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再次被白天的那伙黑衣人缠上,彭龙面色不愉,“有什么事?”
一个将死之人,找到他,会说些什么?
难不成是忏悔?
忏悔他不该因为一个小娘子而与他疏离,最后反目成仇?
如今的他总叛亲离孤家寡人奄奄一息,要护着他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是不可能的了,难不成他是想要跟他说几句好话,让他照顾他那亲亲小娘子?
若是如此,那未免显得多余了些,毕竟那小娘子生得那般好,不需要他说,他都会好生“照顾照顾”的!
毕竟若不是因为魏大虎叛主,他彭龙又如何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呢?
而魏大虎叛主的根本原因,则还是在那连氏身上。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会好好“照顾”那连氏的!
昏暗的火把下,便见魏大虎侧靠在墙壁上,身上还插着箭矢,看起来就如同刺猬一般,让人心惊。
此时,魏大虎那一直低垂着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一张青白交加的脸映入了彭龙的视线。
是彭龙从未在他这里见过的虚弱。
有那么一瞬,彭龙心底有莫名的酸涩滑过。
不及多想,便听魏大虎道:“我跟随主上多年,不说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上刀山下火海,却也是忠心无二......”
彭龙眸子眯了眯,正欲说什么,就见魏大虎指着他自己右侧肩胛处的箭矢,道:“这一箭,主上是否觉着很眼熟?这是七年前,主上在啄郡遇险,
属下拼命赶到,替主上挨了一箭。当时,便是这这个位置处。”
彭龙脑中立马浮现出了七年前那惊险一幕,当时他命悬一线,是魏大虎带着士兵赶到,救下了他。为此,魏大虎身中三箭,其中一箭,便是这处。
当时的他为魏大虎的忠心护主所感动,给他连升三级。
“我一直待主上忠心耿耿,却不想主上竟然想要抢我的妻子!”魏大虎自嘲地笑了笑,左手一把握住了那箭尾,用力一拔,顿时,鲜血飞溅。
魏大虎似乎毫无所觉,他将才从自己身上拔下来的箭头给举在手里,冲着彭龙道:“当初,主上担心属下的伤势,请了军医,一直守在边上,生怕属下有什么意外。
当时属下便想,属下这辈子定会一直效忠主上,为主上万死不辞!
如今,还是在这个地方,还是同样的箭伤,但射箭的那个人变成了主上,主上却再也不会为属下担忧难过了。”
彭龙神色微动,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睛,便见魏大虎手里又多了一支箭矢!
仔细看去,却是魏大虎又自己反手拔掉了自己背上的一只箭!
箭头上血迹斑斑,看着触目惊心。
“这一箭,是六年前咱们初到蒲城的时候,一只流箭射来,属下营救不及,只能飞身替主上挡下。主上还记得吗?当时那位置,便是这一箭的位置。”魏大虎说完,目光牢牢盯着彭龙,眼眶微红。
彭龙脑中浮现出了那几年
来魏大虎帮着他辛苦打江山的画面,记忆里,那魏大虎每每上战场就跟不要命似的,每次回来都会大伤小伤,眼眶不由红了。
是的,他提拔了魏大虎,让魏大虎做到了大将军。
但同时,他的江山,有大半都是魏大虎帮着打下来的!可以说,他的成就,有大半都是魏大虎的功劳!
这么多年来,魏大虎也一直对他忠心耿耿。
真正的改变,是从魏大虎成亲那一日,他见了那新妇生了妄念,这开始的。
魏大虎拔完一箭又一箭,到后面,不用魏大虎自己说,彭龙便想起了这每一箭的来头,确是箭箭都有来头,箭箭都与他彭龙息息相关。
以前还未觉着,如今加在一起,让人觉着十分心惊。
原来,不知不觉中,魏大虎已然为他挡过了这么多箭!!
而今日,他又将他曾经给他挡箭的地方,再次插满了箭!!!
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了?
“够了!”最终,彭龙侧过脸,眼眶一热,下巴微抬,目光望着房梁处,“别再说了!
也别再拔了!
不管如何,你背主一事是真。
便是你受了那奸人挑拨,这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主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满足你一个临终遗言。”
魏大虎眸子闪过一抹光亮,随即,他对着彭龙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主上。主上大恩,属下这一世不能再报了,惟愿来世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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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季云裳被彭龙的人告知可以去见魏大虎的时候,季云裳几乎是喜极而泣。
她应了一声,立马跟着来人走了过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季云裳不由顿住了脚步。
“你说你为了自己活着,要将你的娘子送予我,是这个意思吧?”这是彭龙的声音。
“是。”这是魏大虎的声音。
“呵呵。
世人都说你魏大虎对连夫人如珠似宝,拿她当女儿一般宠爱,却原来,都是假的啊!
你不是最恨我的吗?
不是一直在防我的吗?
为了防止我抢了你心爱的小娘子,你不惜背信弃义、与我为敌,怎地如今又愿意了?”彭龙的声音里有几分不齿与讥嘲。
魏大虎的声音接着响起:“我哪里是宠爱她?
不过是看她生得好,想要得到她,让她乖乖被我、干罢了!
喜欢?
这世上的小娘子那般多,用起来还不都是一样的?
没了她,我难道就找不到别的小娘子日了?
她哪里比得上我的命重要?
只要你放了我,救我一命,我保证能说服她,让她乖乖地任你日。
让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保证她不会反抗。
这种事情,强来和顺来的感受是不一样的,还是顺来体验更爽。
我告诉你,她的滋味可好了!
那身段、那声音、那媚态,简直是能要人命,你体验过一回便知晓那里面的滋味了,那真的是......”
听到这里,季云裳脸色苍白,身子不住
地颤抖。
她将他当救命恩人,当夫君,可他却在背地里这般说她!!!
这世上的郎君从来都只是垂涎她的身体罢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真心喜欢她、保护她?
仔细想来也是,成亲这么五年,他跟她待在一处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干那事!
她算什么?
跟上辈子一般,只是被用来发泄的玩意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