“一森新出的和果子, 可惜我不太喜欢吃甜品。”
这话说的,难道他不喜欢自己就喜欢吗?
白了某人一眼,月見春也皱着眉咽下口中的食物,想了想, 又顺势将人给拉到比较偏僻的角落。
“你不是说要准备开始做复建的吗?”
他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 但因为那段时间经常听对方念叨,所以也就放了些在心上。
“是啊, 来这边复建, 顺便组织队员团建和特训。”
幸村精市脸上笑容不变,说着侧过身展示了一下肩上背着的网球袋, 也直到这时候月見春也才发现他额头上流了些汗,衣服也有些褶皱, 似乎是刚刚运动过。
“倒也没必要那么着急。”
知道对方骨子里就很要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再加强队伍的失利, 所以月見春也也只是象征性的劝了劝,又从外套的口袋中翻出随身携带的帕子递过去。
“海边风太大了, 你早点回去吧, 别弄感冒了。”
虽说有着运动员的身体素质,但毕竟才刚做完手术没多久。
“……”
嘴角边的弧度加深, 幸村精市直接伸手连带对方那只手一起握住。
触感微凉, 很纤细、很软,而且一点茧子都没有, 不用想都知道是从小娇生惯养的。
“前辈故意的吧,好让我连质问的话都说不出口?”
抽了几下没抽开, 月見春也本来就有些丧气, 结果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弄得摸不着头脑, 忍不住抬头看向少年始终柔和的眉眼。
“我做错什么了吗?”
毫无攻击性,只是有些显而易见的惊讶和茫然,情绪起伏过大时还能看出几分稚气未脱的意思,莫名让人觉得很乖。
唔,其实是有一点生气的,就一点点。
可此时此刻面对着这双无辜的眼睛,幸村精市却怎么也发不出火来了。
不对,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被拿捏住了啊?
“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前辈难道不觉得,明明是正牌男友的我,却要被迫躲躲藏藏,然后看着前辈和别人亲密打闹却不能说什么,其实会很不开心的吗?”
好像面对一个怎么开导也不顶用的学生最后的无奈之谈,月見春也懵逼了一瞬,然后马上明白对方指的是松田阵平。
“胡说些什么?”
这次用力地抽开手,顺带瞪了眼某个莫名其妙开始拈酸吃醋的家伙。
“有这时间胡思乱想还不如早点洗洗睡觉,你就自己琢磨去吧。”
丢下一句话便要离开,然而刚转身,一具温热的身体就直接靠了过来。
“等你陪那个所谓的邻居玩够了我再找你。”
只是轻轻抱了一下,其他的什么都没做,一触即离,就像幸村精市这个人一样,永远留着一条线,不会让人反感,也不会直观地表现出自己的侵略性。
月見春也又有些气不起来了,怎么说也才十五岁大点,对一些事情抱有美好的幻想、把依赖和感激当成喜欢,并且天真的以为单凭这些就足以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也是很正常的事。
犹豫着回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眼睛整个震惊地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特别不愿意见到却又偏偏见到了的东西一样,总之就是很一言难尽。
幸村精市顺着他的目光回头,表情先是疑惑,然后又变得了然,从对象手中抽走帕子,紧接着脸上扬起一个称得上和善的笑容。
“我先回去了。”
瞪了眼貌似幸灾乐祸起来的某人,月見春也拿着水瓶的手都差点不稳。
青年暗色的皮肤在黑夜中不怎么招眼,但一说话就仿佛头顶自带小太阳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一起走吗?”
他态度倒是挺自然的,就跟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大大方方地提出了邀请。
不知道降谷零都看了多久,又猜测到多少,月見春也真心头疼,但也没拒绝,点了点头,快步走到青年身边。
“这里刚出了事,还是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好像只是随意一提,关心的意味远大于指责。
月見春也无所谓地偏过头,这才发现他都要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突然就有些恍惚,想起上次一别时对方还只是个小孩子,所以说,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啊。
“降谷君,你是一直在偷看我吗?”
“啊?”
