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连忙起身去开门, 书房门打开便见着澹策一只手紧紧牵着承意,一只手攥成了拳头在锤门。
若是再晚上须臾来拉门,只怕是小崽子要用脚踢了。
“怎么啦?”
杜衡下意识的问了一声, 话音未落便注意到了站在澹策身后的承意微低着脑袋, 小手捂着眼睛在哭鼻子了。
小孩子握紧的捂着眼睛的手上沾着一片血迹,杜衡心里一紧。
“承意是受伤了吗?是不是摔倒了?”
杜衡一步上前, 承意见着爹爹了,吸着鼻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脑袋埋在杜衡的胸口前,可怜巴巴的小声叫了声:“爹爹。”
许是小脸儿能整个埋在杜衡身上, 遮住了自己不会被人瞧见, 小家伙便哭的更伤心了些,身子一抽一抽的。
承意打小就很乖顺, 家里人也疼,哪里有哭的这么伤心过。
杜衡抱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崽子,哭的都有些发抖了, 不免心疼的摸了摸承意柔软头发下的后脑勺。
“宝宝乖,爹爹在呢, 没事的。”
另外三个小崽子看见承意哭的那么厉害, 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担心的叠着眉头也不敢说话。
杜衡和秦小满安哄了小崽子好一会儿,待着孩子情绪稳定了些才问道:“到底怎么了啊?”
承意吸着鼻子从杜衡的怀里抬起脑袋来,小家伙眼睛鼻尖都红红的,浓密的睫毛都被眼泪给打湿了。
杜衡轻轻的给擦了擦,方才一头就扎到了他怀里, 而下才看见小家伙的脸蛋儿, 发现嘴巴上竟然还有血迹。
他连忙抬起了些承意的下巴:“嘴巴上怎么有血?是摔倒了吗?”
澹策见哥哥没有继续哭了, 才凶巴巴道:“我都说了哥哥不要小蛇花灯, 燕沅非要给哥哥!”
他竖着眉毛凶了一通。
杜衡和秦小满才听明白,原来是刚才几个小崽子在园子里玩花灯,小虎把他的小花灯给承意玩,燕沅见了也想把他的花灯给承意。
但是燕沅的花灯是做的小蛇形状,承意有些害怕就不想要。
燕沅却一定要给承意玩,小子年纪和承意相当,体格很好,推却之间就把承意给撞倒了。
“没关系,小朋友摔倒站起来就是了。嘴巴是撞到哪里才出血了吗?”
杜衡揉了揉可怜巴巴靠在他身上吸着鼻子的小崽子,听了经过虚惊一场,失笑道:
“嘴巴张开爹爹看看。”
说到这里,承意眼眶又热了,他把紧攥的手摊开,里面竟然有一颗白白的小乳牙。
“嘴巴没有受伤,但是牙齿掉了。”
说着承意趴在杜衡的胸口上又伤心的哭起来:“天天梦见大嘴巴怪物才长起来的牙齿掉了!呜~”
秦小满听到小崽子这话无奈又好笑:“小孩子到了年纪都会掉牙的,乳牙掉了以后还会长新的出来,没事的。”
承意眨了眨眼睛:“真的吗?阿爹。”
“当然是真的,小朋友的牙齿这么小,要是不掉了重新长的话,那长成大人了岂不是也是小牙齿吗?”
