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谁?”安室透站在了原地,他听到了旁边的窃窃私语,复又问了一遍。
“最近那个名声大噪的侦探,雨野初鹿。好像是因为在答题板上回答了一道题所以被盯上了。”
答题板。
安室透当然记得那所谓的答题板。
他们曾经在那里有过一次还算是愉悦的谈话,然后鼎鼎有名的侦探看到那个数学题之后,上去很快就将那块答题板写满了。
那个吃着他的糕点,满脸写着幸福的侦探,现在正在他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或许。
是因为跟他交谈了那么一阵,所以导致侦探看到了答题板,然后被连环杀手盯上。
这个想法开始不断的重复,让安室透狠狠的咬住了下唇的软肉。
“跟密利伽罗有关系吗?”
“这我们怎么知道?要知道等级差,我们连顾问的门槛都摸不到。”那个人神秘兮兮的凑到安室透的跟前:“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雨野初鹿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祸端,像是一口大锅一样,毫不客气的扔到了另一个身份身上。
他现在正头疼着。
雨野初鹿虽然不是什么娇生惯养长大的人,但好在最近生活无忧。
缺陷是他的手腕在这么轻轻的挪动中都发出了无法承受的刺痛感。
他挪动着自己的手腕,灵活的手指开始在绳结上徘徊。
日谷直树正在搜索有关于脑部解剖的相关资料。
一边搜索的时候,他还一边期待的看向了雨野初鹿。
他期待着雨野初鹿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之前那些人的恐惧,后悔,臣服于他的感觉让他上瘾。
但雨野初鹿出乎意料的垂着头,即使脑袋上的冷汗让他的白色头发黏在额角,面容依旧冷静到不像话:“你看起来很苦恼,需要我教你吗?我有医学方面的证书。”
日谷直树的笑容僵住了,翘起的嘴角无意识的下压,显得特别的诡异。
就是那副什么都知道,高高在上的样子,无数次就像是他的噩梦徘徊在黑夜。
他对着雨野初鹿恶狠狠的说:“我讨厌你的这张脸。”
雨野初鹿没回答,只是嗓子轻微的发出了破炉灶一般的声音。
他的喉咙发炎,肺部应该也有轻微的炎症。
他绝对发烧了。
雨野初鹿悲惨的想。
他有点想念自己的小沙发,这让雨野初鹿不由自主的抿了抿自己的下唇。
“你对我可能有些误解。我并不是在嘲讽你,这只是一个学术研究话题而已,就像是你每次在课后喜欢去兴趣小组做的那样。”
时间太久了。
从他失踪到现在为止,外面暂时还没有听到其他的动静。
雨野初鹿觉得自己得付出点代价来接触束缚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日谷直
树皱起眉:“你认识我?”
“当然,
我认识你。”雨野初鹿的声音缓慢而悠长:“之前在那边做过访谈。”
这种声音足以掩盖雨野初鹿的手腕在解开绳索的时候,
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尖锐的疼痛让雨野初鹿的大脑变得格外的清醒,但他这个时候不能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来取悦日谷直树那脆弱的神经。
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很少感受过这样的待遇了。
光是想到这一点,雨野初鹿的大脑便开始给自己的身体发出了委屈的信号。
“我不记得你。”
“只是路过,你不记得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雨野初鹿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之后急促的喘息了两声,他的鼻腔呼出来的气打在人中上,让其皮肤也感受到了灼意。
“可你记得我。”
日谷直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雨野初鹿看。
他的眼睛很小,并不大,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像是毒蛇的蛇信划过皮肤。
“我这个人的记忆力很好。”雨野初鹿笑了一声:“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对我的大脑更感兴趣了?”
