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闵汐靠在林弥秋的后背,沉默不语。逃离了黑衣人的追赶,逃离了刚才玩命般的纷争。忽然觉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是身为梦境女王,知道一切没有虚幻,所有事情都是真实的。
蓝闵汐想起,哥哥的尸体正冰冷地躺在戒指里,以后再也听不到哥哥温柔的声音了,眼泪积满了眼眶,默默地滑落下来。
车速很快,风很大,蓝闵汐听不见也看不见,整个世界此时此刻,只是呼啸的烈风。
蓝闵汐的手环在林弥秋腰间,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林弥秋身后。林弥秋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湿透了一大片,蓝闵汐的眼泪打湿了林弥秋后背的衣服。
不知道机车开了多久,蓝闵汐觉得应该是走了好远好远的路。
林弥秋把机车开到一个森林,停好车,说:“蓝闵汐,先下来。”后背没有一丝反应。
林弥秋无奈,放下车撑,自己下了机车,然后把蓝闵汐扶下车,看着蓝闵汐满脸的泪水,眼睛和鼻子红红的,却毫无表情地原地站着。
林弥秋放开扶着蓝闵汐的手,到旁边,掀开一层小车雨衣,那是一辆新跑车。
平时看到跑车会眼睛发光的蓝闵汐,此时此刻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木木地看着林弥秋忙碌。
蓝闵汐一动不动,只是偶尔的眨眼才让人觉得,这不是个木偶。蓝闵汐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丧失了知觉。
林弥秋说:“一路上没有看到有人追踪过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得换一辆车子再回家。这个车子也是很豪华很舒服的,试一下看看你喜不喜欢。”
林弥秋看了看蓝闵汐,希望她能够说一两句话,但是蓝闵汐没有反应,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林弥秋说话,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林弥秋叹了口气,把蓝闵汐扶进副驾驶座,蓝闵汐就像一个软绵绵的木偶被林弥秋安置进车子里。
林弥秋从跑车的后尾箱拿出一桶汽油浇上机车,还浇了机车周围一米的圈子。
林弥秋打着火机后,转过身,把着火的火机扔到背后的机车上,机车开始燃烧。
林弥秋快速钻进小车里,发动小车离开了森林。
没多久,小车后传来爆炸声,燃起了大火。虽然跑车已经开出了五六公里,车窗被也震得颤抖了一下。林弥秋把机车销毁了。
很快,车子驶进市区,在市区绕了一两圈后,开往郊区,回到了林弥秋送给蓝闵汐的别墅,他们的“家”。林弥秋载着蓝闵汐回到家,把车子停好在别墅里的车库里。
林弥秋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看着蓝闵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黑猫的尸体从戒指中取出来了,一直紧紧地抱着黑猫。
看着蓝闵汐走神的样子,林弥秋觉得忽然心痛了一下。
蓝闵汐静静地坐着,双手无意识地抚摸着黑猫。黑猫渗出来的血染红了蓝闵汐的衣服,已经干硬了。
林弥秋拉了拉蓝闵汐,蓝闵汐没有动。林弥秋抱起蓝闵汐,走进房子,往二楼蓝闵汐的房间走去。
林弥秋把蓝闵汐放到沙发里,转身去放热水。“蓝闵汐,你很脏,洗一下吧。”蓝闵汐没有回答。
林弥秋又问:“你想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蓝闵汐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我不会劝你看开点,因为我也做不到。但是我希望你记住,记住你是梦境女王,即使悲痛即使绝望,你也要记得自己的使命,还要为了你的族人,去做点什么!”林弥秋说完,轻轻地从蓝闵汐怀里抱起已经僵硬的黑猫尸体,放在桌上。
蓝闵汐豆大的泪珠掉落个不停。
“不,”蓝闵汐忽然大声喊叫起来,拼命地摇头,“不要动我哥,我哥说会一直守护我的,谁也不能带走他!”歇斯底里的蓝闵汐把黑猫紧紧抱入怀里。
“都怪我,”蓝闵汐哭着说,“哥哥是为了救我才中枪的,我太没用了。我守护不了哥哥。一直都是哥哥在身边帮我打点好一切。我没用。我应该早点,把那里所有人都杀掉。”
蓝闵汐把脸贴近黑猫的尸体,痛心地说:“哥哥,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我不会偷懒了,我会好好地看书,好好地背咒语。我还要好好努力去学飞学变形,只要你能回来,只要你能活过来,我做什么都可以……哥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林弥秋走过来,把蓝闵汐拥入怀里。蓝闵汐在林弥秋的怀里放声大哭。
蓝闵汐哭着哭着,说:“是不是如果我是个普通人,哥哥也会好好地活着?如果我不当那个梦境女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蓝闵汐一会哭得嘶声裂肺,一会喃喃自语,蓝闵汐想拔出戒指扔掉,却发现戒指紧紧地套在手指上,仿佛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份子,“我不要做什么梦境女王,我只要我哥哥好好活着。我要摘下来,摘不下来我就砍了这个手指!给我刀子啊林弥秋!”
蓝闵汐站起来,要找刀子。
林弥秋不出声,站在蓝闵汐身后,举起巴掌,朝蓝闵汐后颈敲了一下。蓝闵汐顿时失去意识,瘫软倒下。
林弥秋赶紧接住蓝闵汐。放到沙发里。林弥秋打开抽屉,抽出一根黑色的布条,蒙上自己的双眼。然后轻轻解开蓝闵汐的衣服,动作小心翼翼,尽量避免接触到蓝闵汐的皮肤。
轻轻把蓝闵汐的衣服褪去,林弥秋抱起这个失意的柔弱的女子,放到装满热水的浴缸里,拿起海绵,给蓝闵汐仔细地擦拭身子。
觉得蓝闵汐差不多洗干净了,林弥秋扶起蓝闵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用干毛巾擦干,然后穿上睡裙,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林弥秋去掉蒙眼的布条,进了浴室,脱下黑衣服的时候,照着浴室的镜子,看到身上纵横错乱的伤痕,新的旧的,刀痕、棍痕、摔痕,今天的打斗留下的伤痕还在渗着血。
站在花洒下,热水刺激皮肤一阵阵刺痛,林弥秋咬紧牙关,简单地把自己洗干净。然后用垃圾袋把两人的脏衣服装好,拿去院子里一把火烧掉。
林弥秋回到蓝闵汐的房间,坐在蓝闵汐的床边,静静地看着睡着的蓝闵汐。
仔细看看,蓝闵汐和蓝宝的侧脸,有几分相像。
这是我爱人的妹妹,唯一的妹妹。宝宝,我会替你守护他。林弥秋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