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银行内部系统和跨行系统都不怎么完善,无法跟后世相比。
比如林诺要信汇。
龙城这边的银行或邮电局受汇款人委托,也就是林诺委托。
将汇款委托书寄交法兰克那边的付款银行或邮电局,通知该地的指定收款人,也就是林诺的同学签具收条,然后才能领取款项。
没有银联的年代,跨境转账什么的,想也不用想。
林琪梓听闻林诺的话,跟他酒杯碰了碰,交代:
“我这次走得比较急,独眼那边还得支付四十万,你替我给他一下。”
“他的归国时间,具体待定。”
“等他找来了,你就从我分红里面扣,我信你。”
林诺下意识跟司辰对视一眼,不太明白林琪梓怎么跟独眼还有金钱往来?
司辰捏着方口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琥珀色酒液,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跟林诺碰了碰杯,喝酒。
……
林琪梓给自己改了名字,Linda.
龙城没有国际航班,要去京都,或者是沪上。
她说,京都这个地方,此生都不会再踏足!
林诺放下手中的工作,亲自送她跟孩子去了沪上。
临走前,她对林诺说:
“小时候,是你的到来,替我分担了虐打。”
“林诺,我知道说谢谢你不合适,可还是想说谢谢。”
“我这人也不会安慰人,只能说,虽然身边都是失败的婚姻,但你可以不要那么悲观。”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释然道:
“是我的小天使,让我不得不坚强。”
“我不想她经历跟我一样的童年,也不忍将自己那些崩溃的情绪宣泄在她的身上。”
“那样,只会复制出来另一个可怜的我。”
“所以,我选择自救,也选择保护我的女儿。”
“及时止损,的确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林诺,也许我这个婚姻的失败者,没资格给你建议。”
“但我希望你能幸福,你算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说完,她仰天长舒一口气,跟林诺挥手道别:
“再见,想念我们母女了,欢迎来法兰克!”
林诺也是释然一笑,蹲下来,抱了抱小小的外甥女,跟她们道别:
“一路平安!”
这一别,将是连书信都不会有来往!
……
武家人突然失去了林琪梓的消息,就连询问陆明,得到的都是她回龙城了。
可武大舅翻遍了整个武家,都没人知道林琪梓究竟去哪里了!
无奈,他让老婆来林家打探消息。
凑巧,林诺不在家。
大舅妈灰溜溜回去了,说了情况后,武大舅的直觉愈发不好了!
晚上,陆明从京都打来了电话:
“你们夫妻抓紧办理手续,去加州,越快越好!”
米国加州,武莉莉多年来“留学”的城市。
武大舅握着听筒的手,越来越紧,问: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莉莉她,生孩子不顺利?”
这是武大舅能想到的最糟糕情况。
电话彼端,沉默了许久,传来陆明发紧的声音:
“那边的保姆打来越洋电话,说是、说是……”
“有人深夜闯入住宅,枪杀、枪杀了他们母子。”
“保姆第二天来上班,开了门才发现出事了。”
“我不方便过去那边,你们两口子,抓紧过去一趟,把莉莉的后事处理……”
武大舅手中的听筒,咚一声,掉落桌面。
他的脑中嗡嗡直响,完了,全完了!
没有了筹码,他跟陆家,还有一毛钱的关系啊!
武大舅的眼前顿时黑了黑,险些栽倒地上。
他的仕途,一片漆黑!
……
武家人焦头烂额处理自己的糟心事。
林飞武数罪并罚,被判了死刑。
武老太天天喊大儿子给京都去电话,催促林琪梓救弟弟。
武大舅办好手续要跟老婆一起出国,不耐烦地戳穿真相给老母亲听:
“林琪梓跟陆明离婚了,如今下落不明,不知道去哪里了!”
武老太被这个晴天霹雳震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病床之上的武老爷子,直接被打击得脑溢血。
这一次,没抢救过来,当天晚上就去了。
武大舅带着媳妇儿,白天就已经到了京都。
此刻,陆明跟他们在机场汇合,叮嘱:
“加州那边,务必要处理好,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为了安抚武大舅,陆明再次开出空头支票:
“你放心,莉莉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
“从今往后,我会拿您当亲生父亲一样孝顺。”
“莉莉没能在您跟前尽孝,这份责任,我一定会承担起来!”
理智告诉武大舅,政/客的话,都是放屁呢!
可心底的那份贪念,让他不得不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的仕途,的确需要陆家人的提拔:
“陆明,你有这份孝心,伯父欣慰不已!”
“莉莉跟孩子们的在天之灵看到,必然也是欣慰的!”
“我跟你伯母,就莉莉这么一个独女,如今……”
说着,武大舅挤出几滴泪,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一旁的大舅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都站不稳了。
“节哀,伯父伯母请一定要节哀!”
陆明也是一脸的痛惜,与武大舅双手紧握,安慰道:
“莉莉如果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二老如此伤心伤身。”
双方你来我往,好一通“父慈子孝”的寒暄关切。
送走了武大舅夫妇,陆明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迈着阔步往机场外走去。
地下停车场,停着他的专用配车。
为了隐蔽行事,他今天自己开车来的,司机都没带。
陆明哼唱着小曲儿,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慢慢悠悠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完全没注意到,硕大的方形水泥柱子后面,一个人影一闪,车后门也被人拉开了。
那人是个独眼,速度奇快,悄无声息钻进了后座。
陆明刚系好安全带,眼角余光一瞥,从后视镜里发现,车后门怎么是打开的?
没等他反应过来,后座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伸了过来。
下一秒!
车子的挡风玻璃上,被喷溅了一大片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