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明家是正经老实人家,对林夕辰不说有多好,但是当得起一句不错。
最穷的那一两年是家里人都穷,除了原主这个读书人吃饱以外,是全家都没有吃到饱饭的。
但是即便这样,明家把林夕辰买回来以后,就请明家村的族老公证了林夕辰这个童养夫身份,并且把林夕辰的名字写在了族谱上面,可谓是相当正式了。
毕竟像是这种族老公证的身份,相当于过了明路,就差个未摆宴席罢了。
就算两人说对方是自己的丈夫或者是妻子,某种意义上也是说得的。
除开原主这层原因,这也是林夕辰为什么在这个家里兢兢业业操劳,甚至不惜去花楼弹琴的一个重要原因。
明朝辉一来这个世界就开始盘算着怎么让小郎君离开花楼的事情。
毕竟花楼这个地方龙蛇混杂,明朝辉还怕她们不放人,这几日还特意翻查了当初买下林夕辰的契约和相关档案确认无误,今日才会说出这番话。
今日她除了给家里留下了月余要用的钱外,可谓把整个身家都带在身上了,想着若是花楼不放人,那就息事宁人贴上一些钱财也是可以的。
总归今日是要把事情解决的。
只是明朝辉万万没有想到老鸨都还没有找,自家小郎君这里就先拒绝了。
明朝辉连忙说道:“你是不是担心花楼的人以势压人就是不放你离开?没关系的,我专门查过律法她们无权这样做,再说我有功名在身并非寻常白丁,容不得她们随意欺辱,就算最后闹到官府那里我们也是占理。”
林夕辰没有想到朝辉居然为了自己还专门去查律法,甚至不惜伤及颜面也要和花楼的人对簿公堂带自己离开,心里胀胀的酸酸的。
只不过朝辉似乎误会了什么,林夕辰连忙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
林夕辰他不自觉的咬着嘴唇,在朝辉关注的目光之下硬着头皮说道:
“一直以来花楼里面一些人对我颇为照顾,我前两日生病告假他们临时找的琴师总是不如我的,三日之后便是十五,那个时候花楼会举办大型宴会,我今日才答应他们到时要好好演奏,甚至之前我还接了几个公子个人表演的曲谱……”
若是以前林夕辰断然不敢在明朝辉面前吐露自己的想法,可是小奶汪眼看着朝辉这几日对自己的爱护,这才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只是林夕辰越说声音就越小,那有人有机会离开青楼不走的嘛?
林夕辰自己都觉得这么说贱得慌。
他这样子说会不会让朝辉误会他不检点?其实是他自己贪恋青楼才不愿走的?
若是朝辉因此生气了改怎么办?
林夕辰越想就越后悔,眼圈更是不自觉的染上一层朦胧,不过这次他不是觉得委屈,反而是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之感。
小郎君努力克制住自己眼眶中掉出金豆子的冲动,他无意识的咬住自己的唇。
他咬的实在是太过用力,使得原本浅粉色的唇被咬得苍白,苍白之中又透出一抹惑人的殷红,再配上他此时弱小无助的模样,充满了凌虐感。
就像是一个青涩的果子刚刚转熟的一瞬间,就发出了带着微酸的诱人甜香,引着人把他吞入腹中。
明朝辉刚刚听了夕辰的话语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便看到这幅盛景。
她原本清澈的眼神变得幽暗危险起来。
林夕辰原本说完话以后就低埋着头紧张的等自己未婚妻的反应,只是片刻都没有等到,便大胆的抬起来头来,入眼的就是一双幽暗如火的眼眸。
林夕辰呼吸一滞,就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原来在拉扯间他已经不知不觉靠在了墙边,而朝辉正离他越来…越来近。
近到他周身被朝辉的冷香包裹,两人的呼吸更是不知不觉的缠绕在了一起。
林夕辰就像是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小奶汪,走着走着就进入了猛兽的地盘,他若身上真的有动物皮毛,想来就连后劲毛都炸开了。
林夕辰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喊道:
“朝…朝辉?”
只是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就彷如幼兽的呜咽,让明朝辉的眼神又危险了几分。
小幼兽仿佛真的被吓到了,呆呆愣愣的僵站着,一动都不敢动一下,直到他看到朝辉的手直接伸向他的脸时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原本以为会被打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是感觉唇角被轻轻碰触,他原本因为紧张而咬着的唇也不由的跟着对方的力道松了开来,只留下唇间不明显的血痕,又被修长的手指仿佛临摹着什么绝世珍品一般一遍又一遍的轻柔描绘。
或者是因为明朝辉刚刚从外面进来,她的手很冰很冰,但就是这样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林夕辰的唇间,就仿佛像是点燃了火种一样,让林夕辰整个人都燃了起来。
就像是她身上传出来的冷香,明明应该寒烈,可是离得近了却是像会点燃人的骨头一般,炙热非常。
林夕辰耳边传来朝辉的低语,清冷的音色却由温柔的语气说出,就像是深渊下的魔鬼低语,蛊惑又诱人:
“别在咬自己的唇了,就算要咬…也不应该你自己……”
也不应该自己什么?
