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
虽然村里条件不好,但难得的修整机会,让两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道长,这怨气要怎么治啊?”纪樊百无聊赖的玩着一根狗尾巴草,不一会就编了一只兔子。
“怨气需分大小,小的怨气用香烛熏,就会消散。大的怨气须找到这怨气来自何处,找到怨气的产生者后,唯有开解和灭主消怨两种办法。”
祁月明让人在湖边挖了一个小水洼,挖好后又叫来村里一个年轻后生一番叮嘱。
“纪樊,我用不了真气,接下来就靠你了。”
纪樊回头,祁月明正在一块白布上沾着朱砂画符,认真而专注。白布上绘上鲜红的花纹,神秘又美丽,不过一会功夫就从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烂的白布变成了一件艺术品。而绘制这件艺术品的人,面目清冷,气质斐然,就好像九天之上的仙子。
“纪樊?”
祁月明绘好符咒,把白布交给村里的后生,叮嘱好如何用,一抬头就看见纪樊愣在那里。
纪樊被唤醒,这才警觉自己居然看呆了,脸颊不禁染上了红色。
烦死了,要不是为了学祁月明的道法,自己才不会这么一路跟着她帮人,更不会这么关注她。而且祁道长长的好看,正常人都会多看两眼,这也正常。嗯,一定是这样。
纪樊给自己洗脑一番,鼓起勇气再抬头看去,祁月明这时已经没再看他,专而去准备其他法器。
纪樊深吸一口气,随后故作自然的走到祁月明身旁,问:“一会我要干什么?”
祁月明清点好手里的符隶,这才说:“这个符隶是锁灵符,给你。等会阿福用白布罩住水鬼,你给剑上贴符灌上真气把白布挑到水洼里,再用这张符把水鬼封在水洼里。”
“嗯。”
三人各自准备好,阿福先脱了鞋下水,把白布举得高高的以免沾上水。等走了几步,水已经漫到膝盖时,忽然感到有人拉他的脚往深水里移动。
“阿福,快用白布盖住脚!”
阿福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把白布往水里一按,罩住了脚。接着纪樊三步并两步上前给寒剑输入真气,准备挑起白布。谁知那布里的东西慌不择路,竟一头朝着纪樊撞来,撞的纪樊向后坐进了水里。
眼见那东西要跑,纪樊赶紧起来,寒剑一伸一挑,那白布就掉到了水洼里。
水洼里的白布并不像一块布一样飘在水里,而是像个气球一般,鼓鼓囊囊的,形状不断变化着就好像里边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一样。
纪樊上岸掏出一张符隶定在白布上:“敢玩老子?叫你好看!”
说罢,对着白布团成的球踹了两脚。谁成想,最后一脚竟被白布包裹住,布里的玩意隔着白布抓住了纪樊的脚。纪樊一个重心不稳,竟朝水洼边上蹲着研究的祁月明身上倒去。
祁月明许是忘了自己身上毫无真气,本来想扶住纪樊,结果两人摔作一团。
纪樊压在了祁月明身上,耳根瞬间红成一片,赶紧起身,还伸手拉起了祁月明。
村长见两人摔倒,赶紧上前问:“道长,少侠,你们没事吧。”
纪樊:“没没没,没事。不过是摔一跤而已能有什么事,没事没事!”
村长内心:我看你明明有事。
祁月明取过寒剑,在白布上划了一个口子,接着从口子里扔进去一块白玉。
等白布里的东西停止了挣扎,这才向纪樊解释道:“白玉可存灵气,也可存邪气。只是灵气养玉,邪气伤玉。如果佩戴存有邪气的玉石,轻则连番倒霉,重则血光之灾。”
说罢,用剑挑出玉石,让纪樊在另一张符上灌入真气,接着用这张符把玉石缠了一圈。
“白玉存灵气,玉色洁白通透,存邪气则玉体浑浊。”
“好了,解决了怨气,这湖里的水鬼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纪樊接过白玉观察了片刻,果然刚才还通透洁白的玉此时已变得浑浊不已,甚至中间还有几缕黑丝。
“中间有黑丝,说明这怨气十分厉害吗?”
