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场我们就回去吧。”金熊熊对着几人道。
比赛结束就没有她们什么事情了,当然,也不是流程走完了,只是之后的流程她不想看到,也不想其他人看到。
如果和宝象国一样,这里的女子只是贫苦还好,她可以帮她们换一个管理者,管理好了,治下百姓不会受苦。
可女人受苦了,这等生意,不是换一个管理者就能改变的,一个臣子能做什么,与世俗对抗吗?
难道还能换皇帝,换了皇帝就能改变世俗吗?一样不能。
改变世俗的看法,不是做某件事情就可以彻底改变的,那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有这个过程是没有用的。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没有那么多时间消耗在这里。
眼不为静,看不见那些交易,她也就不会那么愧疚了。其实她本来可以不愧疚的,毕竟那些人也不是她的责任。
“嗯嗯。”对青书来说,比赛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不走的话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显然是没有必要留下来的。
“乖。”金熊熊说这句话,是说给青书听的。
蛟青青和蛟宝珠相比起来,都是大人了,知道一些道理,不需要人去哄。
“有刺客!”外面不知怎么的,响起了呼喊声。
金熊熊抚摸青书头的手一顿,往外面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捂着手臂往这边跳跃而来。
他似乎受伤了,手臂上的血流下,顺着手指滴落在湖里或者
船上。
男人朝这边而来,金熊熊肯定是不能坐视不管的,不过刚想打动手就停住了。
“大师姐?”青书见金熊熊没有了动作,疑惑问出声。
金熊熊看着和那男人的眼睛,转头道:“先静观其变。”
那个男人看着眼神,不太像一个坏人,一个特地来刺杀谁的杀手,倒是,很像不谙世事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眼神很好判断,桀骜,狭义,没有被世俗磨平棱角。
相比人类老狐狸,金熊熊喜欢人类年轻人多了,没有那么多的小心思,好相处。
因着这一点喜欢,她愿意给这个黑衣人一个机会,只要他不试图伤害她们几个,他就可以从这个船舱离开。
当然,能不能离开赛娜河,她就不敢保证了。
毕竟这里的安保严谨性怎么样,她并不是很清楚。
男人从远处用青葱飞掠过来,期间引起了很多个船舱里人的惊叫,他没有停下脚步,直到,看见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那双眼睛,属于一个女人,哦,不,应该说是一个姑娘。
毕竟,那个姑娘的头发没有梳起来。
这就有意思了,一个姑娘家来这个地方作甚?来了就来了,还这么淡定,不害怕被别人发现,不害怕名声不好吗?
不害怕,是不是有所依仗么。
黑衣人显然是个聪明人,光是一个眼神,就判断出了金熊熊有所依仗。
黑衣人想来是知道的,要不是不赶紧离开,就会被抓住然后被送进大牢,他
也就想了几秒钟,就不再关注金熊熊了。
“来人啊,抓住这个刺客!”牡丹的老鸨见到这个黑衣人,即便看不见脸,还是认了出来。
这个男人,是之前好多次和牡丹出去的男人。
之前她得到消息,就是这个男人,要带走牡丹。
老鸨恨啊,这么个男人,是好的么,看起来好不一定是真的好啊。她要是没有能拦住,那就是对牡丹的未来不负责!
老鸨见过太多男人了,黑衣人这样的男人,她见过好几个了,爱是真的爱,可这爱能坚持多久呢。
最坏不过人心啊。
“抓住他!”老鸨撕心裂肺大喊,似乎铁了心要抓住黑衣人。
出手抓黑衣人的更多了,那些船只的族人,大多是城池里的大人物,他们是有护院跟随保护的,这会儿冷静下来,也派了人抓拿黑衣人。
黑衣人见事情不受控制了,看向舞台上的牡丹。
牡丹长相倾国倾城,此刻正在舞蹈着。
她的舞蹈大气柔美,似乎知道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那舞姿竟带了一股子义无反顾大气磅礴。
“带我走。”
黑衣人只看清了牡丹的口型,没有听到那句‘带我走’。即便没有听到,他也是能知道的,那是带她走的意思。
一周之前他来过赛娜河和牡丹说过,这天他会来,如果她也愿意和他走,他便带她走。
要是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她。
一切都尊重她的意愿。
牡丹看着捂着手臂,还在坚持着
躲开追兵的男人,舞蹈渐渐停了下来。
她听过很多人的劝导,说男人不靠谱男人不好,最好不要相信男人,可是这个男人不一样啊。
他尊重她,给了她选择的权利。
这样的男人,她不相信他有一天会变心。
黑衣人像掠影一般,跳上了舞台。
看见他跳上了舞台,在乎牡丹安全的大人物们都心中一咯噔,生怕他伤害了美人。
“快!抓住他,别让牡丹受到伤害,要是牡丹有一根汗毛损失,我为你们是问!”之前和老鸨说好,今晚出银子和牡丹共度的男人气急败坏。
这个男人不是富户,是城里算是比较有权有势的老爷,年仅三十五岁正当壮年,是他人公认的牡丹最好归属。
纳进府里肯定是不行的,像他这样的人家,怎能娶罪臣之女进门,最多也就是多关照一些,让牡丹像老鸨一样,年老之后也成为一楼的管事。
这个老爷姓苏,苏老爷气急败坏,已经大有把黑衣人碎尸万段的冲动了。
湖面上响起各家老爷少爷的担忧声,舞台上比之更甚,乱起来了全都乱起来了。
黑衣人在湖面上出现,很多打手都出去追了,留在舞台上保护牡丹的只有几人。
男人的武功显然很好,几个打斗就把人给踹进了湖里。
“跟我走。”黑衣人一向凉薄的眼神,在见到牡丹的这一刻,变得有些温暖起来。
“嗯。”牡丹不会武功,顶多身体柔韧性好一些,揽住男
人的脖子,一副靠他了的表情。
无论今天能不能逃走,她都跟定了这个男人,“萧郎,我们走。”
男人笑了,运起轻功,往湖面那些船只而去。
湖面上有很多船只,而且都还是大人物家的船只,进入里面能更好的趁乱离开。
乱了,彻底乱了。
湖面上的百姓见牡丹被人掳走,那叫一个愤然,恨不得亲自去抓了黑衣人。
当然,也有为牡丹感到开心的。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坏人,还有些是真心喜欢,牡丹,希望牡丹能过得好的。
他们的喜欢不掺杂欲念,只是单纯的喜欢。
牡丹的行为,看着就是自愿的,他们并不怎么担心。
他们不担心,湖上的那些老爷少爷们可不这么想了,他们只觉得脸面被冒犯。既然已经想好了要叛逃,为何还要放出今夜复出的消息。
这不是耍着他们玩么!