承意抿着嘴巴,还是泪眼蒙蒙的:“可是、可是重新长牙又要梦见大嘴巴怪,承意害怕。”
杜衡抱紧了些软乎乎的小崽子:“不怕,爹爹抱着睡,大嘴巴怪就不敢来了。”
白日里在外头看了龙舟,夜里又耍了好一会儿的花灯,再受了惊吓哭了一通,许是小家伙也累了,承意在杜衡怀里受着安抚,抽抽搭搭的吸了会儿鼻子就给睡着了。
杜衡只好把承意抱去睡觉,澹策很不放心哥哥,丢下了自己的小玩伴,巴巴儿就跟着杜衡跑去了。
燕沅看着在杜衡怀里离开的承意,他抿了抿唇,想开口道歉,可是被跟着他爹爹要回房间照顾承意的澹策瞪了一眼,话又没说出口。
他是南平王府的小世子,爹爹是王爷,乃是当朝皇帝的同胞亲兄弟。
在京城里他身份尊贵,谁都要让着他,大人紧着他疼,小孩子谁也不许让他不高兴。
他性子素来是有些骄纵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在冯家园子里,和他打小认得的冯小虎天天跟他说秦家很好顽,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哥哥。
秋阳县一个偏远小县城,不如京都玩乐的多,他听多了好奇就跟着小虎来了秦家,倒是真就玩到了一块儿,也见到了小虎说的漂亮哥哥。
承意确实很可爱,而且性子也很好。
每次吃糕点的时候他都会喂澹策和小虎吃糕点。
他有点羡慕他们那么好,也想和承意亲近一点。
今天看见好看的花灯,他特地选了一个最特别的小蛇花灯想送给承意的,但承意竟然要小虎那盏最普通满大街都是的小白兔花灯也不要他又大又威风绝无仅有的小蛇花灯。
燕沅在京城里哪受过这种屈辱,他随便给个什么小玩意儿那些玩伴只有争抢着要的,从来就没有拒绝过他的小朋友,更何况还是自己精心挑选的。
他觉得有个叫自尊心的东西一下子就受到了刺激,所以承意跟他说不想要小蛇花灯的时候,他梗着脖子就一定想要他拿着,没想到却不小心把他撞到了。
承意摔倒他也吓到了,他想去扶他的,没想到澹策和小虎跑的好快,抢着他之前就把承意扶起来了。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就看见被扶起来的承意还哭了。
他心里很慌,他真的没想要欺负承意,情急之下嚷着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娇气!”
澹策很生气,吼了他:“哥哥都流血了!你才娇气!”
他都还没有看清楚,就见着澹策拉着承意去找杜叔叔了。
然后他才看见承意嘴巴和手上都有血,乳牙还掉了。
看到他哭的那么伤心,他心里非常懊恼,可自尊和骄傲以及恐慌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秦小叔送你们俩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承意不会有事吧?”
冯小虎还是很担心承意,虽然知道天晚了该回家去了,一边往外走,忍不住回头看。
“放心吧,没事的,等你长大一些也会换牙齿的。”
秦小满送两个小孩子出宅子去坐马车:“明天再过来找澹策耍大刀吧。”
冯小虎开心的说了一声好。
秦小满注意到一直微垂着视线的燕沅一声不吭好像很不开心。
小孩子一起玩乐,人多了难免会起点摩擦,磕磕碰碰的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小孩儿很快就会忘记不开心然后又玩乐在一起,大人也不可因小孩子一点磕碰而小心眼儿才是。
“小世子,今天的事情别往心里去,承意没事的,以后又开开心心的顽。”
燕沅看了秦小满一眼:“那我还能和小虎一起过来找承意和澹策吗?”
“当然可以啊。”
听到这话,燕沅抿了抿唇,转身爬上了马车。
秦小满回去的时候,杜衡方才给睡着的承意擦干净了小花脸,又给洗了洗脚丫子,收拾好放进了被窝里。
澹策一直安静的在一旁,帮忙递帕子,拿鞋子,跑上跑下的。
看到哥哥进被窝了,他也爬到了床上,俯身用脸蛋儿贴了贴承意的脸蛋儿,俯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后,这才下床来。
他也累了,要回小房间去睡觉,杜衡原本是要抱他回房的,但是小崽子还不让,叫杜衡好好留在屋里陪哥哥,他自己跟下人回房间去睡觉就是了。
小崽子那么懂事,杜衡也很欣慰。
“送出去啦?”
