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与他们两人有关的记忆便都是轻松愉快的了。
和重要的朋友重逢后, 似乎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可在吞食了那包含痛苦的回忆之后,两人像是失去了味觉那样, 再多温馨的日常都味如嚼蜡。
就算最后所有人都平安的活着, 阿鲤也与他们重逢了。
可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月下木鲤失去的,和他拯救的, 到底哪个更重要,这已经不是可以比较的了。
但在少年的心中, 甚至连考虑的必要都没有。
“织田作先生?”月下木鲤微微歪头,“你觉得这份甜品如何?”
少年很喜欢甜品,也喜欢自己做,有空的时候就会研究新的甜品然后让好朋友们尝尝。
听见织田作先生说好吃,少年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其实我自己吃的话要更甜些。”
记忆中的月下木鲤如此说道。
“是吗?甜一点也好。”织田作之助对辣有追求,但无论是什么味道他都吃的下去。
“但还是太甜了吧?”坂口安吾就不是很喜欢甜,这样的甜度对他来说就太腻了。
太宰治也是无所谓甜度的, 他看着坂口安吾微微一笑,似乎又有了什么新的好捉弄他的主意,“果然安吾还是适合吃苦呢~要不把那些都给我, 我帮你解决?”
坂口安吾怀疑他在内涵自己, 虽然这场聚会结束他马上就要奔赴‘前线’开会通宵去了。
“感觉安吾前辈最近没休息好。”月下木鲤注意到男人眼下的青黑,略微有些担心的说。
虽然每一次太宰治都说那是‘安吾活该的命’。
坂口安吾每次来不都是为了见见月下木鲤吗?不然早就被太宰治气死了。
“就是没睡好, 不用担心我。”可怜社畜在心中念着阿鲤的好, 然后恨恨的塞了口甜品。
甜又怎样,他偏要吃!
“我做了些可以养神的花茶, 一会儿安吾前辈一起带走吧。”这是月下木鲤专门去找的方子, 听说效果特别好。
“还是阿鲤对我好呜呜。”
可以超越立场的友谊, 这本就是坂口安吾渴望拥有的。
而月下木鲤使这一切变为了现实。
——
“你们还好吗?”十束多多良关心的问道。
在记忆之中经历了生生死死, 可对记忆之外的人而言,只是一瞬间。
织田作之助还有些恍惚,他脸色苍白,看起来相当不适。
太宰治的情绪则更稳定些。
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另一边还未清醒过来的人。
无一例外,他们都紧皱着眉头。
——
一开始,庞大的精神压力的确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非常不适。
好在他们都是意志坚定之人,很快就适应了,也只有些眩晕。
与他们相关的记忆,会是怎样的呢?
“…月下木鲤…谁?”
“有这个人吗?”
记忆一开始,便是他们两人疑惑的声音。
诸伏景光的脸色稍微有些苍白,但这时候的他们还不曾与月下木鲤相识。
那一天是格斗课的实战,他们记得很清楚,因为月下木鲤使用了‘杀人术’而被鬼冢教官训斥了。
从阿鲤的记忆,他们才发现那天不只是他们在观察月下木鲤。
阿鲤也在观察他们。
在青年的眼中,原来他们在发光啊。
人怎么可能发光呢,只能说一开始,月下木鲤就注意到了他们。
记忆是会自己筛选的,不重要的东西总是忘得更快。
与他们有关的记忆不止有他们,甚至可以没有他们。
警校的时光总是轻松愉快的,月下木鲤记住了与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
不过这所谓的轻松愉快,都是与警校毕业之后的一切相比。
记忆不断的前进,与他们记忆中的一切都没有差别,这大概是到目前为止最好的消息了。
这一天的清晨下着阴雨,不过在暖春即将过度到初夏的时节也不算寒冷。
他们在前一天答应了月下木鲤要陪他去看月下木警视长。
除了阿鲤,他们谁都没有见过这个月下木警视长,连他长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像月下木警视长那样被报复而死的人,连墓碑上正式的刻名都不会有。
青年沉默的注视着墓碑,而他们也什么都没说,安静的站在月下木鲤的身后。
“我那天,说的话是实话。”
良久之后,月下木鲤睁开眼睛,回头看向了五人。
诸伏景光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可他不知道那天的阿鲤到底在想什么。
阿鲤说,他的确对月下木警视长的死没有什么实感。
但他们谁也没信,只觉得阿鲤是在嘴硬,亦或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所以阿鲤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没能救下梅木老师。’
梅木老师是谁?是月下木鲤对月下木警视长的称呼吗?
