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大雨说来就来,任性得很,云层低压的天空打了个闷雷,瓢泼雨点就砸了下来。
离开培训中心的温凉,此时正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
车厢挤满了人,温凉坐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空气里全是潮湿又闷热的味道
她侧着脸,望着雨水在车窗上快速流淌滑过,窗外景物依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从旁边飞驰而过,溅起高高的水花拍在玻璃上,让她有种要被迎面浇淋的错觉。
天空划下一道扭曲的白色闪电,似乎要把远处高耸的建筑物劈中一般,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响雷声炸起,坐在前面的小孩吓得躲在妈妈的怀里哇哇大哭。
温凉也被吓了一跳,手指穿过发丝揉了揉自己的耳垂。
车子很快到站,雨还是很大,打雷倒是消停了。温凉没带伞,下车后只好挤在公交站台处躲雨。
人很多,她站在最边缘处,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淋着雨。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站台的棚顶上,发出清脆的击打声。
温凉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才下午六点不到,天色却灰暗得如夜幕降临。
忽然,一个阴影从上至下笼罩下来。
她抬头去看,首先看到的是阿离明澈如水光的眼睛,然后是一片深蓝色的伞面,而伞柄握在阿离手中。
一看到他,温凉脑袋里就想起“日夜用棉柔10片”这几个字,感觉囧囧的。
阿离本来是想如往常一样去练舞房的,因为下雨天而舍弃了骑车去的想法,走到这里却看到堆满人的站台和公交车,决定放自己一天假,刚想离开时无意间在人群中看到温凉,便走了过来。
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这个行动没有经过思考,自然而然的就这样做了。
他看着温凉的目光平淡,开口的语气也平淡,“回去吗?一起走吧。”
“谢谢。”温凉没有回绝。毕竟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特殊时期她可不能淋雨。
两人共撑一把伞走进雨幕中,温凉心无旁鹜地和阿离的身体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发现并不算大的雨伞将她遮得严实。
阿离余光看了下她的侧脸。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从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想不起来了。
到家以后,温凉第一时间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时看到室友的房间门开着,脚步顿了下,然后走过去有点别扭地叩了下门板,“那个......浴室空出来了,如果你想洗澡的话现在可以去了。”
阿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正低头在手机上看着什么,听见她的声音后抬头,发出一个单字“好”的回答。
他进了浴室后,温凉开始动手做晚餐,不一会煎蛋的香味就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阿离一出来就闻到了。对他来说,是一种久违的烟火的味道。
他望着温凉的背影,柔软的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白皙的颈脖和挂在上面的卡其色围裙带,纤细的腰身也被汇过来的围裙带圈住,系成一个可爱的蝴蝶结。他看见她平移了一个碎步,拿起什么东西放进锅里又迅速躲远几步......
好奇怪,为什么他会不由自主地观察她?
阿离陡然收回视线,擦着头发回了房间。
而厨台前的温凉,正在把两人份的面条从锅里捞起来,袅袅的热气熏得她脸颊微微泛红。
她再次敲响了阿离的房间门,“温......lie?”叫出室友名字的那一刻,温凉觉得自己的发音系统大概是短路了。
两人名字相似度挺高的,她一时口误,加上有点莫名的紧张,就发出了这个累似“lie”的发音。
温凉尴尬了,本来被热气惹红的脸更红了,但还是把后面的话说下去:“我做了吃的,你要不要一起来吃点?”
阿离有点惊讶,并未想到她会给他也做了一份。不过确实有点饿了。
他站起身,把抱着的吉他竖放在床头,对温凉道谢。
温凉点头,先一步走到餐桌前坐下,阿离很快在她对面落座。
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条内容丰富,一个煎蛋,三根油亮的菜心,切成薄片的火腿,还有摆得整齐的是虾仁。
阿离执起筷子,眼睛投向对面已经吃起来的温凉,再次说谢谢。
温凉笑着朝他摆摆手。
他又说:“你以后叫我阿离就可以了。”
“唔?”温凉疑惑地反应一声,随即点头说好,叫阿离对她来说肯定比叫“温lie”来得顺口。
阿离低头,在薄薄的雾气中,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