秦小满点点头,眼睛还在床上的小承意身上。
杜衡上前拦住了秦小满:“刚才我瞧了,就是下边的乳牙脱落了一颗。承意以前没有换过牙,估摸是吓到了。”
“只怕几个小崽子见到这阵仗也都吓到了。”
“我已经安抚过小虎和燕沅了。”
杜衡:“那就好。”
夜里,杜衡和秦小满带着孩子睡觉,虽然小承意的睡相很好,但是许久没有和崽子一起睡的两人都没怎么睡好。
半夜小家伙当是做梦了,呓语了好几句。
杜衡把崽子抱进怀里,拍背背安抚了大半晌。
翌日,承意也醒的早早的,嘴巴里空了个小口子,舌头总是忍不住的想要舔一下,可舔到感觉又不舒服。
他赖在杜衡的怀里,昨儿晚上都已经跟爹爹还有小爹一起睡觉了,今儿起来反倒是更黏人了些。
杜衡看着怀里的小宝贝无精打采贴在身上,无奈抱去吃了早食。
孩子娇气也是自己给宠养出来的。
吃过了早食,杜衡实在耽搁不得要去前衙了,承意转又去了小爹怀里。
“爹爹说今天可以不去汤嬷嬷的课堂上,想要怎么顽?”
承意想了想:“在书房。”
“澹策陪哥哥在书房!”
秦小满点了点头,送两个小崽子去了书房以后,他又安排了厨房给小家伙做点清凉的汤水在快午时些天气热了吃。
他方才从厨房出来,就听见下人说小世子过来了。
秦小满眉心微动,这大清早的,昨儿看见那小崽子走的时候那么傲娇,他还以为人再不来了呢。
到门口一见,发现竟然还是燕沅一个人来的,领了几个侍婢,抱了好几个盒子。
“秦小叔,我来找承意。”
小孩子经常一起玩乐,长辈未让称呼甚么大人将军夫郎的,都给叫叔叔、小叔、夫人以示亲近,燕沅从京城过来,自是高傲的不会轻易唤谁叔叔小叔。
今儿倒是破天荒。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
燕沅搓了搓手:“我想给承意道歉来着,昨天给他的小花灯他不喜欢,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多带些给他看看。”
“用不上这么些东西的,买块儿小甜糕他就很开心了。”
燕沅没应话,秦小满微微叹了口气:“去吧,承意和澹策都在书房里呢。”
听到这话,燕沅步子轻快的跑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啊?”
澹策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厨房送吃食过来了,没想到一开门看见的居然是燕沅。
“我来找承意。”
怕澹策不让他进去,他立马道:“我给他道歉。”
承意听到声音探出脑袋,也看到了燕沅。
“弟弟,你让小世子进来吧。”
燕沅赶忙抱着带来的东西跑进书房,他把盒子放在桌上,往承意身前推了推:“昨天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有想真的说你不好,你不要生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小蛇花灯了,但是也不知你喜欢什么,回去的时候我特地问了嬷嬷,你看,这些是我重新送给你的赔礼。”
他招了招手,下人带的五六个小盒子都拿了进来,接着又退了出去。
承意看着堆了一小屋子的东西,他连忙道:“我没有生气,世子带的东西太多了,我和澹策用不了那么多的。”
见着承意还是不要他的东西,燕沅抿紧了唇,他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天还微微亮就催促着下人同他过来了,没想到承意还是不愿意原谅他。
“那我选一样就当是收下世子的心意好啦。”
承意见燕沅神色失落,又说了一句。
燕沅见状立马高兴了起来:“嗯!好。”
他连忙去开盒子,让承意挑选。
带来的东西当真是五花八门的,金锁玉石珍珠,书本笔墨纸砚,布偶蹴鞠拨浪鼓......甚至还有一盒子精巧的蟹粉酥。
澹策穿梭在一堆的珍玩礼品之间,也有些眼花缭乱了:“和云夺送过来的东西一样多啦!”
