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井泽一成为了组织的BOSS,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
组织内部换权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征兆,但谁也没想到组织竟换了BOSS。
贝尔摩德和琴酒是一同被新BOSS召见的, 在进门前谁也不知道新BOSS是何方神圣。
贝尔摩德想过有没有可能是朗姆夺权,但想到朗姆的手下死的死残的残, 又觉得不可能。
所以是——
门在他们面前打开了, 一抹白色先进入眼中,紧接着是熟悉的面孔。
贝尔摩德自认自己是一流演员, 可在看清楚新BOSS长相的那一刻,她居然没能绷住脸上的表情。
怎么……怎么可能是他!
贝尔摩德有一瞬间觉得这可能是个巨大的玩笑,或者是新BOSS另有其人, 竹井不过是同样被叫过来的。
这个想法显然荒谬了,竹井坐的位置, 是房间的主位。贝尔摩德压下心底的震惊, 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 想要看看琴酒的表情。
自己绝对不会是最震惊的那个。
琴酒脸上一片空白, 和他平日的面无表情没有很大区别,只有最熟悉他的竹井泽一看出来了,他笑了笑, 却当作没有看见, 就像一个最普通的新BOSS那样,警告敲打他们, 并安排接下来的事。
但在最后, 他说:“琴酒留下。”
贝尔摩德知道要有好戏发生了, 很遗憾不能留下来看, 在转身和琴酒擦肩而过的时候, 她低声问:“小情人变成大BOSS是什么感觉?”
琴酒没有理她,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竹井泽一身上,帽檐压低,眼里的神色谁也看不清。
贝尔摩德把门关上了,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竹井泽一坐在椅子里,他冲琴酒招招手:“阿阵为什么不过来?”
琴酒朝他大步走了过去,丝毫没有把他看作是组织的BOSS,他高大的身影停在竹井泽一面前,手从口袋拔出,伯莱/塔上膛到顶在竹井泽一心脏上,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他质问:“你想要做什么!”
但在他完成这个动作那刻,琴酒对危机的预警警铃大作,危险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扑过来,他知道自己此时一定是被数把枪对准了。
“都撤了。”竹井泽一却说。
仅仅过了半分钟,琴酒的危机感就消失了,竹井泽一居然真的把周围的人都清退了。
“你很大胆。”琴酒的枪纹丝不动,“你应该知道,只要我开枪,这个位置就是我的了。”
竹井泽一却是展颜一笑:“阿阵是在告诉我要小心吗?谢谢,但是我知道阿阵不会开枪的。”
自从上次竹井泽一想要杀死自己失败,他就很久没有叫过自己名字了。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导致他们几乎决裂,琴酒也很久没有关注过竹井泽一的动向来,以至于居然不知道他会杀了BOSS自己上位。
琴酒厌恶竹井泽一这种好像他什么都知道的眼神。
“我会开枪,我对组织BOSS这个位置,同样很感兴趣。”琴酒冷冷地说,按在竹井泽一胸口的枪更是用力。
竹井泽一因此难受地咳嗽了起来,他一边咳一边问:“你能不能先把枪移开?”
他咳得厉害,琴酒沉默两秒,放下了枪。他想要杀死没有人保护的竹井泽一根本不需要用枪。
他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琴酒把这个疑惑压下,再一次重复刚才的问题:“你想做什么?”
竹井泽一好不容易从咳嗽中缓过来,他伸手,把自己的五指挤进琴酒没拿枪的手,回答:“我的目的一直很明确。”
他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微微举起,凝视了片刻,笑着说:“阿阵不是很清楚吗?我想要的是你。”
“你前不久才对我开枪。”琴酒冷冷地说。
竹井泽一不笑了,他的声音尖利,厉声说:“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你不爱我!要脱离我的控制!所以我才会想要动手!”
他一口气把这几句话说完,喉咙都开始发疼,他又一次弯腰咳嗽,胸口剧烈起伏,努力把心中的暴戾压下。
琴酒极少见到他对自己发脾气,他沉默地看着竹井泽一,忽然发现仅仅是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竹井泽一就变得没那么熟悉了。
他动了动手,手抬起又放下。心中的骄傲让他无法在这个时候说自己爱他。就算说了,竹井泽一也不会信。
竹井泽一感到他动了,紧紧地扣着琴酒的手,强压下混乱的情绪,嘴角勉强地扬起,他说:“没有关系。阿阵,我再也不会对你动手了。现在整个组织都听我的,我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的解决办法就是成为组织BOSS,然后用整个组织的资源来控制自己?
