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的日子过的细水长流,沈宜每天谈完事就来分社守着施一昂,两人每天傍晚聚在一起吃简单但养胃的晚餐,都是施一昂的手艺。老秦和徐安吃一次夸一次,沈宜也意外的觉得合胃口,几个人都说施一昂有天赋可以去开个私房菜馆儿,施一昂听了也高兴,不妄他每天晚上在微信群到处搜集菜谱,骚扰廖珂和展秋让他们天天打电话回家问问养生菜谱。
这边局势不定,说不清楚还要待多久,沈宜国内事务繁忙,只能先回国。走前一直抓着施一昂的手晃,还说好舍不得他做的饭哦。看着这人大狗狗耍赖的模样,施一昂也无奈,以前看着怪冷漠的沈总咋谈个恋爱就变样了。
沈宜走后,施一昂开始关注国内的天气,每天提醒着温度变化加减衣物,不厌其烦。施一昂没被人爱过,也不知道怎么爱人,只能从衣食住行这些方面为沈宜考虑点,想他过的舒坦点。但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活下去就行,施一昂不在也懒的搞那些复杂的菜品。连续吃了三天麻辣烫的徐安和老秦非常愤怒,直呼施一昂没有心。
自从不用每天绞尽脑汁想要做什么菜之后,施一昂有了大把的时间,于是廖珂和展秋又成了骚扰对象。展秋是演员,平时忙得很,不怎么接的到施一昂的发疯视频。廖珂博士毕业后就留校任教了,手里做着一两个项目,以自己的能力对付这些工作绰绰有余,平时很享受这些悠闲的时光。但现在就很闹心,施一昂每天掐着他下课的点儿打视频,找他东扯西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你这几天咋回事儿?”廖珂实在忍不住了,忍着怒气问手机对面的施一昂。
“呃,嗯,也没啥事儿,就是无聊。”
廖珂都气笑了,“大哥,现在早上八点半,你那边儿她妈的才两三点吧!”
施一昂靠着床头含糊道:“是啊,咋的我百忙之中找你聊天还不高兴啊,这塑料的兄弟情装不下去了吧。”
“你对象呢,睡不着找你男人去?”
廖珂这一下就问道点子上了,自从沈宜走后,两人的联系基本都是施一昂提醒他天气情况,沈宜回了好、知道也就没什么下文了。
施一昂没谈过恋爱,更没和男人谈过恋爱,不知道情侣这样相处是不是正常的。就把问题抛给了廖珂,廖珂这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他,毕竟他和穆沉这点儿破事儿现在也没理明白。
只能说:“我不知道正常情侣咋相处,但我知道你俩肯定不正常,见过不和的情侣,没见过你们这么不熟的情侣。”
施一昂:…我谢谢你啊。
今天老秦带着两人去做街采,去了分社后面那条街,棚户区,贫民窟,一条街将阶级划的分明。路面不平,石子灰尘四处飞扬,到处是塑料垃圾。翻译带着他们去了认识的一户人家,老秦一下子懵了,板子搭成的屋子,几块布做门,里面一片昏暗。饶是他做了几十年的记者,采访了不少贫困人民,也没见过这么破烂的“家”,里面陈设简单,一眼就能看完。也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家”,因为对他们来说可能不过一个容身之所,无论有没有战争,他们都只有住这种地方。
采访结束后出来,抬眼一望,再后面几乎都是这样的屋子。老秦抽着烟直叹气,徐安眼眶泛着红,只有施一昂没什么表情。冷静的理素材,剪片子,写稿子,笔下是最客观的事实,没有参杂一丝个人情感,老秦看着施一昂,在新闻这个行业都不知道他这性格是好还是不好。
整理结束施一昂跟老秦说自己要去南边一趟,不是公事儿,但想带着翻译,因为翻译会开车。老秦看着施一昂高效率高质量做出来的通讯稿,就由他去了。
施一昂要去摘樱桃,昨天采访的时候听当地人说的那东西养肠胃。因为条件不允许,他们吃东西不怎么在乎干不干净,经常闹肚子了就托去南边儿的人带点这樱桃回来。这地方和沈宜带他去的那地儿挺近,路程多了十公里左右。施一昂趴在副驾驶的窗上看着外面的海,低喃“沈宜,我又为你来海边了”。
等到地方已经下午三点了,施一昂一个人去了那片林子,让翻译在旁边休息。冬天的太阳不大但是紫外线依然强,施一昂感受不到一样,一个人钻林子摘了两个小时,把带来的纸箱都装满。里面的樱桃个个都饱满,红彤彤,翻译都看馋了,施一昂爽快的给他装了一袋子。
整理完已经傍晚,翻译说晚上行车在这边不安全,建议先去农户家里借住一晚上。施一昂也觉得行,就让他开去前面两公里的村落。天还没完全黑,但靠近村子发现外面没有一个人,施一昂觉得不对劲马上让翻译掉头。车转弯到一半村里突然冲出一队武装分子包围了车,有人拿枪不停敲击车窗。
