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爹被戴上银镯子押出来时,陆明妈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跟在两名同志的身边,边跑边说好话:
“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家老陆可是清北的教授啊!”
“他主导的2G技术,可是咱国内民用通讯领域的领头羊。”
“你们要是把我家老陆抓走了,那项目谁来主持嘛?”
到了这种时候,陆明妈已经选择性失忆了,彻底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歇斯底里咒骂过老伴儿呢。
她不仅极力遮掩事情的真相,还哔哔哔地跟着几人一路往出跑,狡辩:
“同志,我家老陆教书育人一辈子,能成为清北的教授那、那就证明他是优秀 的,对不?”
“你们说的那个啥啥女学生的,是不是中间有啥误会呀?”
“同志,有话咱好好说,不带这么直接就把人抓走的。”
“你们看啊,老陆都一把年纪了,那方面也不太行了。”
“那种事情,说不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呢,你们说是不是?”
两名同志极力压制疯狂翘起的嘴角,又不得不义正辞严地回道:
“这个,陆勤寿同志究竟是不是那个啥,我们需要带回去进行一番严格的审查。”
“您放心,我们人民公仆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说着,两名同志就把陆老爹押上了白色的桑塔纳警车。
陆明妈不放弃地拍打车窗,不停解释着什么。
然而,一切早已无济于事。
看着警车呼啸离去,陆明妈连忙跑回院儿里,推上家里的自行车,往出走。
她也顾不上两条胳膊都有伤了,只想赶紧去弟弟那里救兵。
陆明妈虽然情绪永远走在智商的前面,可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智商。
混惯了这个圈子,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些人能来抓人,那必然是江家老爷子起了一定的作用。
为今之计,自己来硬的也没用,只能找弟弟贾凯去商量一下。
陆明妈火急火燎出去了,院子里端着碗看热闹的租客们,相互议论:
“哎,你们说,陆教授真是那个啥?”
“那人家同志都说了啊,他的女学生报了案,就他!”
“不是,我说的是他老伴儿刚才那句。”
“哦,记起来了,陆教授那方面不行。”
“哎,对,就是这句,他真的不行吗?”
……
关于这一点,陆老爹在审讯室里,给出了明确回答:
“同志,你们可不能听信那女同学胡说八道!”
“我家老伴儿不是都说了?”
“我、我那个啥,不太行……”
两名审讯的同志,一个主审,一个记录。
记录的同志是个小年轻,实在是没忍住,噗呲,笑了。
旁边的中年同志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啧了一声:
“咳!严肃点!”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子,表示:
“陆勤寿,你以为就一名女同学揭发你?”
说着,他将几张报案材料拍在桌上,手指戳得桌面邦邦响:
“瞅瞅!这可是十三名女同学!”
“一个人报案,存在可能冤枉你的情况。”
“那十三名女同学都来报案,是冤枉你吗?”
陆老爹闻言,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自己心里清楚,干过的龌龊事,何止伤害过十三名女同学?
中年公安拎起其中一张报案材料,神色严肃地说道:
“这位女学生,被你以毕业论文为要挟,强行……”
两分钟说完情况,他又拎起另外一张单子:
“这位女同学,刚进入你实验项目的第一天,就被你在实验室猥亵了。”
“她当时就报过案,是你,以某种不可告人的手段,强行压下了那桩事。”
“在她的口供里,还牵涉到另外一位自杀的女同学。”
“这位自杀的女同学,也是因为你的玷污……”
一张张触目惊心的报案材料,被摆在陆勤寿的眼前。
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完了!
……
陆明妈火急火燎去了贾凯的办公室。
王秘书见她来了,客气地打招呼:
“贾老师,您来了,稀客、稀客啊,我给您泡个茶。”
陆明妈理都没理王秘书,一把将人推开,直奔贾凯办公桌前,开门见山:
“小凯啊,你姐夫这次怕是情况严重了,你有没啥法子……”
“没法子!”贾凯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也开门见山地说:
“他的事情是你们所在的片儿区,公安张局长亲自督办的,你觉得呢?”
陆明妈一噎,没话说了。
贾凯虽然是一区之长,可毕竟不管陆家所在的那一片区域。
跨区域插手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得分大小。
一般情况大家同僚之间通个气,也不是不行。
可如今,陆勤寿犯的事那是一般的事?
江家那位嫉恶如仇的老将军介入了,这个事情,可就绝对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他们这一辈枪林弹雨里厮杀过来的人,总有一种使命感:
我们流血牺牲换来的太平盛世,绝不允许存在旧社会的阴暗!
正是这份绝对的使命感,让事情变得非常棘手。
“姐,你还是尽早想办法跟老陆撇清关系,他这个事情,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陆明妈神色黯然了一下,叹息:
“我倒不是念着老陆这个人,都这么多年了,我跟他早都过够了!”
“人家无论是枪毙他,还是给关班房,我都没意见,爱咋咋地!”
“而是吧,咱们眼下不是在争取换娣的抚养权吗?”
“我是陆家的儿媳妇,这老陆要是给毙了,我、我这算个啥?”
“是,我是换娣的奶奶,这没错。”
“可老陆出了那样的事儿,法院再把孩子判给我一个孤寡老太太抚养,似乎、似乎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了嘛!”
“小凯啊,姐知道这个事情让你很为难。”
“可、可咱们都是有共同目标的,是不是?”
“为了换娣的抚养权,为了那啥的分红,咱不得再哆嗦一下?”
贾凯头疼的点,也正是在这里。
他心烦意乱地揉着太阳穴,唉声叹气:
“这个事情,你容我想想,究竟该咋办。”
一旁安静端茶倒水的王秘书,不免在心里冷笑:
【呵呵,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姐弟俩就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