突如其来的直球打的降谷零好一阵手忙脚乱,连本来要说的话都忘记了,原地尴尬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
“抱歉,因为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或许是少年明亮直白的眼神让他难得有了些倾诉欲,也或许只是单纯无法拒绝那张脸。
慢慢的,降谷零脑海中勾勒出了一道深邃的背影,记忆中始终仰视着的沉默强大的男人,对谁都冷冰冰的,但眼中偶尔露出的温柔却能溺死人。
“其实也算不上故人,毕竟我和他没太多交往,只是我自己念念不忘罢了。”
念念不忘?
月見春也停下脚步,眼神略带惊讶地看着青年。
搞不懂,就像对方说的那样,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来往,只是在彼此生命中稍微留下了一点涟漪的过客,为什么要记得呢?
明明……他自己都放下了的。
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降谷零也跟着回头,没有错过少年眼中的异样,他暗暗记在心里,又耸了耸肩,一副告饶的样子。
“生气了吗?抱歉抱歉,以后都不会了。”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不同于幸村精市那样的温和中还带了点疏离,降谷零更像是一个开朗有礼的邻家大哥哥,天生亲和力拉满的那种。
“快躲开!”
正在这时,白天偶然遇到的警察大叔那标志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似乎很急切,月見春也下意识抬头,就见五楼高高的阳台处,一个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竟然直接跳了下来,而且位置就在他的正上方。
“砰!!”
□□接触水泥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月見春也脸色苍白地被人抱在怀里,险之又险避开了差点被砸成肉饼的那一下。
“别看!”
鲜血横飞,红的白的黄的直接溅了满地,场面简直惨不忍睹,降谷零自认大心脏都有些受不住,何况一直生长在和平世界里的少年?
他赶忙用手遮挡住怀中人的眼睛,末了压低了声音地开口:
“我们先离开这儿。”
大概能猜到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月見春也点了点头,好奇心什么是一点都没有的。
“嘶,该死的混蛋!”
“快快快,先把警戒线拉起来。”
……
场面乱得很,一群警察在后面骂骂咧咧,又随着距离的拉开逐渐小了下去,月見春也摸索着随手一抓,就抓住了覆盖在眼睛上的两根手指。
一股好闻的清香开始在鼻端弥漫,降谷零这会儿一只手臂揽在少年肩上,另一只被对方捏着手指,再对上那双漂亮的不行的眼睛。
他大脑直接陷入短路,空气也诡异的安静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立马动作激烈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月見春也:?
降谷零头疼的一拍脑门,赶忙去按电梯。
“嘶,算了,回去吧。”
真的太糟糕了,果然还是因为那张脸吗,不行,绝对不可以继续放任下去了。
没有注意到某人突然反常的举动以及刻意要保持距离的态度,等了没多久,月見春也跟着上电梯,静静看了会儿铁皮上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又眼见层数一下一下地往高处跳,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刚才的……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松田?”
能商量的话最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降谷零本来在发呆,回过神后又摇了摇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虽然早恋什么的不太好,但自己毕竟只是个邻居的同学,管不了那么多,打小报告这种事更是免了,幼稚。
而且,十几岁的少年人本来就是懵懵懂懂对爱情开始感到好奇的时候,顺其自然的道理,好友应该是能明白的……吧?
“叮~”
正有些相顾无言的时候,本该上到六楼的电梯却在五楼打开了。
随着一股阴风袭来,月見春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感觉好像突然来到另一个世界似的。
再一抬眼却发现走廊里黑漆漆的,也没有人,只有一扇扇紧闭的木门延伸着通向未知的远方。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垂在身侧的手腕却被人猛地抓住,随着一股巨力传来,他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一边,然后重重撞在电梯的墙壁上。
“哐~”
什么东西被挤压的变形的声音,月見春也抬头,那一瞬间,瞳孔差点没缩成猫一样的大小。
“该死!”
降谷零已经眼疾手快地要去关电梯门,然而还是迟了一步,那头面目狰狞、嘴里还流着恶心粘液的怪物已经有一半身体挤了进来。
“好饿……”
它就像一只不停蠕动着的大章鱼,区别在于脸是人类脸的形状,手也是人类手的形状,只有身体异常的扭曲。
因为父亲身份特殊的原因,所以降谷零很早之前就知道咒术界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当然,他也不太想接触,但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结果还是碰到了。
这帮家伙为什么会突然显形,难道附近有咒术师?或者其他别的什么东西?
“小心。”
随着一声惊呼,本来就算不上坚固的电梯门被彻底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