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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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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灯光下,空气似乎凝结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三人身上。

安菲没见过那么凶的二爷,往徐恒飞怀里钻了钻,一脸怕兮兮的样子。

沈逸最先反应过来,他劝李致,“都是兄弟,怎么能争嫂子撬墙角呢。”

“来,我们一起喝一杯,算欢迎嫂子。”

其他人这才意识到温书的身份,开始笑着打圆场。

赵奕举起酒杯:“嫂子真漂亮,以后可得管管我们二爷,他脾气暴。”

安菲:“哇,原来你是那位传闻中的不露面的盛夫人呀,真好看,以后多出来玩呀。”

李致憋得额头青筋爆出,咬牙切齿,放下温书的酒杯,端起自己的一饮而尽,“原来被二爷捷足先登了,是我眼瞎。”

看着面前的酒杯,温书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颗心跳得砰砰响,盛京延在他兄弟面前承认自己了。

可刚刚他让自己那么难堪。

她勉强笑笑,端起酒杯,敬了他们一杯,“谢谢。”

喝完整杯,头有点晕,她提前喂了自己解酒药,因此还算清醒,用一双清明澄澈的眼睛,她看着盛京延,轻轻开口:“阿延,我喝完了。”

这称呼是顺口,一不小心说出来的。

盛京延本就来就心情不佳,烦躁,听见她的这声称呼,直接伸手掐住了她下巴,嘲讽她:“温书,你这样真没意思。”

眉眼皆是冷意,他说出口的话如冰渣扎人生疼,“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逼得他在所有人面前承认她。

所以他也在所有人面前羞辱她。

酒意窜上头,头脑是清醒的,情绪却无限放大,这么多年盛京延给她的委屈,她全都悉数咽下,受得多了,她都习以为常,可今天,他的话实在是太伤人。

眼尾泛红,一双杏眼渐渐泛起泪水,在眼眶里滚动,却没掉下来。

十指扣着沙发皮,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温书心脏抽痛着,“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我跟你快五年,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

盛京延冷嗤了声,漆黑瞳眸如幽深海底,不夹带一丝感情,“不然呢,你还奢求我爱你吗?”

胸口剧痛,像被一只大手反复揉捏撕扯,温书偏头落泪。

伤口被划开,鲜血淋漓。

她声音轻得快听不见了,“可是,我爱你。”

长达八年的暗恋,记录你年少每一个骄傲的时刻,走过你所走的路,将你作为我人生方向,怀着所有欣喜爱念嫁于你,几近五年光阴蹉跎,为你付出那么多。

却换来,无法消除的恨意。

温书几乎是狼狈地逃出那间奢侈华贵的房间,眼眶通红,眼睛肿了,她知道所有人都在背后笑话她。

她快没有力气坚强了。

在路边,热浪一阵一阵传来,她形单影只,招手叫出租车回了明园。

不问世事,手机关机,倒头就睡。

……

翌日,温书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阳光透过窗户落进来,落进眼眸里晃眼得很,温书伸手挡阳光,一眼看见了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是与盛京延结婚所戴的那颗近十克拉的钻石戒指,只是一枚很简单的素戒,星星一样的碎钻点缀,戒指内圈刻了他们两人名字的缩写。

这是温书当时用自己的零花钱找人设计定做的一对情侣戒,男士的那枚宽戒上有弯弯的月亮,和她的星星是一对,她送给盛京延,却没见他戴过一次。

眼睛有点肿,温书摸了下,昨晚哭着入睡,现在眼角绷着有点痛。

昨晚的心悸感那么强烈,她一回想便觉得似乎呼吸都变成负担。

盛京延,从始至终,对她那么狠。

敲门声有节奏的敲三下停两下,温书知道这是张妈的敲法,食指轻轻擦了擦眼角,温书坐起身来,靠着床背,“进来吧。”

门打开,张妈端着一杯牛奶,“夫人,早上喝些牛奶吧。”

温书点点头,眼里没什么光彩,她看着窗外,脸色带着些许苍白。

“还有事吗?”她声音很轻,带着点虚弱。

张妈担忧她,“姑娘,你好像生病了。”

温书闭眼,眼泪无声滑落。生病,可不就是生病了吗,数来已久,她生这场病已经快十三年了。

“姑娘太不容易了,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太苦了。”张妈走近,轻轻拿纸巾擦掉温书脸上的泪。

捏住纸巾,温书安静地看着窗外,头还有些昏沉的痛,但还算清醒,她轻轻问:“是不是我妈那边有什么消息过来?”

