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的呼唤不管用,不到五分钟,人就都跑光了。乔婉气极了,眼里布满了血丝,恶狠狠的瞪着她。
苏北淡淡的扫了一眼乔婉裤腿上的泥巴,语调清冷,“上次见面匆忙,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聊会儿天。”勾了一抹浅笑,“我这里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若是让我满意了,今天这事儿,我就当作没看到。”
明明是笑着,乔婉却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子冷意。
“你想问什么?”乔婉眼神提防的看着她。
苏北瞥了她一眼,“跟我来。”转身往门口走。
走了几步,发现乔婉并没有跟上来,她停下脚步,眼尾的余光扫了一眼原地踌躇不敢上前的乔婉,声线慵懒,“刚刚那些病人受了不小的惊吓,说不定很快就会引来护工过来,你要是没问题的话,我也不介意在这里和你聊天。”
乔婉咬了下唇,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你等一下!”快步跑到墙角,弯身把红砖重新堆砌好,然后又用铲子铲了一铁锹的泥土,胡乱的往上抹了几下……
做完这些,乔婉觉得身心都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的尊严在苏北面
前丢了个干净,等日后她出去,她一定要把她在这里受过的所有屈辱一并还上!
苏北带着乔婉去了主楼前的一个凉亭里。
天气晴朗,微风徐徐。很多病人都出来散步玩耍了,乔婉身上沾了不少泥土,跟衣着干净的病人格格不入,很打眼。
这时,有个病人突然冲过来,在乔婉的裤腿上抓了一把泥巴,不理会乔婉的破口大骂,一边把手里抢来的泥巴搓揉成圆形,一边傻笑着离开了。
能进到盛华精神病医院的,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社会性环境因素患病的,一种是先天性遗传的。
当然也有少数的曾经犯过罪,为了躲过法律的制裁故意装病进来,只不过在这种地方,装病时间久了,怕是也要演变成真的了。
至于乔婉……
她进来之前是有医生给她做过检查的,发现她日常会服用大量安眠药、含有兴奋剂功能和抗抑郁的药物。
按道理说,她一个豪门贵妇,每日做做美容,逛街和身价相等的闺蜜朋友打牌,不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心里压力,还有,乔婉似乎是把要除掉她当成了一种执念,若不是
她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还能是什么非要不可的理由呢?
乔婉身子往椅子后面一靠,抱着肩膀,一副‘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模样道,“你想问什么?”
苏北定了定神,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道,“那些杀手是你通过苍夜寒联系到的,对吧?”
乔婉给了苏北‘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的不屑眼神,“对。”语气不耐。
苏北丝毫没有受乔婉的态度影响,拿出手机,点开邮箱,找到以前皮皮给她发的乔婉个人账户所有交易记录表格,往上划了划,放大了十几年前的一笔来自未知账户的金额收入,将手机调转,推到乔婉面前,目光如炬的看着乔婉,“这笔钱,是谁转给你的?”
那时候她的母亲还活着,算了下时间,这笔钱是在她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天转入的。
皮皮刚给她发这个表格,她主要关注的是乔婉和苍夜寒的来往交易,这个时间问题,是她从滇南回来后才发现的,她觉得不对劲第一时间就自己查了,只是查了后发现如今这个账户已经不存在了,出于某种复杂的心理,她又查了往前
一个月给乔婉转账的账户,竟然也不存在。
这事内含蹊跷,她总觉得是她自己忽略了或者是忘记了什么细小的事情,不过她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被她忽视的点到底是什么。
乔婉在看到那笔转账的金额和熟悉的账户时,脸色已经变得惨淡。
她没有想到,也从未想过,苏北会翻出这么多年的旧账来。
乔婉缓缓的直起身子,语气烦躁,“都十多年了,我哪里记得是谁给我的,早就忘了。记不清了。”
苏北轻笑一声,屈指扣了扣桌子,“我劝你最好再仔细想想。要是几万十几万的小数目你不记得有情可原,这个可是三千万的大数目,你这个账户,超过千万的交易总共也没几个,你现在跟我说忘了,是想一辈子呆在这里边是吗?”威胁力十足。
乔婉张了张嘴,心里有些动摇。
她和温娇蕊算是彻底的闹掰,如今她沦落至此,要是出不去,后半生就算是彻底毁了,不如直接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温娇蕊的头上?不管怎么样,先出去再说。
然而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被乔婉打消了。
温娇蕊是温
家的人,不像她是要靠着苏珩,她可是女强人,坐到那个位置上都是她亲自拼出来的,手段狠辣着呢。实话实说,她自认为她的手段比不上温娇蕊的十分之一。
她若是把她供出去,说不准最后吃苦头的是她。
毕竟论起来苏北还应当喊温娇蕊一声小姨呢,还有她也只是和温娇蕊合作关系,也不清楚温娇蕊为什么非要弄温熙和苏北母女,到时候温娇蕊三言两语的跟苏北大亲情牌,她还是得完蛋。
乔婉用脚踢了踢椅子,往前蹭了蹭身子,定睛又看了一眼苏北手机亮着的屏幕,默了几秒,抬头,语气诚恳,“我真的忘了。”
苏北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目光灼灼的和乔婉对视着。
乔婉目光还算坦然,但是仔细留意,却能发现她的眼珠子会无意的往一边斜视一眼,虽然速度很快不明显,但也是心虚和躲闪的一种表现。
看样子这个账户大有来头。
继续追问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苏北前倾身子拿回手机,站起来,不咸不淡的道,“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想通后给我打电话。”
乔婉紧抿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