日谷直树听着这一声笑,感觉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面前的这个人哪里像是一个快要被活剥下脑袋的家伙?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即使因为疼痛失去了些许的颜色,甚至但在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让日谷直树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臣服感。
他们的身份,在雨野初鹿的这声轻笑之后像是开始了互换。
“你的家庭看起来不怎么完美,考上米花町大学对你很吃力吧。”
“看着那些学生,有些甚至因为家庭的关系,掏上一大笔钱给学校,获得跟你差不多的荣誉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雨野初鹿的声音不缓不慢,像是在叙说一个电影故事。
他的声线很好听,如果不是过分沙哑的话,日谷直树甚至觉得他适合当一个配音演员。
但,雨野初鹿说的话直直的戳在他的心上。
“闭嘴。”日谷直树恼羞成怒的举起了刚才挥舞在半空中的手术刀,对准了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话语。
那带着压迫性质的话毫不客气的砸到了日谷直树的脸上:“你感觉到了他们的愚笨。”
“你高高在上,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你更聪明了,可惜,这只是你对于自己的认知,你的导师明显不这么认为。”
“我叫你闭嘴!”日谷直树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被戳穿之后的愤怒让他原先冷静处理事情的大脑也跟着一起燃烧起来了。
雨野初鹿紧接着咳嗽了两声:“好吧,我的嗓子刚好也不是特别的舒服,那我就不说了。”
话题戛然而止。
日谷直树没有想到
这个事情的走向会变成现在这样,刚才还跟个心理学家一样揣摩别人心态的人现在乖乖听话了。
这就像是含着一口水,发现这口水咸的要死,但你在沙漠里,很珍贵的资源让你咽的非常艰难。
这就导致日谷直树还举着手术刀愣在了原地,像极了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的孩子。
他的样子取乐了雨野初鹿,这让雨野初鹿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情况下笑了出来。
“哈。”
当然他没笑很大声,只是短暂的一个气音,跟刚才的轻笑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个单纯而简洁的嘲讽。
这种熟悉的嘲讽感觉让日谷直树浑身上下的基因都开始暴动。
“我得找个胶带把你的嘴堵起来。”日谷直树咬牙切齿的说道。
雨野初鹿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只要那叽叽喳喳的雀鸟将嘴闭上之后,整个房间就都安静了下来。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日谷直树关上了他的手机:“我研究的差不多了。我想我可以开始动手了。”
这么短的时间?
研究的差不多了?
雨野初鹿露出了一丝疑惑,并且在推测此概率为零的情况后忍不住眉眼低垂,那副嫌弃的表情甚至都没有遮掩。
一般来讲,这种情况下,雨野初鹿一定会说出一切难听的话来展现自己的智商。
但他没有,他只是做出表情之后,就又乖乖的动也不动了。
就算现在雨野初鹿是他的对立面,日谷直树也不得不赞叹一句雨野初鹿的长相异常的俊美。
雨野初鹿只是抿着唇低下头,就乖的不像话,让人心生怜悯。
他绝对是所有老师心目中的宠儿。
“你不说点什么了?”日谷直树甚至有一种自己是什么抖M的感觉。
明明那张嘴说出来的都是一些不好听的话,但是空气突然安静反而让他感觉到了不适应。
这个时候那些聪明人应该尖叫,恐惧,向他求饶,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逃脱他的束缚。
为什么不是这样?
这个叫做雨野初鹿的家伙为什么不这样做?!
他怎么能这么镇定!
雨野初鹿看着日谷直树的脸已经臭到了一定程度,终于张开了嘴,他说:“你不让我说话,我是个很听话的人,我很惜命。”
短短一句话,日谷直树被气笑了。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在胡说八道。
这三个短句,没一个看起来能跟面前的这个人有任何的关系。
“既然你没什么想说的了,那就开始吧。”
日谷直树举起手术刀往前,在那锋利的刀刃快要抵达他的太阳穴的时候,雨野初鹿猛地暴起,掺杂着红色的鲜血的手猛地往前一扑。
——
琴酒坐在副座,开车的是贝尔摩德。
“我们时间不多,按照警局的走向,他们对小先
生被绑架的这件事情也是高度重视。”贝尔摩德打着方向盘,
油门几l乎踩到了最低。
“那是他们应该的。”
“哦?”
“毕竟那是雨野初鹿。”
琴酒不像是平常那样嘴里抽着烟,
他的烦躁浮现在表面。
这很少见。
要知道在整个组织里,最清楚的就是琴酒冷静的头脑和冷漠的性子。
贝尔摩德提议:“你要是在小先生面前说这句话的话,他肯定会很开心。”
“不,他只会得意忘形。”琴酒嗤笑一声:“再开快一点。”
想起雨野初鹿的性格,琴酒说的大概会成为既定事实。
他炫耀着自己的‘异能’,得意洋洋的感受着跟普通人不一样的聪慧才能。
那可是天才。
天才是会受到优待的。
所以大家都会宠着他,包容他,这会直接导致他的自信心爆棚。
“那看来,我们要在条子之前将小先生救出来了。”贝尔摩德轻笑一声,随后笑声骤冷了下来:“并且宰了那个觊觎组织宝物的家伙。”
“我要宰了那个敢绑侦探的家伙!!!!”
