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余合调查清楚的案件,就是句留部鬼王买通阴官,把那位怀着鬼子逃出来的句留部鬼妃放出来。那件事就走的阴间官方渠道,与眼下这事几乎没有差别。
只不过宫梦弼也不能断定这件事就是与句留部鬼王有关,因为地府不太平,出现一例句留部鬼妃事件,就未必不能出第二例。
句留部鬼王都快把那位阎君的势力渗透成筛子了,其他阎君能不能免俗,也未可知。
只是这些话不好同李踏云讲,因为城隍虽然反应迅速,却也不能就因此洗脱里应外合的嫌疑。
李踏云如今在纠察司任职,同他说得多了,反而是在害他。
不就后康文来回报:“已经问过各位狐子了,子时前他们碰到的所有阴差阴魂都在赶往鬼门关,没有见到散落在外的阴官和阴魂。”
李踏云叹了一口气,道:“多谢文姐了。”
康文安慰道:“不必担心,大不了辞去职务,还是回狐子院来。等日后考上天狐院,也不比如今差了。”
李踏云笑了起来:“文姐放心,要是城隍庙待不下去了,我肯定回来求老师收留。”
康文把李踏云送出门去,叹道:“看来他最近有的忙了。”
宫梦弼只听他们说话,就觉得很有意思。
康文回头看到宫梦弼的眼神,就脸上一红,赶紧溜走了。
李踏云回去城隍禀报,文武判官也来回禀,太清观和华光寺也没有发现任何滞留的阴魂。
城隍又打发他们带着小狐小鬼去吴宁县搜寻,看看能不能找到踪迹,直到天明,都一无所获。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吴宁县狐飞鬼跳好几日,才渐渐平息下来。
曾几何时,李踏云又来,这次是带了城隍的帖子来请宫梦弼赴宴。
宫梦弼就问起中元那日的事情如何了。
李踏云道:“我们找了好些天也没有找到,问了许多山精野鬼也没有消息。后来城隍大人就说不必找了,阴司已经在调查此事,这才消停下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您宴上问一问城隍可能就知道了。”
宫梦弼接过帖子,道:“等我去宴上给你美言几句。”
李踏云眉开眼笑,道:“多谢老师。”
宫梦弼摇了摇头,道:“去吧,不要荒废修行。修行乃是你立身本,等年终考校,要是你和你带出去的那几个考校不合格,有你们苦头吃。”
李踏云顿时肃然,保证道:“我一定督促他们!”
这狐狸不敢久留,怕宫梦弼当场就要考校他的修行,溜得飞快。
到了时辰,宫梦弼如约前往城隍庙赴宴。
这一次当然不是宴请宫梦弼一个,姚道长和法明禅师也在其中,为的是中元节的事情。
宫梦弼他们是义不容辞,但城隍也承情,就依宫梦弼所言,请吃饭。
订的是吴宁县一品居的好宴席,用得是宫梦弼送的月露酒。
宫梦弼就笑道:“这酒你怎么喝到如今?”
城隍笑道:“穷啊,好酒不舍得自己喝,要拿来招待客人。”
宫梦弼打趣道:“过了,过了!”
城隍便愣了一下,道:“过了吗?唉,其实是殚精竭虑,不敢一醉。”
城隍给三人斟满,道:“我上任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但能安稳至如今,还是三位多帮扶的缘故。来,我敬你们。”
四人便共进一杯酒,城隍又给他们斟满,道:“平日里公务繁忙,一直没有空与三位道友相聚,有事来烦,无事不请,是我之过,我自罚一杯。”
自罚一杯,又斟酒道:“中元节多谢三位施以援手,才没有闹出乱子,再敬三位一杯。”
说到这个话题上,就不仅仅是宫梦弼好奇了。
姚道长也忍不住发问道:“那日丢失的阴官和阴魂可找到了?”
城隍就露出几分烦闷来,道:“找到了。只不过不是在阳间找到的,是在阴间找到的。”
法明禅师奇道:“此话何解?”
城隍道:“那阴官与所押解的一队阴魂早就被捆在小船上在奈河上飘荡,还是飘荡到其他鬼城,被其他鬼城的人给捞起来的。而过鬼门关来人间的那一行,则有人是假冒他们的身份,盗取了他们的印信。”
“我上报上官与阴司,最终也没有查出来那伙逃到人间的鬼物是何身份,倒是捉出来许多蠹虫,牵连甚广。我因为没有及时发现,也受了上官斥责。好在事后上书得早,将功补过,才没有其他处罚。”
宫梦弼安慰道:“你按照文书交割,此事罪不在你,斥责两句也就算了是揭过了。”
城隍道:“好在如此,不然我曲某人才上任就要被扒了官服,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宫梦弼道:“城隍大人上任来尽职尽责,相信上官也看在眼中。”
曲城隍笑了一笑,没有回应,只是道:“如今我这衙门百废待兴,只是勉强维系。毁民心在于旦夕,得民心就不知道要多久了。”
上一任城隍将民心毁去,导致吴宁县至今城隍的祭祀和信仰都无法恢复到从前。没有足够的香火,曲城隍连俸禄和军饷都发不下来,自然不可能招揽更多的属下。
这还是因为宫梦弼给他送来的狐狸是活的,不需要香火,只发些银钱,修行的时候帮忙接引些月华就够了,不然他如今能养的兵就更少。
姚道长道:“如今县令推仁政,养民望,相信很快城隍大人这边就会有起色了。”
曲城隍道:“希望如此。如今这吴宁县的县令也不容易,上一任县令、主簿等县官贪墨赈济之粮,县尉私自囚禁县令、取用印信,而后又逃走,整个县衙的县官没有一个能用的。好在有一个沈家捐了主簿,靠着本地声望帮衬着,让他站稳脚跟。”
姚道长就道:“那沈家也是上善人家,水灾之时便主动赈济,后来捐官主簿之时,所捐之银也都用在赈灾之上,虽然出身商贾,但在本地名望颇高,倒是难得。”
宫梦弼只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这一场宴请曲城隍是十分热络,只是先敬了酒之后,就再不喝了,说是酒品不行,不敢一醉。宫梦弼、姚道长和法明禅师都是修行人,也不会逼他喝酒,就聊着些奇闻异事,互相通一通消息,最后也欢快散场。
宫梦弼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到了沈家院外,远远看过去,见已经起了些气象,就心中宽慰。
夜深之时,也没有打扰沈山的安宁,赠了他一夜好梦,宫梦弼便回转狐狸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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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啦,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