最生气的莫过于苏老爷,苏老爷明明已经是今晚板上钉钉的恩客了,一朝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不气才怪。
“去叫人,把县令叫来,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苏老爷砸坏了一茶盏,对着手下发出命令。
“是!”
艺伎归当地官府管辖,官府的收入除了税收,其实还有很多来自这些花楼。
牡丹注定是几年的花王,其能带来的收入是不可估量的,苏老爷相信县令一定会马不停蹄赶来。
事实也确实如苏老爷所想,在他行动之前,已经有人去禀报县令了。
此刻县令已
经带着大批官兵赶到赛娜河,让官兵去抓拿黑衣人和牡丹。
黑衣人可以随意处理,牡丹必须完好!
牡丹决定了今年县令能得到多少银子,可不能出事了。
说来也是可笑,一个县城的收入银子,除了税收竟然很大部分都来自花楼。是,这生意确实利益丰厚,可却也没有人道许多。
抓拿黑衣人的实在是太多了,眼看着就要逃不出去了。
牡丹眼角一滴眼泪落了下来:“萧郎,你走吧,放下我。”
牡丹原名其实不叫牡丹,人没有来到赛娜河的时候,也是有闺名的。
还在闺中的时候,她就认识眼前的萧郎了,和她一样,他也是大臣家的少爷,他们是青梅竹马。
他们一起长大,萧郎从小就聪慧,读书一遍就记住了,就连练武也很是刻苦。
这样的男人,只要不出差错,以后一定是一代名臣,而与他有婚约的她,也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事情的转变,在家族被皇帝厌弃,男子被发放宁古塔,女眷被充为艺伎的那一天。
祸不及出嫁女,可是她不是,还没有真正嫁给萧郎。
两家本来门当户对,可是她家败落了,怎么可能还配得上萧郎。
萧郎的家人擅自和她们家解除了婚约,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萧郎说不是自己所愿,也无济于事了。
“你不该来的,呆在国都,你以后会前程似锦。”牡丹泪眼模糊。
“没有你,何来前程似锦。
”
黑衣人看着围过来的官兵还有护卫,脑海里不知怎么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双眼睛。
“不要放手,跟我来。”黑衣人知道,最后的生路,可能就在金熊熊身上了。
金熊熊的船只不是最好的那一批,只能说是更次的一批,在中心位置的更边一些。
朝着金熊熊所在的船只冲去,黑衣人带着一个人,身上还带着伤势的情况下,躲过一次次狙击。
他身形敏捷,一点都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你受伤了!”当看到那些血的时候,牡丹的瞳孔睁大。
“没事,小伤,抱紧我。”小伤肯定不是小伤,只是男人不想牡丹担心罢了。
很小的时候,他就认定了,牡丹会是自己的爱人,是怎么也不能放弃的爱人。即便辜负家人的期待,失了前程,他也一定要来。
青书:“大师姐,需要拦住他们吗?”
青书睁着大大的眼睛,询问看着外面的金熊熊。
金熊熊其实也不知道,要是让黑衣人进来,会有许多麻烦,可是要是不让人进来,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他们是妖怪,根本不会害怕人类的闲言碎语,或者权力上的威逼利诱。
“让他们来吧。”金熊熊放下窗帘。
既然黑衣人能聪明的想到来这里,说不定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类天命之子呢。
脑子好使,人品也可以,看着那双眉眼,就知道也是个帅小伙,这样的男子,不是天命之子都说不过去了。
天道不在
这里,要是在这里,一定要尖叫了。“说不定那不是天命之子,而是注定炮灰的反派呢!”
之前和金熊熊有过口角的那船只,里面的男子和小姐们也收到了黑衣人来这边的消息。
“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男子已经能想象了,即便今天相安无事,回去之后也一定会被长辈训斥。
这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家里的大人肯定知晓,到时候知道家里的小姐们都被他带来了,他不被罚跪祠堂才怪。
“他,他,他是牡丹的谁?”男子的妹妹捂着嘴巴,惊讶得眼眶都睁大了。
哪家女子没有想过危难之时有一个盖世英雄来拯救自己,这一幕像极了戏剧里的剧情,让即便听了那么多男子无情话语的她,也不由激动不已。
“他是不是奔着我们来的还未可知,你激动什么?”本以为妹妹成熟了许多,男子现在只觉得那些稳重都是错觉。
哪里成熟了。
“啊,他们闯进旁边那个船只了。”男子的妹妹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