古松的声音在整个警视厅回响。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怒意。
这倒是让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要知道古松平常就是性格特别的软,所以导致大多数人会将堆积的文件强加在古松的身上。
但古松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他总会用狗狗眼看你两眼,然后默默地将文件拿走。
看着已经摸向自己配枪的古松,其他人的目光落在了佐藤和松田身上。
快来劝劝这个家伙。
告诉他我们是警察不是黑手党啊!
佐藤美和子看着古松,然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按照条例来讲,如果对方反抗严重并且持有器械的话,我们是有权利当场击毙他的。”
“……”
看着被佐藤这么一说,身后已经开始冒火的古松,周围人的视线默默的又看向了松田。
快劝劝他们两个吧。
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要遵守什么条约,就算是对面是个手无寸铁的家伙,都会被直接枪毙吧。
“出发吧。”松田阵平冷静的回道。
他的声音起伏不大,但掺杂着奇妙的怒火。
这简直就像是在沸腾的油上滴了一滴水。
“哦哦哦——”古松发出了如同原始人一般的威武声。
“……”
“……”
——
狭小的空间内,血腥味愈发的严重。
那种铁锈的味道让雨野初鹿头晕目眩。
他的手腕被粗糙的绳索磨得鲜血淋漓,甚至有一块骨头凸了出来,显得格外的怖人。
“你是怎么挣脱的?你居然能挣脱?”
日谷直树瞪着眼睛,他的
眼球都开始有些外翻。
这是他杀人生涯中的滑铁卢。
但这也表明,雨野初鹿的脑子是他找到过最好的一个材料。
雨野初鹿手上拿着手术刀,跟日谷直树形成了一条平行线。
他的目光灼灼,唇被他抿的发白。
“当然是用脑子。”
“?_[(”
这种明显是体力的活,明显让日谷直树露出了同款的嘲讽。
只是他的笑容多了一点阴霾在里面。
“当然,毕竟解开这种绳索需要用到的知识,对你而言太过于复杂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雨野初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始补充。
“还有,你不会认为你真的以为我会记住一个……你这样的家伙吧。”
“我这样的人?”
“你应该有个兄弟,他比你聪明的多,整个家庭都以他为主吧,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他们注意到了你,这让你产生了其实你也很聪明的错觉,你真可怜,我在家里一直都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还有你的数学论文,应该也被打回了吧,吃了这么多脑子,有什么用?你依旧这么蠢。”
雨野初鹿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他需要确认现在的位置,并且确保自己在逃亡的路上的成功概率到达一个平均值。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出了这么多?我对你的脑子现在更感兴趣了。”
日谷直树急促的喘息着,他感受到了难得的兴奋,他甚至在原地跳了两下来表明自己现在的兴奋程度。
在前几l个人的大脑进入胃部之后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雨野初鹿默默的攥紧了手上的手术刀。
他是用一只手,并没有两只手一起握住,他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脚也微微岔开,侧着身子。
“我对你了解这么多,你似乎没有了解过我吧,那么重新介绍一下。”
雨野初鹿抬起眼皮,露出的光线只能照亮他的下巴。
明明拿着锋利的锐刃,但他的姿势却格外优雅。
“我叫雨野初鹿,是一名异能力者,并且本人受过专业的剑术训练,请多指教,日谷君。”
——
比起一栋房子,贝尔摩德更愿意称呼这个地方为‘荒野’。
就算是底层人民,也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阴森已经不足以形容这里的环境了。
“确定小先生的位置就在这里?”
