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感觉自己豁然开朗,简单把谢俊承的要求分类梳理了一下,就打开电脑埋头苦干。
结果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就传来提示音,有消息,是谢俊承。
[到家了?]
杜晓礼:[在修改了,别催。]
谢俊承:[相亲对象呢?]
杜晓礼:[?]仿佛忘了自己今天是去相亲的,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你说王开畅啊,你姐送他回去了。]
谢俊承:[然后?]
杜晓礼:[没什么然后,谁也别想阻碍我赚钱。]
[不聊了,我继续改,你和小唐同学玩得开心。]
谢俊承:[?]
杜晓礼:[今天吃完饭出来我都看见了,你都大四了,谈恋爱很正常,小唐也确实是个好姑娘。]
谢俊承发个失语的表情,片刻后:[我们学校和市政府合作的城市形象宣传项目,我和导师联手,顺便带后辈,唐曼可只是其中之一。]
[在场那么多人,你都看不见?]
杜晓礼:[你们站得最近,我自然联想了嘛。]
谢俊承又是一个无语的表情:[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然后话锋一转:[你们家里有饭么?]
杜晓礼:[没有,不过冰箱里有昨天剩下的炒面。]
谢俊承:[等我。]
杜晓礼:[你现在要过来?]
谢俊承:[嗯。]
杜晓礼:[你不和你的同学去吃吗?你确定你吃隔夜面不会又闹到肠胃炎?]
但那头没回音了。
而突然就被损友们集体抛下的于知晚和顾一冶,两个人猝不及防地陷入了独处,彼此都有点尴尬,有那么一会儿就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于知晚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顾医生,你别理玲姐他们,他们就是喜欢瞎起哄。”
“嗯?他们起哄什么了?”顾一冶迷惘地抬头看她。
视线交错,他仿佛心如明镜,倒衬得她想多了,脸上飘起绯红,飞快地应了句“没什么”,然后拿了一串烫好的黄喉递给顾一冶,“这个味道不错,你多吃点。”
“谢谢。”顾一冶推过去一只碗,里面是他自己调好的蘸料,“放了折耳根,败火。”
“啊,好的,谢谢。”于知晚慌忙客客气气地双手接过蘸碟。
两个人一直客客气气的,拘谨得要命。
给他们加汤水的服务员都露出了打趣的笑容,“你们两个别害羞了,模样这么登对,好难得的嘞。”
于知晚被服务员的话呛到,“我们不是……”
“哦呦,不用遮遮掩掩啦,刚才你们那些朋友都走喽,不就是给你们腾地方噻。”服务员说着,就笑得一脸“我明白”地拎着装满汤水的水壶走了,没再给于知晚解释的机会。
“跟我独处有那么难捱?”顾一冶突然貌似不经意道。
于知晚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只是怕你不自在。其实我也不想弄得这么尴尬,你之前帮了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本来请你吃个饭也是应该的。只是被他们这么一闹,好像居心不良似的。”
“不就是相亲么,还能怎么不良?”顾一冶嘴角微弯,逐渐把握住了主导权。
于知晚摇头如拨浪鼓,“相亲只是玲姐一厢情愿的,我和礼礼都只是想来交个朋友而已。”
“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顾一冶笑了,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这话似乎把于知晚点醒了,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扭扭捏捏的,反而好像真的有什么猫腻似的。
做朋友而已嘛,要坦荡!
于是她道:“说的也是,交朋友而已,我不用那么紧张。一直也没机会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叫于知晚。”
“我知道。”
“王开畅告诉你的?”
“不是。”顾一冶一哂,摇头,道:“其实医院那次,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于知晚显然有点惊讶,“我们之前就见过?在哪里?”
她不是脸盲症,顾一冶长得也不赖,如果曾经见过,应该会有印象才对。可是偏偏,她的脑海里搜罗不到一丁点有关顾一冶的记忆。
顾一冶却笑着摇摇头,双眼微眯,“不告诉你。”
好像故意在逗她。
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却得不到答案,简直是人间酷刑。
“……不说算了。”于知晚把自己拿的那碟黄喉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这是店里最后一盘,我抢回来的,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没资格吃。”
顾一冶似乎觉得她的行为幼稚又好笑,也不计较,还把烫好的爆汁鱼丸分给于知晚,见她正在吃没手接,就用筷子把鱼丸从签子上剔下来,滑进她碗里,“其实一开始我也没认出你,这么酷的发型,我真的以为是男生。”
“所以你是在我剃掉头发之前认识我的?”于知晚试探。
顾一冶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她帽子下露出一半的浑圆毛绒的脑袋,头发长出了短短一截青灰色茬子,看着就让人觉得手感不错的样子。
“为什么把头发剃这么短?”
于知晚也学他,“不告诉你。”
顾一冶一噎,旋即笑了,“那就算了,我也不是来拷问你的。”
于知晚觉得顾一冶这个人,相处起来很舒服,他对旁人的事情,虽然关切,但是点到即止。没有说教,没有长篇大论,就这么看着你,好像你吃什么做什么,都可以很自在。
但他会在你抽烟的时候给你糖和花草茶。
会在你吃完麻辣串串香之后给你拌一碗折耳根。
他就是那种清风明月似的人。
如果顾一冶是清风明月。
那么王开畅绝对是前世冤孽。
舒玲玲怎么都没想到,给杜晓礼和于知晚安排的相亲,麻烦居然落到了自己头上,真是遭报应。
王开畅到家之前就给王总王福达发了条信息:[爸,我要带心上人回去见你。]
王福达和妻子本来满心欢喜笑意盈盈,感慨自家儿子相亲居然一次就成,双双来到自家别墅前迎接。
但,下车的只有王开畅。
驾驶座上还有舒玲玲,不过她没有下车,打算跟王福达打个招呼就回去。
结果就听见王妈问王开畅,“你不是说带心上人回来了么?心上人在哪儿呢?”
王开畅笑得蔫坏,不假思索道:“在车上呢。”
于是二老的目光都朝车上看过来,只有大着肚子的舒玲玲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揉着发痛的太阳穴,眼神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