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维叹了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
“有个客人上厕所去了，我负责帮他看包来着……”
季成渝低头，“男士包？”
程维点了点头，“嗯，是一个中年大叔的包，他……”
“不是，”季成渝打断程维的话，“他为什么让你看包？厕所里不是有搁包的地方么？”
“啊……这个，”程维也有些疑惑，但还是不确定地解释道：“可能他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吧？”
季成渝皱起眉。
“宿主，怎么了？”
“有点不太对劲。”季成渝略一沉吟，而后抬头问程维道：“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程维：“啊？”
愣了片刻，程维连忙道：“他说他的包里放着很多钱，让我一定——”
“服务员！”
一道粗犷的声音突然打断程维的话。
程维顿时噤声，扭头看向身后，眼前随即一亮，朝说话的人走了几步，“先生，您回来了？这是您的包。”
中年男人看了程维一眼，随手接过程维双手递过去的包，问道：“没把我包给别人吧？”
程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嗯。”中年男人应了一声，而后当着程维的面，拉开公文包的拉链。
季成渝双手环胸，看着中年男人的举动，眼中露出丝讥笑。
果然，中年男人只摸索了片刻，眼神突然一变。
下一秒，中年男人冷眼盯着程维，恶狠狠道：“把钱交出来！”
程维脑袋一空：“什、什么？”
“你——”中年男人突然手指程维，声音大了起来，“他妈的让你给我看个包，你居然偷我钱？”
“什么？”程维彻底惊呆，慌忙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先生你是不是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中年男人大声斥了一句，高声对周围已经看过来的客人道：“你们说，我的包就只经过他一个人的手，不是他偷的钱还能是谁？”
“不是，我真的没有……”程维都快哭了出来，“我不会偷钱的，我……”
“你什么你？你说你没偷是吧？那就给我调监控！”
程维：“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中年男人截断程维的话，“你要是没偷你就给我调监控！”
说完，他也不等程维反应，已经先一步道：“你们给我评评理，他要没偷为什么不敢给我调监控？我看啊，他就是心虚！”
一听这话，周围本以为中年男人是在找事的人，也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有个离得近的女人道：“小弟弟，你要是真的拿了，就快点还回去！”
“不、不是的……我没拿。”
“那你就给他看监控。”另一个人道：“拿事实说话，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对，没错……”
程维急道：“可、可是我们店里没有监控……”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都沉默下来，看着程维的眼神更加不友好。
中年男人在旁边煽风点火，“你们看看？他这哪是没有监控啊，我看就是不敢！”
“对不起，这位先生……”
另一个老员工听到动静跑了过来，道：“我们店里是真的没有监控，我们——”
“怎么？”中年男人恶狠狠瞪了老员工一眼，“你们店里的人联合起来包庇他是不是？”
“不是的，这……”
中年男人吼道：“把你们经理给我叫出来！”
“不是，先生——”
老员工还想说话，但被看起来马上就要爆发打人的中年男人一瞪，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中年男人还在喊：“把你们经理叫出来！你们这是什么店？居然用一个小偷！！！”
“先生，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
冷不丁的，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中年男人猛地回过头，看到双手环胸的季成渝下巴微抬，嘴角挂着丝嘲讽的笑意。
中年男人眉头一皱，骂道：“你算什么东西？！”
季成渝毫不留情，“我算你爹。”
程维听到这话，猛地一惊，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成渝。
刚刚季成渝……说了什么？
中年男人显然也有点懵了，道：“你说什么？”
但话一出口，已经反应过来的中年男人就后悔了，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愤怒。
“你他妈……”
一边骂，中年男人已经一边撩起袖子，三两步跨到季成渝的面前，语气森冷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程维吓了一跳，但看了眼中年男人后，强忍着恐惧跑到季成渝身边，道：“阿、阿渝……你别说了……”
季成渝却是把程维往后推了推，道：“你站开点。”
说完，季成渝又看向中年男人。
“你也不老啊，怎么就耳背了？”季成渝勾起嘴角，一字一句道：“听爹的，去医院看看啊，儿、子！”
“我去你妈！”
中年男人怒骂一声，再也没忍住怒火，狠狠挥出一拳。
季成渝被头发盖住的眼睛露出一丝凶光。
眼看着中年男人的拳头距离季成渝只剩下一个指骨的距离，季成渝终于抬起头。
拳风将季成渝额头前的头发咻得吹到一边，露出了季成渝那双丝毫不慌的黑眸。
中年男人只来得及看到季成渝泛着狠意的眼睛，下一秒整个身体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道掼了出去，背部狠狠摔在地上！
周围有一瞬间的静谧。
中年男人更是呆愣地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
不是说季成渝就是个软弱无比的普通学生吗？
为什么可以把他一百六的个头摔在地上？
季成渝此时已经半蹲了下来，看着中年男人道：“你说你钱丢了是吧？”
中年男人恍然惊醒，发出一阵后知后觉的惨叫，“啊啊啊，打人了，杀人了！这家咖啡店的人偷了我的钱，还出手……”
