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
秦牧唇缝轻启，冰冷的字节在陈沅伶的耳畔边上回响。
冰冷的刀片，温软的脖子，两个很极端的存在，此时贴合在一起。
秦牧没有因为陈沅伶是个女人，是江川市能够和他媳妇儿竹清梦并列江川两朵金花的极品女人就有所心慈手软。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话，不管是当初还在部队中的时候，亦或者是后面去了西方，都是他不变的坚持。
但凡确定要动手，他能够做的，可以做的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将敌人制服，让敌人失去一切反抗能力。
而眼下，哪怕陈沅伶是陈老爷子的孙女，包括陈老爷子此时也在这里看着，他也没有给所谓的面子。
能有多干脆，他就有多干脆。
保持着控制着陈沅伶的姿势，秦牧没有主动收招，因为他还没听到陈沅伶认输的话语。
不确定的事情，不足以让他放下警惕。
“沅伶，认输吧！”
“我说了，你不是小秦的对手。”
“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很聪明，你应该知道小秦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他愿意，那刀片可以直接划破你的脖子。”
这时，陈正业突然开口。
但自始至终，他好似就没有为陈沅伶担心，好像料定了秦牧不会对陈沅伶下死手。
陈沅伶表情有些不自然，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冷，又听着自家老爷子的这些言语，很不甘心道：“知道了，爷爷。”
说着，陈沅伶适才冷冰冰的对秦牧说道：“我输了。”
确切的答案有了，秦牧松开陈沅伶，黑色刀片在袖口一抖之下重新消失在他指缝间。
双手漫不经心的插在裤兜里，他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那么一副样子。
“好了，沅伶，你去好好准备一下家族内的事情吧。”
“既然做出了这一次的决定，那后续我们陈家可没有多少安宁的日子过了，你也要忙起来了。”
陈正业似若在闲聊，一脸平静地对陈沅伶说道。
闻言，陈沅伶嗯了一声：“爷爷，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丢下这话，她很干脆的就朝着小洋房的位置回去，只留下秦牧与陈正业两人在这里。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你从徐小子那里学来的这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了。”
“小小的一枚刀片，在你手中已经出神入化。”
陈正业踱步走到秦牧面前，保持着与秦牧并肩而立，眺望着远方黑暗的同时，笑呵呵说道。
秦牧闻言，丝毫不意外陈正业这么说，平静地回答道：“老教官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话的确在理。”陈正业示意秦牧和他重新坐回到石桌边上。
刚刚坐下，他就打开了石桌下面的一个暗格，随后从暗格中取出了一副象棋。
“兴致如何，陪老头子我下几盘棋？”陈正业问道。
“可以！”
秦牧主动摆好象棋，他执黑棋一方，而陈正业则是执着红棋一方。
“小秦，你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们陈家会选择入场吗？”陈正业一边下着棋，一边问道：“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已经对这一次的事情有判断了吧！”
“明哲保身！”秦牧回答很简洁，笼统就只有四个字。
说着这些回答，他一边摆弄着手中象棋，没有因为谈话就影响到棋局，
“不错，明哲保身。”陈正业笑道：“五大豪门，当真正乱起来的时候，可没有任何一方能独善其身，我们陈家也只是为了求存。”
真中带假，假中带真。
秦牧表情很稳重，听着陈正业这些半真半假的话，没有进入陈老爷子的节奏。
“老爷子，你让我在这里陪你下棋，应该不只是说这么一些话吧！”
岔开话题，秦牧开始将节奏朝着他自己手中拿捏过来。
陈正业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秦牧，呵呵笑了笑道：“还真是个敏锐的小家伙，难怪徐小子对你很看重，这一次要抓你当壮丁。”
“罢了，老头子我也长话短说了，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渠道去收罗资料，但有些资料不是想要收集就能立即收集到位的。”