燕沅耳尖的问道:“云夺是谁啊?”
澹策举着手:“是我们落霞县老家的玩伴,他对哥哥可好啦!”
燕沅连忙道:“只要承意不生气了,我比他对承意还要好!”
承意抱了一本可临摹的画册,软糯道:“谢谢小世子。”
见到承意终于收下了他的礼物,燕沅心里特别高兴:“承意你再选一个吧!”
“这本画册就已经很好啦。”
“那好吧。”燕沅把蟹粉酥提了过来:“糕点也留下我们一起吃好不好?特地叫聚合斋做的。我知道很多好吃的糕点,本来想买给你的,可是县里没有,以后等回了京城,我再买给你。”
承意点了点脑袋。
燕沅赶忙打开食盒给取了一块蟹粉酥要递给承意,澹策见状光溜溜要拿给哥哥的糕点,连忙取出了手帕,从燕沅手上夺过去包好了再给承意。
“你这样给哥哥待会儿他的手会弄脏的,酥屑也会掉到身上的。我们是男孩子没关系,哥哥是小哥儿。”
燕沅见状点点头:“那我跟你学好了。”
承意接下蟹粉酥咬了一小口,燕沅连忙问:“好不好吃?”
“嗯。”
“承意你不要叫我世子了,你叫我名字燕沅吧。”
“好。”
燕沅顿时笑了起来。
澹策也咬着蟹粉酥,他没有理会燕沅,看着哥哥昨天因为哭了很久眼睛还没有完全消肿,还有点红红的他就很心疼。
如果燕沅今天没有来跟哥哥道歉的话,那他以后就再也不会和他顽了,而且等长大以后他还要拿大刀戳他给哥哥报仇。
但是现在哥哥原谅他那就算了。
他密切的观察着自己哥哥的一举一动,见他吃糕点比以前还要小口了,不由得问道:“哥哥嘴巴疼不疼?”
承意摇了摇脑袋:“没有疼,只是少了颗乳牙有点不舒服。”
澹策想到昨天流了那么多血,可把他吓坏了。
以前自己调皮从假山上跳下去摔到了膝盖破皮疼的他两天走路都走不好了也没有流好一点血,但是哥哥却流了那么多,肯定是疼的,但是怕他担心才不告诉他。
“亲亲就不会不舒服了。”
澹策像他爹爹和小爹平时亲他和哥哥一样,在承意的脸蛋儿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燕沅坐在旁边,微微睁大了些眼睛。
他的家里其实也不止自己一个孩子,其实是还有庶出的弟弟妹妹的,但嫡出一系里目前还只有他一个。
虽王府里教导兄弟姊妹之间要和睦亲近,可那也只是表面的和善,他第一次见到像承意和澹策这么好的兄弟,既是惊讶又不免羡慕。
“你干嘛呀!”
燕沅被澹策捂住了嘴往后推了下,他眼睛睁的更大了些:“我也亲亲承意啊!”
“你不准亲我哥哥!他是我的哥哥,又不是你的。”
澹策插着腰把承意护在了身后:“爹爹说了,除了澹策一个男孩子,其他的男孩子都不能亲哥哥的脸蛋儿!”