“确定。”
查一个人的地址很简单。
尤其是这种毫无遮掩的人,即使再隐蔽,只要出现
在摄像头里,
出现在街道上,
总会找到蛛丝马迹。
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贝尔摩德手下的情报组织可以全部被抓到审讯室里去了。
“最好快一点,琴酒。”贝尔摩德举起手机来看了一眼:“我们在警局门口徘徊的人,说他们已经发车有十分钟了,也就是说……”
“五分钟。”琴酒说:“足够了。”
是时候让宝物回到自己的视线下了。
这是一个两层的‘鬼屋’。
走在台阶上的时候,腐朽的台阶甚至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除了踩到第一个台阶上发出轻微的声音之后,琴酒的脚步就像是隐形中一般,在空寂的房间内再无半分声响。
通过耳机和传感器,贝尔摩德挑眉:“我真的很感兴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琴酒没有说话,他的手放在了腰间,关节都因为肌肉的紧绷而显得整只手苍白了起来。
他的警惕能力让他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好吧,按照热成像来看,两个人都在第二个房间内,一个靠近门,另一个靠近……等等,他们打起来了。”
那第二个房间变成了一个战场。
贝尔摩德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热成像的影子迅速的反扑。
像是一只鹰,主动出击的去逮捕那只可怜的到处乱窜的兔子。
雨野初鹿咬着后槽牙。
他的手腕已经疼到极限。
如同肌肉撕裂一般的疼痛贯穿着他整个身子。
但他的动作依旧很凌厉。
即使对这个世界并没有过多的期待,但他并不想死。
死亡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很快,他就会被大流遗忘在这个世界上。
“专业的剑术训练?”日谷直树笑了,他在嘲讽雨野初鹿的不知好歹,眼神却落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你看起来什么都知道,那也应该知道我有柔道的段位吧。”
“知道,看你的手腕还有习惯动作。”
桌子那边有武器。
只是一眼,雨野初鹿迅速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是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他不能错过这个时机。
毫不犹豫的,雨野初鹿踏步往前。
受害者主动发起进攻的可能性不高,但雨野初鹿是个例外。
他的上前打乱了日谷直树的进一步想法,刀刃锋利,身体的保护机制让他下意识的进行了躲避。
“琴酒先生,快一点吧。”
雨野初鹿在手拿着刀伸向前的时候,喘息的间奏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日谷直树举起了旁边的凳子,往雨野初鹿脸上扔。
雨野初鹿迅速往旁边躲闪,凳子在旁边炸成了木头碎块:“你知道吗?如果是之前的话,我可能会在这种时候跟你探讨一下人生,但是……”
日谷直树的身子在雨野初鹿闪避的同时往桌子那边靠拢:“但是?”
“这样危险性会提高不少,而我还没有跟我的监视人报备行程。我答应过他了,所以暂时不能死在这里。”
“?_[(”
雨野初鹿的左手向前,并且脚下迅速滑铲后迅速站起身,整个身子扭转,风衣扬起了灰尘,在空中变成了一些粒子。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说生涩的像是一个完全的新手。
脑子混沌异常,这让雨野初鹿的动作迟缓的不像样子。
但他做得很好。
他的动作制止了日谷直树能拿到武器的可能性,并且让日谷直树在忌惮他的同时无法近身。
作为一个脑力工作者,雨野初鹿的确不擅长武力,但不代表他可以任人宰割。
但很可惜,他的长相和肌肉线条没有人会信服这句话。
尤其是他在从高处往下跳的时候还崴到了脚。
“我讨厌别人说我是个未成年,没脑子的家伙!做出觉悟吧混蛋!”
“琴酒,你最好快一点,那里面有一方明显看起来不太行了。”
贝尔摩德坚信那个被压制住的一方是弱小可怜的小顾问。
不管是从外表还是人生经历来看,日谷直树都不可能让自己处于劣势的那边。
琴酒带着怒火冲了进去,那被上锁的门被琴酒的皮鞋狠狠的踹开。
高档的皮鞋踹在门框上,跟着破碎的木屑一起随之飞扬。
如果不是琴酒那副狠厉的嗜血样子,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都跟那些踹门而入的FBI有的一拼。
然后琴酒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他眼睛里的小白兔——那个什么都不会,只能嗷嗷待哺的小崽子,现在拿着手术刀,搁置在犯罪嫌疑人的脖子上,用看起来很凶狠,但其实很可爱的呲着牙的表情说:
“去死吧!”
此时贝尔摩德还在耳机里面不断的问着:“进去了吧?我的小先生没事吧?我看他好像被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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