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慕一下车，看着挂着张氏布庄牌匾的店铺， 和齐氏比起来略显低调，但客流却不少。
抬步刚一进门，便有伙计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夫人好，夫人里面请。”
她微微颔首回应后， 开始环顾四周。
“ 夫人今天来是想看看成衣还是布料？”伙计热度不减的问。
沐子慕大致扫了一下布庄的大堂，“我近日来是想挑一些深颜色棉布，不知在哪儿看？”
“夫人，棉布在这边，您要什么颜色随便挑。”伙计说着将沐子慕领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夫人看着眼生，是初次来我们石关镇吗？”
“你倒是眼尖，我确实是第一次来这边买布。”
沐子慕心道，连着碰到两个伙计都说她眼生，看来这古代的跑堂伙计要是没个好记性还真干不了。
“呦，您第一次买布就来我们张家，那您真是来着了。”
“这话怎么讲？”沐子慕佯装好奇的问，“我可是听别人说，这石关镇里有两家布庄，都是一等一的好。”
“您可别听他们瞎说。”伙计提到齐氏布庄一脸的不屑，“那齐家布庄卖的布都是他们从外面买回来的，布料好坏参差不齐不说，价钱还翻了一番，要说选质量好的，
还得说是咱们张氏布庄，这针对普通百姓的纯棉布都是我们老板找织娘自己纺织，自己上色，质量那是十数年如一日的好。”
百香狐疑的看着伙计，“你这该不会是自卖自夸吧？”
“姐姐您这说的哪里话，我可不是信口胡咧咧，这是石关镇百姓自己互相传的！”说着他清了清嗓子，“石关镇里俩布庄，张家布庄最在行，张德保，心眼好，生意从小做到老，买布就去张家庄，不吃亏来不上当！”
这一段宝耍的沐子慕都笑出了声。
百香也忍俊不禁，“我看你在这当伙计真是屈才了，你应该去茶庄当说书人。”
“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边聊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训斥，“臭小子，又在这耍宝，好好和客人说话，小心少东家又说你不专业。”
“知道了掌柜的，我和夫人讲咱们家的布呢！”他说着回头眼巴巴的问，“夫人第一次来我的让夫人了解我们家布口碑！才能让夫人放心买？”
沐子慕颇为好笑的点头，“你说的对，我要棕色的、黑色的、蓝色的，粉色的各来五匹，白色的棉布我要八匹，另外，你们还有没有薄一些的料子，我用来做春装。”
沐子慕说完半天没得到回应，一回
头，小伙计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我……”
刚才还算伶牙俐齿的小伙计这会儿突然失语，惊诧之后，‘嗖’一下跑了，神情激动的对着掌柜的低语，随即，沐子慕就看到掌柜的拱手朝她走了过来。
掌柜的身穿深蓝色的长袍，年级四十岁上下，一张胖胖的圆脸看着特别有亲切感。
“夫人，我是店铺的掌柜的，姓张，没想到夫人要这么多的货，小伙计招待不周，还望夫人见谅。”
“没关系，这个小伙计挺好玩的。”
张掌柜笑了笑，“年纪小，难免顽皮了一些，夫人不怪罪就好，听伙计说您还想要一些轻薄的布料，不知夫人是准备给自己用还是给府中的下人准备。”
“有什么区别吗？”
“若是夫人用，我们这边有上好的蚕丝布料，是我们东家从苏州运回来的，想来夫人穿刚刚好，若是给下人穿的，我们这里自然也有适合的布料，只是稍显笨重了一些。”
“都带我看看吧。”
沐子慕跟着掌柜的走到最里面的一处柜台，她摸着上面的布料，确实比外面摆着的棉布轻薄不少，只是颜色的选择性少了一些。
沐子慕选了十几匹
跟刚刚差不多颜色的布料，这才问道，“您说的蚕丝布料呢？”
“夫人稍等，这布料实在珍贵，不敢摆出来，我已经让伙计去取了。”
也没让沐子慕多等，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小伙计就抱着几批布料走了进来。
“夫人，这就是我跟你所说的蚕丝布料，这样的布料轻薄，织工也繁琐，特别是染色，若非我们东家在染色方面有一定的造诣，还真不敢下手。”
张掌柜在一旁介绍的起劲，沐子慕摸着布料却皱紧了眉头。
“可惜了这上好的布料，要是种雾霾蓝的就好看了。”
张掌柜一愣，“什么蓝？”
沐子慕没想到这张掌柜耳朵这么灵敏，这么小声的自语都听得到，她指了指天空说，“雾霾蓝。”
张掌柜眨了眨眼一脸懵，还没等他开口，身后突然走过来一个二十多年的男人，好奇的问，“为什么叫雾霾蓝？”
沐子慕不认识这个人，但看他一脸求知的眼神，倒是没有吝啬解释。
“现在天空是蓝色的，有白色的云朵，但有时候我们烧火，炊烟袅袅上升，我们透过上升的烟气再去看天空，你就会发现蓝色的天空看起来灰扑扑的，那就叫雾霾蓝。”
男人眼睛猛然瞪圆，“这也
能叫做颜色？”
“当然！”
沐子慕掰着手指给他讲，“颜色可不仅仅是天虹上面的赤橙黄绿蓝靛紫，生活中还有深红、屎黄，黄绿，蓝紫、米白等许多种颜色。”
男人的目光逐渐炽热，“你说的这些颜色你都见过？”
沐子慕点头，她被这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这位……公子，请问您是？”
“哦！ 这是我们东家。”张掌柜连忙上前介绍。
沐子慕了然，怪不得张掌柜说他们的布料是自己染织的，看来并不是吹嘘，光看这男人对颜色的痴迷就能窥见一斑。
“夫人，在下张德保，能不能请您一起喝杯茶？”
“不能。”沐子慕拒绝的十分干脆利落。
她回头冲着张掌柜说，“这蚕丝的布料我不要，你回头就把我刚刚选的那几种送到城东门的谢府上好了。”
说完，她礼貌的对张德保勾了勾唇，脚下的步子迈的飞快。
张氏布庄里。
张德保有些遗憾得到更多的信息，细细的揣摩着沐子慕说的几种颜色，却怎么都揣摩不透。
“谢府，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德保疑惑的皱紧了眉头。“张叔，你找人查一查，看看这位夫人是什么来头。”
“是，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