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屿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他的良心没有完全丧失,所以在看见那摊血时,愣了一下。
他这一愣,给了井傅宸一丝机会。
井傅宸这一拳,带着无尽的憎恨和杀意。
黄屿头一歪,手上的匕首反射性地划了一下。
“诺诺!”他红着眼睛,快速地把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上,心疼地将她抱了起来。
他懒得再理倒在地上的黄屿,收拾这个畜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她送到医院去。
艾伦并没有跟上去,他来到黄屿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虽说艾伦也是个花花肠子,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强迫任何一个女孩,更不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看着地上那摊血迹,心疼地皱了皱眉。
面对这么多高壮的男人,鬼知道那个小丫头经历了什么,他只要想想都觉得气愤。
黄屿的大脑完全空白,捂着脸抽泣起来。
完了,都完了。
他这辈子,全完了。
井傅宸抿着嘴唇,神情冰冷,正快速地朝着自己的车子奔过去。
怀里的人儿紧紧闭着眼睛,小脸苍白,手肘不停地流着血,裤管里也滴着猩红的血液。
面对他的呼唤,她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闭着眼睛,再也没
有了昔日的生机。
他将她抱到后座上,没有了他的支撑,她软软地倒在了座椅上。
原本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座椅,立即被鲜血染红了。
井傅宸立即坐上驾驶座,火速地开车赶往医院。
好在街道上并不拥堵,很快,他就将车停下,抱起她快速地走进医院里。
她被推进急救室后,他坐在急救室外面的座椅上,身体微微战栗。
该死,又是这样的感觉。
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她帮他挡刀,第二次她被车撞到,第三次她被绑架。
井傅宸浑身冰凉,只觉得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会让她和孩子遭受这样的折磨。
从他接到言铭炜的电话开始,距离现在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了,他不知道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这一切全都怪他,要不是他沉浸在工作里,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应该全程接送她的,但是他没有,他让她一个人出去了。
井傅宸忽然感到没来由的害怕,他低着头,将脸埋进手心里,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她。
她的身体本就虚弱,遇到这样的刺激,流产的几率很大,但是,只要保住她,什么都不重要了。
但他不能确定,在她苏醒的时候,发现孩子没了,她会遭受怎样一种打击。
而且最致命的是,她的脸……
井傅宸深深地呼吸着,不让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
修整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知道该怎么做么?”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的情感。
“知道的,总裁。”
电话挂断后,他紧紧捏着手机,眸子里闪过一抹冰寒。
敢这样动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
另一边的苏梓漠不顾医生的劝阻,执意要登机回国,就连杨郁都拿他没有办法。
“你慢点走!你身上还有伤呢!”
“这点伤已经好了。”苏梓漠连行李都懒得整理了,直接就两手空空地乘坐最近一班航班返程。
反正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行李什么的,之后让助理从悉尼带回来就行了。
他最心爱的女人失踪了,这让他怎么能不着急?
他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井傅宸,可井傅宸都没有接,这就足以表明,就连井傅宸都找不到她在哪里。
拨给言铭炜的时候,言铭炜那焦急悔恨的声音,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
那丫头真的是过分啊,才回国没几天,就把自己弄失踪了,就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吗
?
得知消息的梁妤柔也是焦急无比,她跟苏梓漠一起,坐上了最近的航班。
“还是没有消息吗?”梁妤柔的眼里满是担忧。
“没有。”苏梓漠神色凝重,再一次拨打了井傅宸的号码。
“喂。”井傅宸低垂着头,声音嘶哑。
“找到了吗?”
“嗯。”
“那太好了!”苏梓漠终于松了一口气,见他的语气怪怪的,便担忧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他生气地质问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井傅宸抿了抿唇,关掉了手机。
他现在烦得很,不想说太多的话。
“喂?”苏梓漠气得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她被找到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听他的语气那么不对劲呢?
“怎么了?”梁妤柔不安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苏梓漠烦躁地闭上了眼睛,“人是找到了,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别问了,我现在不想说话,什么事情等回到再说吧。”
俩人沉默地坐在飞机上,只期盼着飞机能够再飞快一点。
言铭炜慌慌张张地来到了急救室外,他看着亮起来的灯牌,心里一揪一
揪地疼。
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他,为什么连他最小的女儿都不肯放过……
他颓废地坐在井傅宸的旁边,点燃了一根烟。
“来一根?”言铭炜将那根廉价的烟递到了他的面前。
井傅宸看了一眼那根烟,无言地接了过去。
他从来不抽烟,但是现在,他突然想用香烟来麻痹自己。
烟点燃后,他狠狠地吸了一口。
毫不意外的,他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小子连烟都不会抽啊。”言铭炜笑了笑,从嘴里吐出一圈圈白烟。
井傅宸没有说话,抽烟这样的事情,他多抽几口就学会了。
喉咙里的苦涩和烟的味道暂时麻痹了他的心痛,但也是暂时麻痹而已。
两个男人就这么并肩坐在一起,默默无言地抽着烟。
很快,一包烟就见底了。
“进去多久了?”呆坐了良久,言铭炜才轻轻地问道。
“快三个小时了。”
“快三个小时了啊……”
“嗯。”井傅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股涩意还在他的口腔里回荡着。
又过了许久,言铭炜站起身来,拍了拍井傅宸的肩膀:“我给你买点吃的吧。”
井傅宸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言铭炜深深地看了一眼急救室的门,转身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