琴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用手里的枪挑起竹井泽一的下巴:“但是我也想要组织,我要你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竹井泽一轻叹一声,轻轻松松地推开了枪,他离开椅子,双膝落地,他两只手抚上琴酒的枪,低头亲吻,抬眼看着琴酒,温顺地问:“你不觉得,拥有一个是BOSS的情人,很有面子吗?”
琴酒微怔,呼吸立刻变得急促了起来。
竹井泽一不是第一次帮自己这么做,但是现在竹井泽一的身份不同了,他现在可以是高高在上的组织BOSS,却跪在地上,温顺得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琴酒推开了他,或者说是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动作粗暴,毫无留恋,他烦躁地说:“你现在是组织BOSS。”
竹井泽一歪头看着他:“所以呢?但你不是喜欢吗?我这个身份不好吗?我做什么都听你的,你可以享受到一切。”
前提是所有动向都被你掌握甚至控制。琴酒厌恶地想。
竹井泽一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也依旧属于你,现在能解锁的场景还更多了。你喜欢哪里?下次开会的时候要试试吗?我单独召见代号成员的时候也可以。你可以告诉所有人我是你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杀光所有有代号的成员的。
琴酒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把竹井泽一摔回椅子上,咬牙切齿地按着他:“你就这么想——”
“因为我知道阿阵舍不得。”竹井泽一乖巧地冲他笑笑,“我只是想告诉阿阵,组织BOSS不过是一个身份,不管怎样,我都是阿阵的——阿阵可以随意处置我。”
琴酒阴沉着脸,转头就走。
既然知道竹井泽一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组织BOSS这个身份,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竹井泽一没有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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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竹井泽一当上了组织BOSS,琴酒的生活就开始有了很多细微的变化。竹井泽一重新开始掺和他的生活,在各个地方无声无息地渗透,又或者是光明正大地参与——谁让他现在在组织里最大。
琴酒都数不清是第几次,他结束任务的时候,发现竹井泽一的车停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这次的车是新车。琴酒注意到了,然后就看见竹井泽一降下车窗,欢快地冲他打招呼:“阿阵,看我买的新车!”
琴酒并不想理会他,冷着脸,他擦干净枪上的血,准备绕开他。
但在经过驾驶座的时候,竹井泽一的手伸出车窗,拽住了他的衣服,他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阿阵这次任务做得很好,作为组织的BOSS,我想要奖励你。”
琴酒不耐烦地说:“你滚远点就是最好的奖励。”
竹井泽一也不恼,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引诱和暗示:“但是我想……用别的方式奖励你——你看这辆车的后座宽不宽?”
琴酒停下脚步,绿眸微眯,想到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心头烦躁,于是没有再拒绝。
送上门来的,能够发泄的,为什么要拒绝?
琴酒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竹井泽一落了锁,想把车子往偏僻无人的地方开。
“就停在这里。”琴酒突然开口。
竹井泽一一怔:“可是这里……”这里虽然已经是在郊区,但是还是有稀少的人群经过。
琴酒打断了他:“停在这。”
竹井泽一顺从了他的命令。他深呼吸一口气,熄了火,车里的灯也灭了,他解开安全带,伸长腿,迈到了后座。
虽然这辆车的后座比别的车要宽上不少,是他专门买的,但对于两个成年男性来说还是有些狭窄。
竹井泽一庆幸自己身材削瘦,坐在琴酒身上的时候后座也能容下两人。
他摘下琴酒的帽子,修长白皙的手把帽子放在副驾上,然后落在衣服扣子上。
他的手微微颤抖,脸上泛起红晕,呼吸也变得热了起来。
琴酒不喜欢他的慢吞吞,他心中本就憋着火气,所以干脆利落地进入正题。
竹井泽一浑身绷紧,路边有盏昏暗的路灯,让他能够看清琴酒脸上的表情。
琴酒凶狠地像是野兽,身下的座椅、整个车身,都在发出抗议的声音。
车的旁边偶尔也有人经过,竹井泽一害怕的缩紧,琴酒把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停下动作。
新车得以歇一会,等到无人了才又开始晃动。
琴酒心中满载的郁气随着竹井泽一筋疲力尽而消散,最后竹井泽一在他怀里疲惫地睡着了。
琴酒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头,目光沉沉。
竹井泽一看似温顺,自己想要什么他都会给,自己想要做任何过分的事他都不会拒绝,听话乖巧得像条狗。
但却在监视他、掌控他这件事上,死死咬着不松口,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挤进他的每一件事。
而在他发火的时候,却又变着法子求原谅,或是引诱又或是威胁地让他让步。
每次都会哭,会掉眼泪,颤抖地、害怕的,却又坚定,似乎是觉得这样可以让他满意,不再追究。
就好比这一次。
狡猾的、无耻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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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的底线在竹井泽一的攻势下逐渐被拉低,一半是因为他不承认的心软,一半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什么。
“你要死了吗?”琴酒忽然开口。
他们此时在一座高楼里,琴酒在这里出任务,竹井泽一又黏了上来,陪着刚结束任务的琴酒走在无人的大楼里。
竹井泽一出神地看着窗外:“被你发现了?”
