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后的脑袋昏昏沉沉,宋秋有些艰难的睁开眼。
有一瞬间的茫然——
盯着熟悉的床幔,缓了好一会儿,宋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上是干净洁燥的寝衣。
记忆中最后一幕是带着些气息的晚风拂过灯红酒绿的街道。
“我——”意识渐渐回笼,宋秋敲了敲脑袋,确认想不起来任何事情,充满着对自己酒量的怀疑,“断片了?”
“可是,我只喝了两杯啊。”
那一手可握的精巧的白瓷酒杯,玉壶倾出的佳酿甚至未过准线,就那么一丁点儿的酒,就醉了?
“主子——”兰路伏在床前,感受到床上的动静,抬起头来,眼眶有些红肿,仿佛曾经痛哭过,神情凄凄。
“戚首领他昨晚对你——”
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兰路的语气带上了丝丝哽咽,“都怪奴无用,不能护你周全。”
这欲言又止,自责懊悔的模样——
似乎自己是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虐待。
可是——
动了动身体,什么感觉都没有。
“戚远哥哥对我怎么了?”宋秋懵懵懂懂,“不过我们是未婚夫妻呢。”
兰路是何许人?自然能听出宋秋口中的不以为意,突然意识到自家小主子现在的目的便是勾引戚远。
心立刻沉了沉,瞬间转变口风。
“那戚首领实在是太过分了,奴去小厨房煮了一碗醒酒汤,想要送过来喂主子,好叫主子舒服些,可是那戚远却不许。”
“……”
一碗醒酒汤而已,戚远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宋秋半信半疑,在脑海里戳了戳系统000
【昨晚发生了什么?】
系统000也仿佛醉后初醒一般,声音有些低沉卡顿,【啊?】
宋秋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昨晚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系统也很茫然,他指了指旁边还亮着发展器,【我光和他吵架了。】
【……】
系统000现在说起来,甚至还带着怒气,【这发展器是不是有毛病,我骂他一百句,他只会说——任务无误——任务无误。】
【他不是只能说关于关于任务的事情?】
【……】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
【我忘记了。】
看来这个系统是靠不住了,宋秋的注意力放回现实。
揣摩着人设,宋秋忍不住怒气冲冲,“太过分了,一碗醒酒汤都不让喝!”
“我要去找他!”
宋秋说这就要下床,谁知道身体却跟不上脑子,腿似面条般,使不上力,一下子跌入兰路的怀抱。
“腿——”
“腿好痛。”
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泪腺先分泌出了泪水,一下子盈满眼眶。
宋秋枕在兰路的怀里,青葱指尖抚过细白瘦弱的脚踝,拎起绵白质的裤脚,一点一点向上拉动。
惨不忍睹——
原本白皙细腻的肤肉如今已然红彤彤的,不是一片片的从肤肉里自然而然透漏出来的红色,而是在那一片大红的背景里,深红浅红交错着,间或夹杂着一些的青紫。
宋秋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拭去泪水,抿着嘴,忍着痛,继续轻轻的向上拉,一直到膝前,密密麻麻的全是红痕,仿佛被人用手掌握着由上而下,细细密密的把玩了一遍。
“痛——”忍不住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贴着脸颊一粒一粒的下滑啊,宋秋委屈,我只是想做一个咸鱼,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事情啊。
兰路慌了神,他只是看到戚远伏在小主子的床前,却看不清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后来进来,若说是完全没检查,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一般人便是检查也只去看唇,脖颈,谁能想到,这人居然如此的无耻,如此的变态,将小公子的腿亵玩成如此的模样。
什么上眼药的小心思都顾不得了,下意识的便搂住尚在默默啜泣的小公子,像哄小孩一般,兰路轻声细语,“不痛,不痛哦,不过是一点点小伤,主子最坚强了对不对?”
宋秋吸了吸鼻子,哭声慢慢的小声下来。
“我马上去拿一些药膏,等涂上药膏,马上就好了。”
将小公子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塌上。
这不过是普通的外伤,不,怎么能算得上伤口呢?
皮肉未伤,一丝的破损也无,不过是宋秋的皮肤太过娇嫩才显出如此可怖的模样。
去拿药的路上,兰路便完全的冷静下来了,他眼眸微动。
兰路将药罐放在床头,自己先去净了手,端了一盆热水过来,放在一旁。
盆边上搭着一块毛巾,白色的,在古铜色的盆上。
这才过来坐在床沿,兰路担忧的看着宋秋,“主子,我要上药了,这伤痕太过,可能会有些痛,主子最坚强了,对不对?”
