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痛是一种顽强的东西,它会将原本已经淡忘的印象从记忆中重新拉扯出来,提醒你其实我还在。就如一根根透明的丝线,看不见摸不着,却始终存在着。
那场樱花树下的分离,是温凉心中的透明丝线。
如果有未卜先知,她肯定不会下车,也不会更换回酒店的路线。
纵使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释然,早已没有为上一段恋情悲春伤秋的情绪。可是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魏哲,她也暂时无法做到轻松愉快地与他寒暄交谈。
过了好一会儿,她喉咙干涩地挤出两个字:“是呢。”
静默再次蔓延......
温凉和魏哲的故事,说起来其实挺俗套的。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魏哲刚走出图书馆就有人叫住了他,“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看见女生伸手的动作,魏哲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要给他递情书,毕竟这种事他真碰过挺多次的,拒绝的话也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的东西真的掉了。”女生嘴角带着弧度,大概是没憋住笑。
而她浅浅凹陷的手心里,魏哲的学生证安静乖巧地躺在那里。
应该是一见钟情吧,坐拥无数追求者的文学院男神魏哲,开始追求温凉。
听温凉说,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后,她曾经听到有女生在宿舍怒吼:“啊!魏哲居然有女朋友了!老娘的青春结束了!”
听着她夸张的形容,魏哲笑着说她赚到了。
当时的温凉也觉得自己赚到了。
大二假期开始,魏哲回到家里,推开那扇锈得面目全非的铁门,闻到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烧酒味。
他的父亲魏凯旋正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手边脚边躺着的不是酒瓶子就是废弃的彩票券。
他进屋,默默收拾起来,没管地板上的魏凯旋。
直到魏哲做好晚饭,他父亲才浑浑噩噩醒来,一醒来就发脾气:“我酒呢?我酒呢?快他/妈拿酒来!”
魏哲不理他,径自摆好碗筷坐下吃饭。
大喊大叫好一会魏凯旋才晃着身子坐到凳子上,期间打翻了碗筷。
魏哲面色冷冷的去拿来扫把,把碎片扫进垃圾铲,低声骂了一句:“死酒鬼!”
听到这话,魏凯旋一掌拍在桌面上,碗里盛得好好的汤洒了不少。他站起来,干瘦的手指指着儿子,“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魏哲没有理他,魏凯旋扬起的巴掌就要打,魏哲也不躲,倔强地望着那手掌划着弧线朝他扇来,却又停在一半。
魏凯旋双腿晃着后退了一步,混混沌沌的好一会儿才把手放下来。
因为他发现,面前的儿子早已不是被他打得满屋逃窜的小屁孩了。
他转身从床上扯了件脏兮兮的外套,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假期结束,魏哲在收拾行李,想着明天就能见到温凉,心里涌上甜蜜。
魏凯旋回来了,甩给他一份合约——是一份娱乐公司的合约,为期十年。
两人毫无意外发生激烈争吵。
“怎么?终于要卖掉你儿子供你去赌了吗?”魏哲手握紧拳头,微微发抖。
“你知道老子多难才搞来这份合同吗?你表叔那猪鼻子都快仰到天上去了,要不是老子给你的这副好皮囊,你以为你能有这样的机会?”
魏凯旋先动了手,争吵转化为拳脚相向。
最后,魏凯旋跪在魏哲面前求他:“我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再不还他们就要逼死我啊,你签合约赚够了钱再解约不就行了吗?”
魏哲望着一片狼藉的家里,拳头再次握紧又慢慢松开,带走了行李箱,也带走了那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