林夕辰只感觉自己大脑一片混沌,但是心脏却不争气的狂跳起来,仿佛他的心早就不属于自己,急于跳出自己的胸口找到他真正的主人。
原本两人就在花楼化妆室的角落,大家想着林夕辰之前受了委屈,两个小情侣要低语安慰也属于人之常情。
两人说话都是刻意压低的,他们也未听清楚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甚至于…两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可是就是让周围的公子们看得口干舌燥,甚至不少公子都羞红了脸,觉得自己不应该看下去,可是又舍不得就这么不看了。
天啦,这可是花楼,这些公子那个不是身经百战的角儿,如今两个小情侣相处却给他们一种比红浪翻腾还要刺激的感觉,也实在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也不知道是谁看呆了眼眸,一个不小心打翻了胭脂水粉盒发出了哗啦的声音。
林夕辰被这声音一震脑子恢复了片刻清明,一抬头发现居然所有人都在看自己,脸瞬间红的滴血。
小奶汪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推了朝辉一下,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跑出了化妆室。
明朝辉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周围的人,居然看到众人立马摆出一副忙着化妆打扮的模样,就连那个打翻了胭脂水粉盒的公子居然也不顾身上被染的水粉,拿着别人水粉往自己的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
明朝辉也没功夫和他们扯,直接往自家小郎君的方向追去了。
明朝辉一离开,整个化妆室瞬间炸开了锅:“我勒个去,我以前以为林夕辰脑子不好使,居然为了个女人又把自己搞到花楼里面来,如今看来是我见识浅薄了,我要是日日对着这么个未婚妻可能三魂七魄都不知道丢那里了。别说是去花楼了,她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会心甘情愿给她的!”
“是呀是呀,实在是太夸张了,若不是今日亲眼看到我也是不信的。这位女君冷眼的时候我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可是她都着林夕辰的模样那叫一个勾人夺魄,让人心神荡漾,这世间那个男子能够拒绝她?”
“……”
好在明朝辉已经离去,根本不知道这些公子到底是怎么说她的,不过想来她就算听到了也是一笑了之,不甚在意。
明朝辉原本想着她家小郎君想要多留几日便多留几日,左右不过是这几日她陪着他来罢了。
那知她不说还好,一说就被自家的小郎君狠狠的瞪了一眼。
小郎君以为自己超凶的一眼,不过就是小奶汪以为自己伸出了小爪子挠了对方一下,殊不知露出了小爪子的时候也露出了软乎乎的肉垫子,与其说是被小爪子挠了一下,还不如说是被小肉垫拍了一下。
奶呼呼的,还让人心里痒痒的。
当然,明朝辉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说出来,要是真把自家小郎君气狠了那就遭了。
只是让明朝辉万万想不到的是夕辰居然不再说三天后花楼大宴弹琴的事情,反而像是火烧屁股一样,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急匆匆的和别人交接了工作。
就他那个急切的模样,明朝辉甚至怀疑若是给他插上一双翅膀,自家小郎君搞不好会带着自己自己飞跑了。
花楼的鸨爹更是预料之外的有人情味,在听说夕辰准备离开以后,不止没有多说什么,居然还把这个月的月钱给结了。
而且明朝辉根据原主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那钱明显给多了不少。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自家小郎君看了钱以后也说多了,连忙推脱不要,那里知道鸨爹说什么客人打赏硬是塞到了夕辰的怀里。
???现在的花楼这么体贴的吗???
明朝辉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奈何她就是一个失忆人士,原主的记忆又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只得作罢。
别说明朝辉觉得奇怪,林夕辰更是满心孤疑,他来这里那么久深知鸨爹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可是今日居然笑得跟朵菊花一样,好说话得不可思议。
若是平日里,林夕辰也就直接把心里的疑惑跟自家未婚妻说了。
可是今日两人又在化妆室这样那样……实在是太过羞人。
更重要的是那些公子看着自家未婚妻的模样仿佛要把人吞了一样,实在是太可怕。
他可要保护好自家未婚妻,花楼这种地方可是一刻都不能多待了。
明朝辉发现夕辰微妙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花楼。
哎,早知道自家小郎君离开花楼会如此顺利,她之前也不用准备那么多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