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
杨氏抓起手边杯子就砸在了地上,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休想!”杨氏咬牙道:“你是不是还打算让我们才儿被那个贱种压住了,你再将他娘那贱人也接回来!我告诉你!我绝不同意冷裕辉做官!他只配在我面前卑微低贱的活着!”
冷忧雨扶住几乎快要昏倒的杨氏,冷冷地扫了冷靖平一眼,“爹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抛弃了他娘,若是他得了势,只怕第一个就不饶你!更何况,我们都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冷裕辉的官,是冷忧月帮忙得来的,他的那颗心早就是大房的了,你还指望他?恐怕到时候他和冷忧月联起手来,我们二房的人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冷靖平也回过味来了。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这不行啊!这绝对不行!”
“是啊祖母!我们得想办法毁了他!”
屋外的冷裕辉如坠冰窖一般,他一直尊敬的祖母爹娘,一直忍让疼爱的弟妹,这时候竟商量着要怎么毁了他!
他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处,怎么都吐不出来,这种窒息的感觉紧紧地缠绕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吐出一口气来,满眼皆是落寞和失望。
转身欲走,身影倒映在窗上,恰巧被杨氏看到。
“冷裕辉!你给我进来!”
声音依旧刻薄恶毒。
冷裕辉顿步,沉默片刻,转身进了屋。
“裕辉见过祖母,爹爹,母亲。”
即便他现在已经失望至极,痛苦至极,但他仍将这些人当成是自己的亲人。
只不过,再不会像以往那般顺从恭敬罢了。
杨氏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一把揪住他,“我告诉你!赶紧去翰林院辞官!否则的话,我们二房容不下你!”
冷裕辉拂开她抓着自己的手,不动声色
地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母亲说笑了,此事已经上报陛下,再过三日,我就要正式入职,现在辞官,陛下必会追究。”他仍旧是以往那副清秀文弱的模样,可那双眼睛却染上了丝丝坚毅,“更何况,即便陛下允许,我也绝不辞官!”
杨氏闻言怒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你这个贱种!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那么大,不是让你来忤逆我们的!”
她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可并没有打散冷裕辉眼中的坚定。
“我不会辞官!”
这是他的路,他要自己走!
杨氏还想要动手,却被庞氏呵斥住。
“胡闹!”庞氏走下来,怒瞪了杨氏一眼,而后拉着冷裕辉在自己身边坐下,“别怪你母亲,她实在是太担心你了!那官场上有多可怕,你或许不知,但我们清楚!”
冷裕辉低头不言,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庞氏耐着性子,道:“官场的水实在是太深了,你做的好,会惹人嫉妒。做的不好,自然会被踢出来。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人心险恶,你要怎么应对呢?”
“祖母放心!我相信只要恪尽职守,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见他油盐不进,杨氏等人心急如焚,想要上前来,却被庞氏一个眼神制止住。
“裕辉,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祖母才不舍得让你去趟这趟混水!”庞氏说着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别的不说,我们冷家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她说这话时,声音压得很低。
冷裕辉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很清楚庞氏说的是当初沈家功高震主,惨遭灭门之事。
“祖母严重了!”冷裕辉起身,道:“我不过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并没资格和祖母口中的那些弯绕人
心相提并论。我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将心思用在我身上!”
横竖就是一句话,打死他也不辞官!
“冷裕辉!你不要以为自己进入了翰林院就了不起了!像你这样愚蠢之人,早晚会被人玩弄的骨头都不剩!”
这样的话,冷裕辉方才在门外已经听够了!
他只看了冷裕才一眼,起身道了一句,“祖母,孙儿累了,先下去了!”便先行离去了。
身后,是二房众人的咒骂声。
不堪入耳!
出了福寿院,冷裕辉只觉心中滋味复杂,又难过又失望又痛苦。
他不明白,为何杨氏等人要这样对待他!
明明他已经足够乖顺,可换来的却是他们肆无忌惮的咒骂和贬低!
冷裕辉心中五味杂陈,本想去找冷忧月聊聊,可又生怕自己太麻烦她。
思来想去,他还是调转了方向。
“裕辉!”
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