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盖子,里边的菜肴可不是一般的丰盛。
如果不是她在,他就是随便喝一杯咖啡就混过中午饭了,念着她要补充营养,所以才特意让蒋莎准备这么好的饭菜,托冯姨送过来。
既然她自己订了外卖,那就算了吧。
好香!
言诺诺忍不住稍稍起身,瞄到他面前的菜肴后,心里瞬间一百万个后悔。
卤鸡腿啊!糖醋鱼啊!爆炒牛肉啊!
再瞅瞅自己眼前的排骨饭,顿时没了食欲。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能向这个男人低头!
不就是一顿午饭而已么,填饱肚子就可以了,等晚上的时候再吃一顿好的!
她把目光收回来,低着头扒着盒子里的饭。
“还有鲫鱼汤啊。”某男故意装作喃喃自语的样子,实际上声音大得不行,还别有意味地砸了砸嘴巴。
“……”她依旧低着头,发泄般地往嘴里塞东西。
鲫鱼汤就鲫鱼汤,谁稀罕啊!
“鸡腿好像有点多了。”某男再次演了起来。
“吃饭能不能别说话啊!”她忍不住吼了一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这个男人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扒了几口饭。
这么凶?
井傅宸挑了挑眉,看见她那副明明很想吃
又死要面子的模样,他的心情好像有一点点好了起来。
她越想越气,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忽然,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
“呕——咳咳咳……”
她立即跑到垃圾桶旁,跪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见她这样,井傅宸也演不下去了,赶紧拿了几张纸巾过去。
“你走开!不要你管!”她想用力地推开他,没想到又一股恶心感袭上来。
“我没想管你。”他有些生气,但还是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心疼得不行。
“那你就别管!”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无视他递过来的纸巾,倔强地走到桌前,自己抽纸巾擦嘴巴。
他有些微微愣神,过了许久才将那只手放了下去。
饭她是吃不下了,她靠在椅背上,打算稍作休息,再重新投入工作中。
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抚平她心里的难过。
“鲫鱼汤。”他把白嫩的汤捧到她的面前,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我不要。”言诺诺是彻底要跟他杠上了,无视他的主动求和,依旧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若是换作以前,她一定会很开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已经死心了,她已经彻底认清了
,自己在他的心里不过就是一件玩具而已,想要的时候就要,不想要的时候就可以肆意伤害。
她也是在万众宠爱中长大的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有大小姐脾气,她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娇滴滴的小女人,她只不过是想要他注意到自己罢了。
遇见他,她几乎把这辈子所有的温柔都交出来了,也把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井傅宸抿了抿唇,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也没打算好声好气地哄她,既然她不领情,那就算了。
“我要离婚。”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了。
中午的暖阳透过窗帘,在地板上落下了零零碎碎的光影,丝丝微风掺杂着秋天的气息,吹进了她的瞳孔里。
“你再说一遍。”井傅宸的眸子变得愈加森冷,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心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薄唇轻启:“我说,我要离婚。”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强迫自己压制住内心的怒火,这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神经?
他都还没有提离婚,她有什么资格跟他提这件事?
“我当然知道啊。”她轻轻地笑了,笑得很美,美得险些让
他失了神,“你之前说,要向我求婚,之后我们还要办婚礼,现在我们还有了孩子……其实除了孩子以外,其他的,都是你骗我的,对吧?”
她宁愿相信他那时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想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婚礼,而不是说出来好玩而已。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还是毫不留情地浇灭了她最后一丝希冀。
“我以为你还是那么天真呢。”他把内心的真实情感强硬地压了下去,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啊。”
“井傅宸,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我。”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这么多年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他抿了抿唇,无数的思绪涌了上来。
在经过甬长的沉默后,他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没有。”
痛,无止境的痛。
那一天,她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他头一次回答得很坚定,而这一次,他也同样回答得很坚定。
却是她最害怕听到的那个答案。
井傅宸果然还是井傅宸,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
“真的么……”她仍旧还残存着一丝可笑的期望。
他邪邪地勾了勾唇,凑近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着气:“你
不会被我上过几次,就觉得我对你有意思了吧?”
你不会被我上过几次,就觉得我对你有意思了吧?
她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在听到他这样残忍的话语时,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
一滴又一滴。
他总是习惯用最冰冷的口勿,说出最伤人的语句。
井傅宸嘴角上扬,俩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两厘米,他就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那双湿润的眼睛,忽然觉得她眼眶发红的样子也蛮好看的。
只是,他的心居然会该死地疼了起来。
当他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哭泣的时候,她并没有这样做。
这一次,她只是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都是各取所需罢了,井总不会当真了吧?”
“当真?”他嗤笑道,“你觉得你身上哪一点能让我当真?”
“最好是这样,要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他怔了怔,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这个女人,又恢复了浑身是刺的模样啊。
她的笑容实在是碍眼,他索性放开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为什么他们之间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因为段痕么?
好像也不全是。
“那井总,我们可以商量离婚的事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