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领命下去后，汪直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身为太监，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依靠就是皇帝！
蓝玉的到来，本来已经让他在军中的地位有所下滑。
这次皇帝失踪后，又带回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老者。
陛下身边亲信和可以倚仗的人越多，自己的地位就会越来越没有保障！
这一切变故，让汪直对朱重九的态度越发恭敬起来。
朱重九的头脑虽然越来越清晰，自感智商直线提升，但对于太监的心理变化，绝对无法感同身受。
所以确实有些忽略了这个最早替自己卖命的汪直。
现在看他恭恭敬敬的模样，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回禀陛下，吴周都城进入顺天府中的百姓有三千余户，接近万余人。”
朱重九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数字！
自己接手大明又合并大金中都后，平民不过区区几十。
虽然清剿了大明疆域后，他也知道了无间黄泉中有大量不依附各方势力的平民。
但一个小小的吴周，平民人数居然就有顺天府原来五千平民的一倍多！
确实太出人意料了！
好在蛇老在一旁做出了解释。
“主人，无间黄泉中大多数势力都会聚拢平民。”
“他们平日里看似只消耗魂灵精华全无用处，其实益处颇多，一方面可以快速补充兵源，一方面则为兵将提供了安逸生活。”
“否则这无间黄泉，岂不是除了一堆杀戮之鬼，再无一丝人间烟火了吗？”
一旁的汪直接口说道：
“现在有不少军中将士与城中女子结缘，确实让人羡慕！”
“原本咱们大明兵将足有二十余万，但以前被人欺凌时，平民被迫送出去不少！”
“兵将也是死伤惨重！唉！”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些抱怨皇帝陛下之前的做派。
汪直咕咚一下跪倒在地。
“陛下开恩，奴才一时忘形，胡言乱语，请陛下责罚！”
这种崇祯剩下的黑锅，朱重九自然没有生气的道理。
只是没想到汪直西厂厂督会有这么大反应，忙主动将他扶起。
……
蛇老两人的解释，足够让朱重九想明白平民的作用。
如果没有老苍弄出的大明战旗，两次大战过后，只怕现在大明可战之兵都要所剩无几了。
虽然对于灭国之战胜利一方，天子腰牌会复活阵亡将士，但那些失去原本记忆的士兵，战力可是大打折扣。
更何况无间黄泉中发生最多的，还是类似于大明和吴周这样的遭遇战。
压根没有复活这一说！
至于大金？
只怕是完颜守绪想留下平民，也没处寻找！
虽然这些所谓的平民在人间时大多都是些被人唾弃、十恶不赦或者执念极深之辈。
但也是以汉人为主，大金自然没办法进行招募。
而且各大势力中有很多平民，对于朱重九想做的一件事来说好处多多！
“汪直，我让你去做的事怎么样了？”
汪直赶紧回答道：
“陛下，奴才在顺天府中收罗了五百多名有家室的平民，已经都带过来了。”
朱重九想了一想后才吩咐道：
“汪直，你原来为西厂厂督，对于刺探秘闻之事，应该极为熟悉吧？”
“朕有意再建西厂，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从汪直发现吴三桂探子开始，朱重九就想到了建立自己的情报机构。
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利用现代人思维的“金手指”。
特别是知道诸皇战场参战规矩后，更加坚定了他重建西厂的决心。
毕竟守着一个西厂厂督，却在这个无间黄泉中，睁眼瞎一样对于周边一无所知，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汪直一听皇帝陛下要重建西厂，整个人的表情和身形都放松了许多！
要知道，太监最怕的可不是工作多、压力大，而是怕皇帝完全忘记有自己这么个人存在！
“陛下，监视百官、刺探民情、缉拿要犯本就是西厂之责，奴才轻车熟路，愿为陛下效死命！”
朱重九哑然失笑，在这样的无间黄泉中，哪有什么要犯需要缉拿，更不需要质疑大明将士的忠诚。
不过汪直熟悉西厂架构，能轻而易举将刺探民情转为刺探军情，毕竟军民不可能完全分家。
“汪直，朕的西厂要分为三个部分，暗部、明部、卫部！”
“暗部负责以平民身份渗透周边势力，辐射的越远越好！”
“明部负责收集未来大明疆域情况，包括境内的散人和精怪情报。”
“卫部负责拱卫皇宫要地！”
“挑选合适人选和具体怎么做交给你来执行，需要提供什么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种结合探子、禁卫军于一体的西厂，虽然有些怪模怪样。
但汪直十分清楚，这是皇帝陛下对于自己的绝对信任！
一时间被巨大的惊喜搞的有些发呆。
好在一旁的蛇老人老为妖，轻咳嗽一声后，提醒道：
“汪厂督大人，还不谢恩？”
汪直这才如梦初醒，跪地接旨，然后正准备退出大殿大干一场。
朱重九“和蔼可亲”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个汪直啊！你以后到朕这里，还是自称为臣吧，这声奴才叫的，听着还真是不得劲！”
“另外，别老动不动就跪在地上，看着别扭死了。”
汪直直了直身子，眼眶通红，异常严肃的躬身行礼。
“奴……臣，汪直必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重九看他如此郑重其事，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
他只是按照现代人的习惯，让汪直不用次次都这么礼数周全。
完全没想到这种“朕前免跪”对于臣子来说，可是天大的恩典。
反倒是一旁的蛇老有些若有所思。
他眼看着这个年轻帝王，几句话就把手下两员大将鼓动的情绪高涨。
特别是没有一般黄泉帝王的冷酷无情，视手下如无物。
对于自己被迫委曲求全投身到这个弱小势力中。
居然也生出了一点点归属的感觉。
……
安排好一堆事，暂时松了一口气的朱重九又和蛇老聊了聊无间黄泉的一些规矩和隐秘。
紧接着，他居然莫名就生出了一丝疲惫的感觉。
这对于无间黄泉无日无夜、无知无觉的魂灵来说可是一件奇葩事。
只是这具新身体的古怪之处太多，朱重九实在是搞不明白也懒得去想这种疲惫感是怎么回事。
让蛇老下去休息后，朱重九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大殿上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