施一昂镇定下来,让翻译和外面说只是过来摘樱桃,想借宿,没有别的动机。翻译和外面像领头一样的人物交涉时,施一昂突然看到了他们身上防弹衣的logo,和沈宜送来的一模一样。但他们的枪械并不是当地军用的,施一昂一时间也分辨不出这是些什么人,但肯定不是好人,因为领头的让人把施一昂和翻译拉下车绑了起来。
两人被推着进了一间屋子,里面全是手脚被绑着的村民。这里离市中心很远,应该不是演习,选了一处偏僻的村落,好控制又不易被发现,施一昂猜这里应该是什么交易现场。他们看着训练有素,这些人和政府什么关系,沈宜又到底在和谁做生意,他们又在做什么生意,昨晚生意会不会被灭口,一大串问题萦绕在施一昂头上。
时间走得很慢,外面也没什么动静。施一昂靠在墙边突然想起今天没给沈宜发天气预报,不知道沈宜会不会发信息问他。又想起车上那一箱樱桃,不知道闷在车里会不会不新鲜了。突然有人把门踹开了,直冲着施一昂走来,把他拉了起来往车上带。
几辆车从村后面驶出,施一昂被架在中间的车上,面前坐着那个领头的,一直盯着施一昂,问他:“Chinese?”施一昂回了是之后他就不说话了。看着车子的行驶方向应该是往北走,村子里的人应该没事了,施一昂只能祈求老秦能发现不对劲,快点找人来救他。
车行驶了一个小时,在一处废楼前停下,施一昂被押上了二楼,周围全是大箱子。领头的让人全部打开,是枪械,和他们手上的一模一样。又等了许久,来了十几个人,提着黑色保险箱,打开里面是码的整齐的金条。施一昂抬眼扫过在交涉的几个人,愣住了,中间那个人是沈宜的司机,沈宜在这边的几天都是他接送,包括去高塔那次。那个人也看到了施一昂,愣了一下转头继续交涉。
施一昂以为是钱货交易,但不是,那些人放下保险箱就离开,换个说法就是送钱又送货。施一昂开始担心沈宜是不是被利用了。这些人开始搬运箱子,转移物资,也没管施一昂。等一切结束天还没亮,估摸着夜里两三点,施一昂仍然不知道这些人抓他干什么。
施一昂打算摆烂睡觉时,外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大概意思是他们被包围了。施一昂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得救了,因为这塑料英语的声音明显是徐安那个货的。施一昂被押着走向窗边,看到了老秦徐安,以及我国的维和部队。楼里没多少人,基本都转移走了,就那个领头的老大和两个押着施一昂的人。
看了看下面的人,领头的突然在施一昂耳边说了一句话:“IheartheChinesecandolightfeats。”施一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力一推,焯啊,谁跟你说国人都会轻功的,电影儿看多了吧!往下掉的速度太快,只能尽量用被绑着的手护着头,剧痛袭来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施一昂醒来时已经在飞机上,老秦和徐安也在。老秦看施一昂醒了,帮他用棉签喂了点水说道:“内部局势要大动荡,总台和国防部都建议我们先回去,你的伤在国内也能有好的治疗。”
施一昂想说话,但下颌骨实在是扯着疼,徐安拿了个樱桃凑到施一昂眼前“诺,你的樱桃,给你带上了,失去意识了都还在嘟囔樱桃樱桃,有那么好吃吗?”说着就往自己嘴里塞,“诶,你别说还真挺甜哈。”
徐安一个接一个吃,施一昂试图用眼神震慑、威胁、警告他别吃了,但他被裹的像个粽子,实在没什么威慑力。“看什么,吃你几个樱桃怎么了,要不是我看你这么晚没回来联系了维和部队,你现在不知道被扔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下飞机后立马有医护人员来接人,施一昂被送到第一医院进行了全方位治疗,脸上的纱布拆了,立马有人来找施一昂问话,等漫长的问询结束施一昂感觉全身都痛起来,但施一昂忍着难受拜托老秦把樱桃给沈宜送去。
施一昂手腕、手肘、大腿、头部、肩背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廖珂来看到施一昂这个样子眼泪哗的就留下来,就站在床边一直哭,没有声音。穆沉也不知道怎么哄,只能抱着人一下一下的为他擦眼泪。哭完了就说“施一昂我一定给你养好”,说着就拿手机请假,施一昂怎么劝都没用。施一昂还想开口,就被廖珂捂了嘴。
施一昂:…“有没有一种可能,护工更专业?”
“那就请一个护工,我监督着他照顾你,反正我是一定要守在这里。”廖珂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施一昂想联系沈宜,问他收到樱桃没,但两只手都打了石膏,实在是动不了。又不想让廖珂看见他和沈宜的信息,估计看见了得骂施一昂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