说到这里，陈正业将自己手中的象棋放在了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牧：“小秦，将这棋纸翻过来看看吧！”
秦牧闻言，将棋纸翻了过来之后，他看到了在这纸张上有一个人的信息。
“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秦牧看着信息上的人，沉声问道。
陈正业呵呵笑道：“这是我让你陪我下象棋的主要目的，棋局这种事情，一步错步步错。”
“有些人，韬光养晦了很多年，一直都在图谋着江川的事情，如果将这些事情忽略了，最后肯定会吃大亏。”
“宋新则，就是这样的人。”
纸张上的人，正是宋家老二宋新则的个人信息。
从近况的近身照片，还有最近活动过的一些地方，包括可能在做的事情，在这些资料上全部都很详细。
秦牧很意外。
此刻，他好像明白了陈正业安排这莫名其妙的一局棋是什么意思。
正如同陈正业说的那般，他回国之前就让吕良收集过许多关于江川五大豪门的信息。
宋新则，这位宋家老二自然也在他的情报收罗之中。
但一切都如同陈正业说的那样，在吕良为他收集来的那些情报中，宋新则一直都是个碌碌无为的人，根本就没什么威胁。
毕竟，作为宋家的二代人物，膝下又没有子嗣，以后注定和宋家的权柄扯不上关系。
哪怕现在做出再多努力，以后也只能看着努力的一切变成泡影落入宋义手中。
因此，宋新则已经成了江川市的豪门圈子中公认的无为之人。
然而现在，陈老爷子提供的这些资料中，宋新则这位宋家二爷，远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无为。
秦牧捋清楚这些，他将棋纸上的信息全部记入脑海，嘴角渐渐地抿起一抹笑容。
“老爷子，我发现我好像懂了你一些了，而老爷子你可能也没有注意到，你也在不经意间暴露了。”
这一刻，秦牧心情轻快了起来。
闻言，陈正业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秦牧，嘴角抿起浅浅的笑容：“我暴露了什么？”
“明哲保身，可不是你们陈家的追求。”
秦牧一字一句道：“我老教官是什么为人我很清楚，他在部队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刚刚，你称呼我老教官却是徐小子，用小兔崽子称呼我老教官已经成为常态，这是你暴露的一点。”
“还有第二点，老爷子你对宋新则的事情了解许多，还特地用棋局的方式来告诉我，这是为了让我关注到这些事情。”
“显而易见，陈老爷子你的这些准备，哪怕不做出任何站位，真的被卷入了豪门争端中，老爷子你的手腕也足够让陈家屹立不倒。”
“第三点，老爷子，你应该和我是一类人吧！”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秦牧看着陈正业的表情变得相当的严肃，是他今晚最严肃的状态。
而陈正业，迎着他此时表情，依旧是一脸笑容，完全没有被秦牧所影响。
“果然很敏锐。”
“难怪，徐小子那小兔崽子之前还提醒我呢。”
陈正业盯着秦牧看了看，呵呵的笑了起来，并未对秦牧的这些分析进行否认。
而没有否认，就代表了默认。
意识到自己猜测正确，秦牧再次发问：“五年前，我涉嫌故意杀人，故意纵火，并且还有强X罪，数罪并罚。”
“正常人如果犯下了我这些罪行，必定会被处以死刑，但我没有，只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并且入狱之后没多久就被人送出国。”
“那个时候，一个老人帮了我，一个和老爷子你一样心中藏着许多事情的老人在帮我，帮我的同时还和我定下了五年之约。”
“五年时间，转眼即逝，我遵守约定在国外待了五年时间，现在回国之后没有见到那位老人，但却见到了陈老爷子你，并且还是从很多年前就开始有所准备的你。”
“这些蛛丝马迹，让我不得不怀疑，我们真就是一样的人。”
秦牧语气平静地说着，过往的一切，在他此时平静地语气中说出。
伴随着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说出，他落在陈老爷子身上的目光，也变得更加的锐利。
如同鹰隼一般的眸子，似若要将陈老爷子看透。
然而，对秦牧这些自诉，陈正业依旧是呵呵着一张笑脸，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好似他一直都是这么副样子。
直至秦牧将所有话语都落下，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慢条斯理的笑问道：“所以小秦，你是想要将你心中一直藏着的那个问题问出来了么？”
闻言，秦牧双手压在了石桌上，身子微微的前探，眼眸近乎快眯成一条缝，一字一句道：“没错，尽管可能不会知道最终答案，但今晚无疑是问出这个问题的合适机会，陈老爷子……”
“你，到底是谁？”
“他，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