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一夜之间成为了长安城最大的“网红”,‘粉丝量’陡然增加。
当然,知名度只流传于宫廷之间。
房遗爱猜测李靖进兵路线一事顷刻令众多文臣武将刮目相看,前来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前些日子传出房遗爱被殴打致伤的消息,朝中几乎没有一个人来看望他。
因为众人都觉的这是房遗爱自食恶果。
更何况房遗爱的名声一直不太好,朝中许多人也看不上他,为了自证清名,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
宰相府。
“啊~~~舒服~~~”
“再用力一些,对对对,就是这儿,加快速度...”
“嗯~~~技术不错~~~”
房遗爱躺在一张软榻之上,上铺蚕食被,表情极其享受,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而正在为他踩背的小绿却一筹莫展,那张脸状若苦瓜,整个人无精打采。
良久,才有气无力的说道:
“二少爷,奴婢能停下来了吗?还有,奴婢不过给你踩个背,二少爷能不能不要发出这种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的母猪叫春了!
小绿心生厌倦。
本来这种活都是要高阳和武媚娘做的,可二少爷最近得罪了二位夫人,以至于无人待见。
“你这丫头想要造反?本驸马的两位娘子成天耍脸子,现在连你也要欺负本少爷,难道在这个家中,本少爷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小绿翻了个白眼,半嘲笑半讽刺的说道:
“谁说二少爷没有地位
?老爷最怕的人就是二少爷,至少你还能欺负老爷。”
欺负我爹算什么本事?!
作为儿子,却对自己的老子颐指气使,岂不是猪狗不如?
房遗爱示意小绿可以停下来休息片刻,然后他坐直了身体,伸了个懒腰。
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可对外却还宣称卧床不起,
屋外天气恶寒,马上就要到除夕,长安城的百姓都在忙着购买年货。
以往这种时候,房遗爱是房府最活跃的那个人,可现在,只能龟缩房间之内。
“二少爷,奴婢有一事不解,能问问二少爷吗?”
“不能!”
房遗爱一点面子也不给,扭了扭手腕,脸上消肿没了淤青之后,俊俏程度恢复了七八成。
本是天上谪仙人,奈何做了人间纨绔子?
房遗爱有时候时常对着铜镜自己感慨,长的太帅,可让那些丑逼怎么活呀?
小绿受了委屈,眼眶红润,但还未到眼泪滑落下来的地步。
跟着二少爷时间久了,脸皮磨练的比城墙还厚!
房遗爱穿上了靴子,将窗户打开通风,顿时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刺骨冰寒。
不知何时,竟是飘起了雪花,天与地之间,一片白茫茫的,仿佛仙境般。
“有什么想问的问吧,小绿,你还是有良心的,在所有人都不理本少爷的时候,你还能陪本少爷说说话。”
房遗爱望着窗外,诗意大发。
小绿:“......”
要不是身份地位有差别,自己只是房府的
侍女,小绿才不愿意跟房遗爱说这些无聊的内容。
“二少爷,最近房府每天都有人来,不少都是军中将领,可二少爷为什么都闭门不见啊?”
小绿有点想不通。
这完全不是二少爷的行事风格,别人送礼,二少爷一贯是不反对不拒绝。
可现在,竟连门都不开!
房遗爱微微一笑,有些话,他不想说的太明白,这会污染一个纯洁小姑娘的心灵。
“小绿,你觉的本少爷应不应该见这些人?”
小绿想也没想,狠狠的点头,啧啧道:
“当然应该见,二少爷,就算我们房府不缺钱,但人脉还是要积累的,这些军中将领,多半年轻,未来说不定就会出一个李靖将军这样的名家,多结实这样的人,对我房府的未来大有裨益。”
房遗爱一愣。
没想到这丫头看的还挺透彻,但这只是其中一方面,隐藏面的风险小绿并未看到。
“说的有道理,当今陛下是明君圣主,不会怀疑宰相府拉帮结派,可在居心叵测之人看来,宰相府却在培养自己的羽翼,被扣上了这顶帽子,想要甩掉可就难了。”
文人笔锋如刀,阴谋家捏造事实,风口浪尖之上,再强大的势力都将破灭。
就是意识到这一点,房遗爱才更要谨言慎行。
小绿还是不太明白二少爷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轻轻为房遗爱倒了杯热茶,继续问道:
“可若是这些将领经过二少爷的点播提拔可以独当一面,
那也算是为朝廷拔擢遴选人才,对朝廷也是好事啊...”
“嘿,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单纯就好了,能力越大的人,往往野心也越大,可能做到明哲保身,善始善终却很难,你从小在房府,做活很勤快,却疏于读书,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死在了自以为是上,又有多少人因为功高震主而被杀害...小绿,这些你慢慢都会明白的,我房遗爱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们,让你们可以无忧无虑的过完下半生。”
听起来,倒还挺令人感动的。
但这些话对于一个丫鬟,过于慧奥难懂,房遗爱自知对牛弹琴,只是苦涩的笑了笑。
小绿的求知欲望很强,二少爷如同请神附体,变成了通天晓地的哲学家。
她还想再问,门外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下人呼哧带喘的冲进了房间之内。
“你个狗东西,想干什么?”
那下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二少爷,门外又来了一群人,说是今日非要进府见到二少爷不可。”
谁这么没有眼力见?
大过年的,这不是给本驸马添堵嘛!
房遗爱咬了咬牙,一脚踹在了那下人的屁股上,怒道:
“本少爷养你们这些下人是干什么吃的,他们想进,你们为什么不拦着?”
“二少爷,小的拦了,可是根本拦不住,那几个人身手极好,三下五除二就将咱们的人都给放倒了。”
卧槽,胆子肥啊!
撒野竟然撒
到我宰相府来了,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简直是岂有此理,薛礼呢,速去叫他,本少爷要去找他们理论理论,文的不行,就来武的。”
说着便冲出了房门。
下人跟在后面,边小跑边道:
“二少爷息怒,小的见来拜访之人年岁颇大,恐地位不低,小人不认识,二少爷要审时度势啊...”
“审时度势个屁,这群人都欺负到老子门前了,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就可以肆意妄为嘛?凡事你得讲点道理,就是天王老子,也得讲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