燕沅微微撅起了些嘴,往后坐了一点,耳尖子有点红,委屈巴巴道:“澹策,你好凶。”
澹策哼了一声。
秋阳县的夏日一如往常的炎热,燕沅在县里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几乎都和澹策承意和小虎泡在一起,不过承意是要读书的,自也和三个男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多。
即便是不能日日都有几乎见着,燕沅却每天都换着花样的给承意捎些零嘴吃食来。
京城里来信儿,说是秋阳县酷暑,怕燕沅的身子受不了要接他回去,燕沅刚到秋阳县时倒是巴不得立马回京城去,现在县里熟悉了却又舍不得走。
磨蹭到了八月里,南平王巡兵结束返程回来才把他捞了回去。
小孩子们有些难舍难分,南平王看着跟自己出了城的小崽子沉默不语,甚至还有些要哭的痕迹,诧异间觉得接错了儿子。
一别三两个月,发现燕沅性子变了不少,昔时在京城王府里那般霸道高傲,谁都入不得眼的模样,而今竟然也会舍不得玩伴了,且还说着回京了要派人送些什么好东西回来,想的安排的还很是周道。
南平王意外之喜,先时带他出来的本心就是不想他在王府里被骄纵坏了,想着看看外头也磨些性子,虽是没能把崽子带去把各府地走一遍,但是性子却是有所改观,也算是殊途同归达到了目的。
八月天里,今年秋阳县的荒原新地上,开花结实的胡麻与吐出白云一般的棉花交织成片,形成了一道格外喜人的景色。
成熟早的胡麻与棉花已经可以陆续采摘了,农户都格外小心的收这荒地上的头一批庄稼。
沙地贫瘠,土壤并不肥厚,且又是头一年种植,地里的收成并不乐观。
一亩新开的荒地,产量不过半石到一石之数,能到达一石之数的已经是顶破天的收成了。
唯独是秦小满亲自开出来的两亩地达到了此番产量,实则也是因为下了不少肥料才有的收获。
但是即便收成不多,农户们也欢呼雀跃的很,毕竟这可是新地,头一年能有产出就不错了,哪里还指望着能和自家常年精细料理着的土地一样。
九月里,粮产按例送到了府衙,自是不必说今年粮食又增产了。
除却原本的稻子玉米等传统作物,还有与之往年不同的胡麻与棉花。
今年县里荒地新开了三百亩,其中有两百亩地种了胡麻与棉花。
合计共产了一百二十石,其间胡麻八十石,棉花四十石。
县府里收取了胡麻三成二十四石,棉花十二石,虽是数量不多,可经济作物的价格高,其实能抵不少粮产。
再者这还是第一年呢,往后定然会越来越好。
年夏的时候县里便应景的提前开了几家新铺子,有棉花铺和胡麻铺子,入秋收成之时,老百姓的胡麻棉花就能直接朝铺子里头卖。
杜衡在秋收以前就在忙活这事儿,他自出资盘了几间铺子下来,选了一间开胡麻铺。
早年间家里种植过油菜,他对这些能榨油的作物还是有所了解。
胡麻榨出的油精贵,而今外头价格卖的高,一斤麻油便要小一两多的银子。
一石胡麻可以榨油四十斤,也便是说榨油以后一石胡麻可以赚取四五十两。
但这是毛收,实际上种植、榨油等诸多人工算下来,一石胡麻是决计赚不得这么了不得的价格。
为此几番算下来,从地里收的未经榨油工序的胡麻铺子的收购价格是二两到三两银子间一石,其间确切的价格自然是要看胡麻的成色,品质来定的。
至于棉花,布行自是乐于收,价格也自有定论。
县中商户知县府有意于扶持这桩生意,也都大胆的出资做这项并不多了解的生意,纷纷开了铺子。
老百姓的胡麻棉花有地儿可卖,且价格又高,都欢天喜地自留好种,预备明年再种植。
杜衡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只不过他也有难题,秋阳县穷,这胡麻所产的料油能吃的得起的人说到底还是不多,寒瓜那般价廉的吃食县里自己还能销的走,可精贵些的吃食可就不行了。
现在县里的大户都望着县衙想出路,若是到时候没有出路做了亏本买卖,商户定然是要关铺子的。
届时铺子一关,老百姓的胡麻棉花卖不出去,自也就没人会继续种植了,一切都白折腾。
杜衡盘算了一番,这样的好东西,还得是往外销,卖到那些个繁华富庶之地去。
至于要如何流通出去,还得好好想办法。
正当是杜衡一筹莫展时,来了一封格外意外的信。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