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都是女眷,谢风遥不便久留,最后看了沐子慕一眼,带着几个孩子去了院子里,沐子慕则把拿来的布料分给了何氏,姜氏和杜氏,顺道就留下与她们做起了衣服。
沐子慕手里的是谢风遥的衣服,他不喜欢穿别人的旧衣,所以只好先做他的那一身。
何氏打眼一瞧,便知是谢风遥的尺寸,一时心下更是宽慰,想想昨天两个孙子传回来的话,便认为沐子慕和谢风遥的感情恢复如初了。
午饭当然是留在沐家吃的。
姜氏早早的就准备起了午饭,做了大家都爱吃的饭菜,又亲自去拿了几壶好酒犒劳一下家里的男人们和上门做客的女婿。
吃饭的人多了,姜氏便做主,分了两个席面出来,一个席面给大人们,另一个则是小孩子们坐的,又吩咐自家的大儿子沐文景看顾好弟弟妹妹们。
大人们净手上桌,彼此见礼寒暄后,一向沉默寡言的沐父开口道:“风遥可听说了你那娘要把芸儿卖掉的事儿?”
此话一出,整个席上当即
冷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谢风遥,沐父这话是压低声音说的,孩子们都没听到,仍然欢乐地吃着饭。
沐子慕就坐在谢风遥的右手边,手中拿着筷子,侧头看着他。
谢风遥沉吟了下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肃然地望向沐父,郑重其事的开口道:“知道。”
他端起酒杯看向沐子昭,目光灼灼。
“芸儿的事,风遥在此敬大哥一杯,日后,大哥有任何需要,风遥必竭尽全力!”
说罢,他扬手端杯一饮而尽。
沐子昭紧随其后一饮而尽,敛眉正色道:“我救芸儿是因为她是我的外甥女,和你无关,不过再有这样的事,我必不轻饶!”
这话是为震慑谢风遥,更是为了震慑其背后的谢家,掷地有声的言词,在场的人无一不信。
谢风遥神色自然,仿佛谢家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理应如此。”
他拱手看向沐父,姿态恭敬且神色狠厉,“前几日我已与谢家分家,以后绝不会让子慕与孩子们再受任何委屈,如违此誓犹
如此杯!”
他话音刚落,手上不知如何用力,好端端的酒杯顷刻间化为齑粉,落了一地。
沐子慕被他吓了一跳。
“唰”的站起来,忙拉过谢风遥的手仔细查看,“有没有受伤?”
谢风遥反手握住沐子慕的手。
沐子慕的手沾上些许齑粉,谢风遥掌心灼热的温度,烫的她心尖发颤。
“无事。”
他清冷含笑的声音宛如一阵微风拂过,沐子慕瞬间恢复了几分神志,又猛地抽出手,神情讪讪的坐下。
她其实真的只是有点震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站了起来。谢风遥回家那天是如何面对沐家人的她是没看见,但是今天一见她就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一样。
这与在家里阴晴不定,只提了一句和离就要掐死她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所以他是不定时发疯?
抬头对上满桌欣慰揶揄的眼神,她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夹起碗里的菜放入嘴中。
沐父见他们“感情和睦”也放了几分心,最重要的是,他们
分家后便会长住在沐家村,如此一来,他照看女儿更是方便的很,也不怕谢风遥和谢家再伤害女儿。
酒过三巡,谢风遥便提起了四个孩子的学习问题。
“大哥,这段日子,多亏你们照顾子慕还有孩子们,风遥感念在心。”
“我想不如日后几个孩子跟着我习武,两位看是否可以?”
沐子淳一早就知道谢风遥的本事,仅用一年就成了战场上传说当中的煞神,怎么能是简单的人物!
他想也不想就满口应了下来,“这当然好,姐夫你是上过战场的,别的不说,你教他们几招就足够保命的了,这是受益终身的好事。”
顿了下,他又笑着添了一句,“不过说到底,这是自家孩子,你可别像你的那些大头兵一样训练啊!”
谢风遥似笑非笑地看了沐子慕一眼道:“这话子慕也同我讲过。”
慕子淳立马将揶揄的目光看向沐子慕,换来沐子昭的一记爆栗。
他一时吃痛,收回目光,揉揉脑袋,不敢说话了。
沐子昭
道:“他们能跟着你习武固然好,不过还是要看你的时间,不必勉强。”
谢风遥点头,几人随即在饭桌上就商定好清晨起来,就跟着谢风遥一起习武,随后去学堂上学,回来之后两位表兄教锐儿和芸儿启蒙,来年再一同去私塾学习。
这样说着,午饭过后便要将两个孩子留下,沐子慕心思电转,她不太愿意回去和谢风遥大眼瞪小眼的过一下午,便道:“我正好要和娘还有大嫂弟妹一起做衣服,风遥你就自己先回家吧。”
她自认自己的算盘打的精明,理由也找的正当,不料何氏顾念他们夫妻久别重逢,一心想给他们创造机会多多相处,含笑道:“做衣裳有什么难的?上午该裁剪的都裁剪出来了,你拿回去慢慢缝就是了。”
两位妯娌也从旁附和,孩子们又害怕和谢风遥相处,唯恐被拉出去再练几圈,于是一家人齐心协力,硬是把沐子慕和谢风遥赶了回去。
沐子慕目瞪口呆的看着紧闭的大门,欲哭无泪,看了看一旁看好戏的男人无语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