“嗯。”宋秋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嘴,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被当成小孩子一样哄着,实在是太过丢脸。
兰路低着头,将宋秋的脚腕捉起,放置在自己的膝上。
那洁白的、柔软的毛巾吸满了热水,虚虚的拧了下,只到不出水的地步,搭在宋秋的小腿上。
“唔~”小腿上传来热热胀胀的感觉,不疼却有些麻麻的,宋秋低低的□□。
“主儿,”兰路手上的动作不停,有意无意的问道,“您这伤是怎么回事呀?”
宋秋茫然无知的摇摇头。
“昨晚不是你送我回来的吗?是不是有人拿细鞭子抽我了?”
兰路差点笑出声来,细鞭子,主儿怎么这么可爱天真呢,谁舍得呐。
“我送你回来的时候,是没有任何的事情的。”
“只是一回来,戚首领便将主子要了过去,不准我跟着,连醒酒汤都不让我送。”
“戚远——?”宋秋重复了一遍,漂亮的眼睛大大的,呆呆的,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做的?”
“为什么啊?”
“他这么讨厌我吗?”
“我们昨天不还是互诉衷肠吗?”
“他还说喜欢我呢。”
“或许有其他人呢?”兰路温温软软的,似乎散发着绿茶的芬香,时间到了,将毛巾搭在盆边,用指腹蘸取药膏,在红颤颤的小腿上轻轻的涂抹。
一片清凉瞬间从小腿传至大脑,淡淡的药草香味传来。
“大约是半夜戚远首领出去之后,又一个贼子深夜闯入,做了此等恶事吧。”
半夜这个词似乎还悄悄的加了重音。
犹可见他的怒气,更何况金甲卫首领的府邸,哪个不长眼的敢闯?之前没上出去的眼药终究在此处还是上了。
“你们在做什么?”好不容易忙完了公事的戚远过来,便看到此等景象。
看似顺服的侍从将手在单纯无知的主子的腿上暧昧的抚摸,不,或许并不是单纯无知,他那享受的、舒服的表情,大约是享受这样的情形的。
那红红的眼眶,犹带着泪痕的脸颊,他们在我过来之前是否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戚远顿时觉得自己头上有点绿。
然而火冒三丈的走进去,一腔的怒火、满腹的质问再看到那充满着斑驳红痕的小腿上偃旗息鼓。
我——
之前有用这么大的力气吗?
昨晚喝了一些酒,听了王家那个纨绔派人说得话,又在门口等了颇久,积满了满心的怒火,在看到烂醉如泥的宋秋的那一瞬间,便爆发出来。
印象里,他是确实是握着那细白的小腿,摩擦着踌躇了很久,当时的心思黑暗的他现在回想出来都颇有些不可思议。
当是怎么会想着折断腿,让他永远的、乖巧的留在这里,不用见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
不过,在碰到那细腻皮肤的一瞬间,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像痴汉一样把玩,戚远会承认吗?他不要面子的吗?
宋秋本就娇气,腿上虽然抹了冰冰凉凉的药膏,可是之前腿软的感觉犹在,“上药呀。”
“还能做什么。”
戚远站在旁边,像是一个明知道犯了错,却不肯承认的大狗狗,小小声的反驳道,“就算上药也不能靠的那么近呐。”
宋秋在回应他,不高兴的回应,带着抱怨的回应,“你就是讨厌我,也不该下手这么重呀!腿这么酸你这让我怎么出去玩呀。”
“那就不出去了。”戚远完全忽略了前面,注意力集中在后半句,“王权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日后不许你和他们出去!”
“不要!”宋秋不高兴的时候总是喜欢踢腿,可是,现在脚腕被握住,他只好拍了拍床,“我就要出去!”
“那王权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知道昨晚谁通知我的吗?就是那个王权!”戚远强硬道,复而又软下声音来解释。
“我不管,”宋秋不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吗?当然知道呀,酒肉朋友又怎么会没有自知之明,他从来都不期望着王权的友谊,不过是要一个捧着他的人罢了。
“反正,我除了他,也没有别人和我玩了。”宋秋耍赖道,漂亮的小脸灵动鲜活,又有些可怜巴巴,“你就让我去吧。”
戚远呼吸微微一顿,“你总是要认识其他人的,难不成总是和他们一起混着?”
“下次聚会和我一起出去,你总能认识别的人的。”
这个决定,兰路眼光一闪,戚将军要将小主子介绍给其他人,以他的附庸的方式。
看来要加快脚步了,兰路暗暗下定决心。
在大缙多年总有一些人也会有同样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