这句话就是承认。他本来也没想过能瞒住琴酒。
想瞒住也不是不能,但是他克制不住,他难以克制更过分的控制,难以克制每次都在哭,难以克制不去给琴酒铺路。
他停不下来的咳嗽、越来越长的沉睡时间、愈发虚弱削瘦的身体,也瞒不过琴酒。
琴酒会是什么心情?竹井泽一扭头看着琴酒,他的脸上一如既往没有表情,看不出喜乐。
竹井泽一想自己反正都快死了,干脆再任性几回,于是凑过去,抱着琴酒的腰,直接问他:“阿阵是什么心情?”
琴酒淡淡地说:“你不是很了解我吗?自己想。”
竹井泽一把头埋在他脖子里蹭蹭,说:“我不知道,阿阵告诉我吧。”
琴酒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竹井泽一,去看他刚才看的窗外。
大楼这一层用的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能够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万家灯火通明,夜幕都被映得昏黄。
竹井泽一见琴酒久久不回答,知道是得不到答案了,他有点失落,抬起头,顺着琴酒的视线看过去。
这种场景确实是好看的,他不由自主走过去,把手按在玻璃窗上。
琴酒跟着他走了过去,他对景色没有兴趣,最好的景色在他面前,他安静地看着竹井泽一,伸手拨弄他的头发。
“有点恼火。”琴酒突然开口。
竹井泽一反应了两秒,意识到他是在回答刚才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竹井泽一的视线依旧落下下空,看着车流和人群,他不怕死,但是留恋世间一切,最不想离开琴酒。
“我以为你会高兴,毕竟你终于要摆脱我了,不是吗?”他嘲讽地说。
“我说过你是自以为是的家伙。”琴酒嗤笑一声,手扣在他的腰上,一个牙印落在他后颈,琴酒咬着他的后颈,问:“你喜欢这里,试试?”
竹井泽一想要扭头瞪他,被琴酒咬着脖子上的软肉,没法动,他心底的悲伤一下被紧张替代,他抗议:“这不是组织的地盘,有监控!”
琴酒低笑:“组织的BOSS难道收不回一份监控吗?”
他感觉到了竹井泽一态度的微微转变,于是不客气地上手。
竹井泽一喘着气,迷迷糊糊中问他:“为什么不是销毁?”
“因为我要自己留着,反复观看,还要拉着你一起看。”琴酒轻声说,“在你死后也要看。”
竹井泽一清醒了几分,琴酒的吻落在他的唇上,难得的温柔,一下让竹井泽一忍不住眼泪,泪水掉了下来,他泪眼朦胧地瞪着琴酒:“为什么会是恼火?”
琴酒知道他在问什么,冷声回答:“你之前说过,永远留在我身边,现在你要食言了。”
骗子。
他烦躁且愤怒,毫不留情,粗鲁粗暴,每一个动作都是爱恨纠缠,逼得竹井泽一眼泪一直掉,直到眼泪流干。
琴酒沉默地从后面抱着他,眉间郁色难以消散。
竹井泽一却是笑了,他艰难地抽身,伸手抚平琴酒皱起的眉头,他笑吟吟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死的时候会不会带你一起呢?你觉得我会这样吗?”
他脸上的笑消失了,鲜红的眼睛带着诡异的色彩,疯狂和偏执都藏在其中,他轻声问:“你愿意吗?阿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