可无论梅木老师到底是谁,阿鲤毫无疑问深陷于愧疚之中。
这段插曲不过只是月下木鲤庞大记忆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段。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在等待。
等待着一个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放弃,渴望得到的答案。
‘阿鲤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杀了那个男人的,后来又是怎么落入组织手中的?’
记忆就是从此刻开始偏差的。
记忆之中的月下木鲤,毕业之后根本没有与那个‘受害者’相遇,他顺利的和伊达航班长进入了刑警队。
诸伏景光先是愣住,“zero,为什么阿鲤的记忆…”
一开始,降谷零同样是懵的,随后他又想起了小鲤曾说过的话。
“小鲤说过,我们作为时间线的固定产物,不会对时间线的变动有任何的察觉。”
诸伏景光也想了起来,他接着说了下去,“所以,对我们来说确定的事实,对阿鲤来说只是一种可能。”
降谷零紧皱眉头,“伊达班长曾经说他们已经知道阿鲤当初离开的真相了,可后来一直都没有时间没能告诉我们。”
小鲤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无论是伊达班长还是hagi和马自达的表情都不算太好,明显就是知道些什么。
现在,这份记忆终于要以同样的方式向他们诉说过去了。
一开始,是萩原研二牺牲了。
此时距离大家从警校毕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身为爆=炸=物处理班的一员,萩原研二为了保护和他一起上来的警察英勇牺牲了。
萩原研二殉职了?无论是降谷零还是诸伏景光都被震惊了。
从警校毕业七年,他们偶尔也会从各种地方听到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有关的消息。
身为警察,还是处理爆=炸=物的警察,他们当然会与各种危险打交道。
最严重也就是在医院待一两个月。
殉职,不是没可能,但他们谁都不会去想这种可能。
自己做好牺牲的准备,和做好同伴牺牲的准备,是两回事。
“zero,这是,阿鲤的记忆?”
诸伏景光似乎在确定什么,降谷零也想确定。
他们都在彼此的眼眸中看见了答案。
月下木鲤和松田阵平以及伊达航很快就将犯人抓住,可这样并不能使他们沉重的心情放松下来。
那是萩原研二,是hagi,是他们在警校的同窗,更是重要的同伴。
为了这样一个人渣死去,他们谁都无法接受。
和其他三人一开始将这份记忆当做‘故事’不同,他们更清楚这份记忆的真实。
这是月下木鲤确实经历过的过去。
那么,阿鲤是怎么将萩原研二救回来的呢?
“阿鲤!!”诸伏景光失控的喊了出来,往青年那边跑去,却忘记这只是过去的一段记忆,从月下木鲤的身体中穿过。
青年举枪对准了自己,“hagi,我会救你的。”
随后,他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这就是轮回,是小鲤口中的‘回溯’。
以死亡的方式。
月下木鲤从未表现出过对死亡的恐惧,在时间线上动弹不得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晓这份‘回溯’的真相。
“hiro!冷静一点!”降谷零死死的抓住诸伏景光,他们绝不能在记忆之中迷失。
可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知道真相之后,怎么可能冷静下来?!
月下木鲤是以自己为代价,救下的萩原研二啊!
“我…我没事。”诸伏景光只是短暂的有些激动,他很清楚自己是来帮助阿鲤的,不是来为阿鲤增添麻烦的。
他们逼迫着自己去接受这份‘与他们有关’的记忆。
熟悉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在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记忆之中,毕业典礼并不算是美好的记忆。
因为那一天的阿鲤本就不对劲,不久之后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还发生了…那件事情?
降谷零的瞳孔一缩,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看着诸伏景光,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告诉好友。
可阿鲤的记忆一定会揭示真相。
“hiro。”
“怎么了?”
“阿鲤杀死的那个人,就是害死了hagi的炸弹=犯。”
诸伏景光的瞳孔微缩,话都提示到这种份上了,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阿鲤,是为了他们才杀了那个男人的。
毕业典礼的拍照结束了,月下木鲤看着大家欢乐交谈的样子,沉默不语。
他看着萩原研二,眼中盛满了泪水和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