张妈搭着手,斟酌说出,“是温二小姐,她来看望夫人了,这会正在客厅等。”

“估计是关心姑娘身体不好。”她补了句。

温书强撑着起身,抓住张妈的手,下床的时候踉跄了一会,她往门外走,“去看看她。”

张妈连忙扶着她往外走。

昨晚没吃饭,晚上醉酒睡觉受凉,这会温书觉得浑身酸痛,头有点昏,是低血糖的症状。

她接过张妈手中的牛奶喝光,随便套了件厚一点的羊毛衫外套,她走出门外,下楼到客厅,一眼见到了抱着手机玩的温冷妙。

她穿着件泡泡袖长裙,从小在父母宠爱下长大,过惯骄奢侈的生活,看谁都带着股子高傲劲。

不过今天她似乎心情不错,敲着二郎腿,哼着歌,一手还比划着手机在玩。

温书走过去,脚步声清晰。

温冷妙抬头看见她,先叫了声“姐”,后又略显鄙夷地看着她,“大热天,虽然开空调,可你还穿羊毛衫啊。”

“你衣服上没logo啊,不会是几百块的地摊货吧,姐夫那么有钱,就让你穿这些?”

温冷妙说话过于直接,常让人难以招架。

温书勉强笑笑,“没事。”

“生日礼物收到了吗?”她问了句。

“哼。”温冷妙两手抱胸,挺不屑的,“姐,你可太抠了,就送我一辆奥迪最差款式的车。”

“我可不敢开着出去让人看笑话。”她眼高于顶,总把自己标榜成有钱人家的千金。

捂嘴咳了几声,一大早就被她气,温书还是耐着性子问:“那你不要了?”

点了点头,温冷妙放大缩小手机屏幕里的照片在p图,“对呀,我不要了。”

“我已经让人退回车行了。”她说得轻松无比,好像随手扔掉路边一个垃圾一样自然。

温书扶着椅子坐下,接过张妈递来的毯子盖在膝盖上,她好脾气地问:“那你以后上班怎么办,挤地铁?”

“谁会挤地铁啊,那么low。”温冷妙食指和小拇指向下,对她做了鄙视手势,扬起下巴高傲宣布,“我已经有车了。”

她炫耀地比出自己的手机,里面是张照片,她穿着短裙凸显身材,戴墨镜和豪车拍的照片。

脸p得下巴尖成手术刀了快。

“当当当,这是姐夫送我的生日礼物,红色最新款的保时捷!”她眼里带着得意的笑,“昨个儿你不来,姐夫可是来了,特地派人取了车送来。”

“全场的人都认识他,都知道他给我捧场,你不知道,在场那些个富商家里的千金们都眼红羡慕死了好吧?”

“姐夫那大长腿,穿着禁欲系的黑西装,站那就是衣服架子,比模特还贵气,我们温家昨晚可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也算是便宜你了啊姐姐,姐夫有钱又那么帅,我做梦都想嫁,要不是当时我还没满十八岁……”温冷妙说漏嘴,捂嘴,嘿嘿笑了声。

“总之嫁给姐夫,是姐姐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好珍惜吧。”

一谈起盛京延,温冷妙的嘴就像开闸泄洪的水,止不住。她东看看,西看看问:“姐夫怎么没在家呀?”

“这么早,他有事?出去了?”

温书捂着水杯,想起他,昨晚难堪羞辱场面历历在目,内心酸涩,如挤掉一颗柠檬。

而盛京延居然送温冷妙车,他伸手施舍,温冷妙收着高兴,而她在他的面前再抬不起头。

终究是应了那些话,“温家都不要的养女,想尽一切办法嫁给他,只是为了他的钱,他的势。”

“这种人很能忍也很有手段,心思恶毒,自私自利。”

食指碰到冰冷的水杯壁,温书浑身发冷,她轻轻道:“冷妙,把车还给他。”

温冷妙一下站起来,嗓门大:“凭什么啊?”

“姐夫送我的,又不是你送的,小气鬼,你没资格管我!”

昨夜估计受凉了,今天温书头一直昏昏沉沉地疼,她没力气去争辩,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把车退还给盛京延。”

“拿人手短,你欠的东西都得姐姐去还,妙妙你懂事一点好不好?”温书声音虚弱,抓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温冷妙却跋扈无比,看着她病恹恹的模样,口无遮拦:“姐夫送我车不送你,你嫉妒了?”