季成渝“啧”了一声，语气肃然：“能不能闭嘴？”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你们这家黑店，我一定要报警！！”
“好呀，”季成渝听到这话露出个笑容，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中年男人，“你报，我们等着。”
中年男人：“什、什么？”
“我们咖啡店里确实是没有监控，现在就算拆了这店也变不出来，所以，还是报警解决最好。”
中年男人明显愣住。
季成渝继续道：“等警察一来，谁冤枉谁一定能查的清清白白！当然，我们也可以配合警察验个指纹什么的，再不行测谎仪什么的也不是摆设。”
说完，季成渝转头看向程维，“来，打电话报警。”
程维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正打算报警，地上的中年男人黑着脸一跃从地面爬了起来，急忙道：“等等！”
程维下意识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却没有看他们，而是在包里摸索一会，随即才道：“不用报警了，我找到了！”
程维：“……？”
围观的人这时候将目光对准了中年男人。
看着这个发展，哪还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哼，算你运气好！”中年男人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这次就当我倒霉，不跟你计较打人的事。”
撂下这句话，中年男人大步准备往门口走。
“呦，”季成渝吹了口口哨，拦下中年男人的去路，“冤枉了人就想这么走了啊？”
中年男人怒目瞪着季成渝，“你想怎么样？”
季成渝：“向程维道歉。”
“对！”周围的人附和道：“必须向他道歉！”
中年男人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但看着周围围着他的人，他最终还是不得不转过身，毫无诚意地道：“对不起。”
程维面色一红，下意识道：“没、没事……”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扭过头，冷冷盯着季成渝，“行了吧？”
季成渝耸耸肩，让开身子。
中年男人狠狠剜了季成渝一眼，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后，快步离开咖啡馆。
闹事的人一走，周围的人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
程维后知后觉地觉得委屈，眼眶一红，差点就哭了出来。
“行了，多大点事？别哭了。”
季成渝看了一眼程维，很快收回视线，走到了收银台前。
程维在原地站了一会，抹了把眼泪，拿泪眼朦胧的眼看着季成渝的身影，心里却满是不可思议。
这个真的是他认识的季成渝吗？
要是换做之前，季成渝早就比他更快哭了，更何况，他居然还动手打了人？
他怎么不知道季成渝还会打架？
“那个，阿渝……”程维挪到收银台前，“你……你怎么会？”
“这个啊……”季成渝抬头看了一眼程维，“我一直会，只是从来没跟人动过手。”
“那你之前……”
季成渝笑了笑，“这是个秘密。”
“啊……这样啊……”
“嗯。”季成渝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门口，“你先去忙吧！有客人来了。”
“好、好的。”
看季成渝不想多说，程维也没逼问他，转身离开了收银台。
季成渝看着程维走远，随即低下头仔细观察起了收银系统。
另一边。
中年男人出了咖啡馆。
回到停共享单车的地方，中年男人看着车子已经被骑走的空地，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树上。
“艹，真特么倒霉！”
轻啐了一口，中年男人想了想，一边拨通一个电话号码，一边抬脚往自己住的小区走。
电话响了几声后很快被接起，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
听到这声音，中年男人又觉得自己的后背在隐隐作痛，也没好气地道：“厉总，您不是说我要对付的就是两个胆小如鼠的学生么？”
“怎么？出意外了？”
“何止是出意外？”中年男人停下脚步，声音响了起来，“那个叫季成渝的，直接把我给撂地上去了！他们还差点报警，要不是我走的快，现在可能已经进局子去了！”
对面的人沉默一会。
“没认错人？”
“错不了！就是按照您给的照片找的他们两个！”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去查。”
“好的好的，您尽管去查！不过说好的那个钱——”
中年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随着“嘟嘟嘟”的声音响起，中年男人声音一顿，随即抡起手机就要往地上砸。
然而他的手刚举起来，中年男人却又悻悻然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艹，有点钱了不起啊！”
骂完，中年男人刚想走，一转眼间却看到了地上坐着一个少年，晶亮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没爹没妈的东西！”
一听这话，少年缓慢站起身，语气冷凝：“你说什么？”
“嘿，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啊？”
……
咖啡馆。
季成渝借着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试着操作了几遍，这才敢上手收银。
磕磕盼盼地收了一个小时的款，季成渝扭了扭略显酸涩的脖子，轻吐出一口气。
“季成渝。”一名员工在这时走了过来，道：“这边先交给我，经理叫你和程维过去一趟。”
“好的。”季成渝点头，“谢谢。”
“不客气。”这名员工摇了摇头，略一迟疑后道：“那个，你们两个过去的时候注意一点，把事情说说清楚，不用紧张……”
“嗯，我会的。”
季成渝笑着点了点头，找到程维后，敲响了经理室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