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的赞美让县令夫人更加忐忑,她取过展台上的铜镜一看,自己也吃了一惊。
她长相偏英气,但因为从小读女四书长大,性情又有些温婉,直到嫁给了陈德。
起初,他们还算恩爱,但时间长了,他就暴露了贪财好色的本性。
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和后宅里的女人斗法。慢慢的,她变得越发苛刻古板,死气沉沉。
她以为少女时的傅莹已经死了,直到今天,她再次见到了她。
而这样的妆容又是她丈夫看上的女人,为她画出来的。
一时间傅莹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袁老板心道不妙,立马跳出来说道,“夫人千万别被她的手段骗了,听说前些日子她在自己儿子的满月宴上,还堂而皇之的勾引县令,她……”
“说我勾引县令大人你有什么证据?”沐子慕厉声打断她的话。
她又转过头,对上傅莹意味深长的眼神,不卑不亢的说道:“夫人明鉴,我丈夫刚走不足百天,我就要忍受这样的流言蜚语,岂不
是让所有从军之人的女眷心寒!”
“况且,县令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他岂会在满月宴上与一个寡妇勾勾搭搭,传谣言的人其心简直可诛!”
沐子慕的声音掷地有声,眼圈泛红,身体也微微颤抖。
傅莹听懂了沐子慕的意思。
,沐氏的意思不过是提醒她,她的丈夫一贯好色,满月宴上是县令骚扰她,和她没有关系。
“我是说你勾引县令,不是……”
“夫人您看,此人仍不知悔改,一心想坏了县令和民女的名声!”
“民女贱命一条,可县令是难得一见的好官,若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仕途止步于此,那到时县令该如何自处,夫人您与县令的孩子又该如何?”
袁老板懵了,她不过是想把沐子慕赶出去,自己好多得一个装修好的铺面,怎么事情就发展到坏县令名声仕途的道上了呢?
傅莹站起来,睥睨的看着沐子慕,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半晌,她沉着脸,语气微凉,“沐子慕,你很好。”
先是将自
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又是提出县令和她儿子的仕途做警告,逼得她不得不站在她一边。
真想不到有一天她傅莹也会被人用话拿捏住。
沐子慕没有说话,她深深地把头低下去,在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翘。
“袁氏。”
傅莹冷冷开口,“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县令大人也敢随意攀扯。”
“从今天开始,你就去佛堂闭门思过!”
“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袁氏听完傅莹的话腿肚子发软,直直的跪了下去。
“不。”
“我没有夫人。”
“夫人我错了,求您饶了我这次吧。
然而无论她怎么哭求,还是被人像拖麻袋一样扔了出去。
傅莹不欲与沐子慕多说,冷着脸离开。
傅莹走了,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一窝蜂的涌进来要求买刚才县令夫人用过的,能让人变年轻漂亮的胭脂水粉。
沐子慕一边将她们要的胭脂拿出来,一边努力控制住现场的人群,“大家不要急,排好队,排好队!
”
然而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众人热情的购买声中。
一转眼的功夫,胭脂就被抢购一空。
“水粉呢,刚刚县令夫人用过的那款?”
有姑娘迫不及待的问道。
沐子慕面带歉意,“抱歉,那水粉暂时没货,只能等年后了。”
众人一阵失望。
有的人胭脂,水粉什么都没买到,垂头丧气的走了。
等到杜氏带着沐子淳回来的时候,看见空空如也的展台,还以为沐子慕灰心丧气,不愿意再卖了。
回去的车里,杜氏安慰的话说了一箩筐。
沐子慕听得心里甜丝丝的,她故意拧眉,一脸苦恼的说道:“只怕不行。”
“因为……我已经把所有的胭脂都卖完了!”
她说完就看到杜氏睁大了眼睛,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
好半晌,杜氏才掀开帘子,抓着沐子淳的衣袖使劲摇晃,“子淳子淳,你听见没,是不是我听错了?”
沐子淳停了车,弯腰进了车厢,“姐姐,你都卖出去了?按照原来的价格?”
沐子
慕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最后几盒,价高者得。”
沐子淳夫妻一时间舌头都短了三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沐子慕忍不住“噗嗤”一声,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原委讲完,沐子淳夸道:“这个办法好,县令夫人可是活招牌,咱们家铺子的胭脂水粉效果如何,所有人都一目了然!”
杜氏也跟着说道:“怪不得昨天大嫂说你和那个小乞儿聊了半天的天儿,还给了他钱,原以为是你心善,原来是为了引县令夫人来。”
沐子慕笑笑,“其实袁氏说她和县令夫人关系好的时候我就猜到她会去告状,但是多个人就多层保险嘛。”
杜氏赶了丈夫去驾车,亲亲热热坐到沐子慕身边,“早知道今天我就不去找他,害得姐姐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忘了,我就做了一百二十盒,再想忙也没有了。”
“是哦,那我们赶快回去做,做好了再拿来卖。”
……
听着车厢里妯娌二人欢声笑语不断,沐子淳心里却喜忧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