“温书,还不是你自己没本事,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哪个男人愿意多看你几眼,我要是姐夫我也不在家待。”

“哼!”温冷妙拿起包转身就走,一路到小花园里去,开着那辆红色超跑扬尘而去。

轰隆轰隆的引擎声大得将温书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

坐在窗前,温书穿着羊毛衫外套,日光落进来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她身形纤瘦质弱,微微垂着头,喉咙干涩发痒,她弯颈用手帕捂着嘴重重的咳嗽。

肺腑扯着疼,温书没什么力气,靠在椅背上,静静闭上眼睛。

小黄猫花花闻见她的气息,喵喵叫从桌球房那边跑过来,在她脚边绕来绕去,蹭着脚踝,粘人地想要叫醒她。

温书太累了,眼皮沉沉阖上,没理会小猫的叫声,睡沉过去。

醒时已经是傍晚,身上张妈帮她搭了小毛毯,浑身酸痛,鼻梁骨连着额头这一块尤其疼痛,温书起身,撑着椅子踉跄了一下,眼前黑了好一会。

在空旷的别墅里,冷气开得太足,温书浑身发冷,她紧了紧身上的羊毛开衫,轻轻唤:“张妈。”

唤了两三声都没人应答,温书只好拖着虚弱的身子去厨房,翻了包感冒冲剂出来喝。

她看了下生产日期,去年已经过期了。

没力气再找,端着药碗,手抖不小心碰掉了桌案上的碗,陶瓷碎片散落一地。

半靠着桌案,温书喝完了那包甜腻至极的感冒冲剂,喉咙像被烂掉的柿子闷住,她不住地想吐。

手臂发冷,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冷,她回房间从衣柜里取了件大衣裹住,坐椅子上刚休息一会,就听见敲门声。

冷硬的,利落的,甚至能感觉出不耐烦。

温书拖着病痛的身子,又走了百来米去开门。

室外冷空气袭入,太阳已经落山,暮色四沉,橘色的光晕涂抹在山间。

鼻间窜入独属于他的冷调的香,似薄荷清冽。

温书抬头看他,男人逆着霞光,西装笔挺无一丝褶皱,手腕上一块银色的机械腕表,领带偏粽,喉结往上是优越的下颌线,骨相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

眉目深邃,侧脸陷在阴影中,那双单薄的桃花眼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她。

像夏日的海盐气泡水,被冰冻后咕噜咕噜地冒泡。

是她爱得极深,却无法靠近的人。

不去想昨晚的不愉快,温书尽量露出一个微笑,轻轻开口:“京延,回家啦。”

盛京延冷笑了声,看着她这副装柔弱的样子只觉得厌恶,他一手推开门,冷声道:“挡这儿,不让进?”

温书连忙让开,克制着头疼昏沉,她弯腰去鞋柜上帮他拿换的拖鞋。

一双她经常洗涤,带着柠檬香气的蓝色鲨鱼仔拖鞋。

和她的粉色小兔是一对。

盛京延看都没看一眼,随意穿进去,他肩宽腿长,一手玩弄着打火机,在前面,几步就走到客厅。

收拾好他的拖鞋,温书起身,咬着牙坚持进厨房,用热水为他兑了杯蜂蜜水,端出去的时候,脚不小心踩到瓷碗碎片,脚腕一阵刺痛,鲜血涓涓涌出。

忍着疼,温书端蜂蜜水端到他面前,轻轻温柔道:“你胃不好,先喝一杯养养胃。”

放在桌旁,接着她弯腰,凑近,双手灵巧地去帮他解领带。

盛京延一手撑着沙发扶手,掀起眼皮淡漠地看着她,当她的手触碰到自己时,眼底一瞬间骤然充满暴戾情绪。

大手直接掐住了温书的脖子,漆黑深眸里藏了一把冷冷的刀,目光冷得吓人。

温书吃痛,一手轻轻抓住他手腕,喉咙快喘不过来气,她声音断断续续的,“京延,你,你怎么了?”

盛京延弯唇冷笑了下,“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温书,你好本事啊,竟然到奶奶那告状。”

冰冷长指轻轻刮过她的脸侧,一点一点到唇上,那双深情风流的桃花眼寂然冷漠,他嗓音低哑寒凉无比,“想要孩子?”

“勒令我每天必须回家?”大拇指摁着她的唇,用力往下,牙齿硌着柔软的嘴唇,不一会温书便尝到了血的腥味。

她无力反驳,只是静静地流泪。

盛京延冰冷的嗓音响起,“好啊,成全你。”

接着,大手箍住她腰,直接翻身将她扭抱起来,他抱着她走到浴室里,然后一把推她进去,大手扯下花洒,开了水直接往她身上喷。

浑身颤抖,牙齿打颤,温书头发衣服都湿透了,脚腕的伤口源源不断流血出来,染红了花洒落下的水,盛京延才停手。他退出去,一把关上门,从外面锁上。

温书瑟缩着身子,抱着腿蹲在墙边,她声音都哭不出来。

只听得盛京延戾气暴躁的话语:

“那就洗干净,脱光衣服,等着伺候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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