“可以这么说,但更能说明这怨气的主人厉害。怨气不会直接伤人,但对死灵的影响很大。死灵强则怨气为补品,死灵弱怨气就会反噬甚至控制灵体。”
祁月明把白布又扔回水里,挑了贴在白布上的符隶。那白布瞬间塌陷下去,这才像普通的布一样飘在水里。
“好了,剩下不用管了,没了怨气作祟,溺亡者不会变成水鬼,自己就会去转世投胎了。”
事情圆满解决,祁月明叮嘱好村长找人捞出水里的尸体并好生安葬,烧点纸钱什么的以抚慰亡者。
剩下的事情无需祁月明和纪樊,两人趁天色还早便向村民告辞,在村长的挽留声中踏上了前往太白山镇的路。
从出发到到现在,祁月明已经离开太白山门有将近一个月了。走时英姿飒爽,大侠风范。回来时浑身是伤还没了真气。
一想到又要听掌门师兄没完没了的唠叨,祁月明不禁停了脚下的步子。
“嗯?道长,怎么了?”
纪樊看到祁月明忽然停下,也跟着停下来。
“我,要不还是别上山了吧。”
纪樊难得见祁月明有这样的一面,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你平时不是跟我说你们太白山门有多好吗?难道你都是骗我的,其实你们太白山门一点都不好?”
“没有没有,我们山门很好的,只是…就是…唉,算了没什么,走吧。”
纪樊追问了一路都没问出来祁月明为何却步,只好亲自上门探一探原因。
两人刚到门口,就有人迎上来。
一名弟子朝祁月明行了个礼,而后说道:“祁师叔,掌门已在议事厅等候多时。”
祁月明表示自己知道了,领着纪樊去找掌门。
纪樊从未去过任何门派,会的法术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学来的,从不知道正规山门的弟子是如何学习的。
当看到弟子们成群去上课下课,一起练习剑法,一起绘制符咒。一切对他来说都新鲜极了,说不定今后他的生活也是这样的。
纪樊抱着满心的忐忑和祁月明一起进了议事厅。
祁月明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双方,和掌门汇报了自己的任务完成度。接着就向掌门说明了纪樊的来意,把纪樊塞给掌门就打算遛。
结果,师兄不愧是师兄。
掌门一把抓住了祁月明的衣领,又把她给提溜回来了。
“嗯?还想骗我?既然早早解决了罗刹鬼为何过了半个月才回来?”
“emm,就,emm受了点小伤。”
“什么小伤你不能早点回来治?”
“就…真气没了。”
“这叫小伤?你真是,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行你就先回来,师门就你一个人了是不是,天下就你一个人了是不是……”
纪樊算是明白了祁月明为什么临到家门口却步了,换他他就直接不回来天高皇帝远去了。
不过祁道长原来并非全然一副冰冷高深的样子,她也有娇俏的一面,也有面对师长心虚的样子。祁月明在他面前总是一副靠谱的样子,恐怕也都是面对外人表现出来的。不知道祁月明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当自己人。
纪樊瞧着好玩就在一旁喝茶看戏,就连祁月明向他投来求救的眼神也没有理会。
等祁月明挨完训,把她打发去找师姐看病。掌门这才有空理睬纪樊。
“月明一向逞强,这次多亏道友相救,还麻烦道友送她回太白山,薛某代太白山门上下多谢道友。”说完举杯敬了纪樊一杯。
纪樊赶忙拦下:“薛掌门客气了,我也是有所求,顺路护送祁道长罢了。”
“听月明说道友想来太白山学习道法?不知道友现下多少年岁了?”
“年底就有十九了。”
“这…道友对我太白山门有恩,留下学习道法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门弟子多八九岁便入门,道友年纪多少有些长了,能不能学成确实不好说。”
薛掌门捋了捋胡子,心下有了主意,又说:“我太白山门一门五宗,分别为医、剑、药、术、奇,平日里各宗开课,弟子们除了师门所学,可凭兴趣前往。阁下不如自选一宗,我与宗主说一声,也不必拜师,阁下可自行学习。可好?”
纪樊思索了一会,自己仅会的一点法术属于术宗,既然各宗都可以随便学,那就没必要非去术宗。倒不如去找祁月明,祁道长什么都会,这一路来教他也极有耐心。再加上从灭水鬼那次开始,自己好像就对祁月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想到这,纪樊有些脸红。赶紧打断自己的思想,问薛掌门:“不知祁道长是哪一宗的??”
“月明是剑宗宗主,只是她是我师傅晚年收的弟子,有些天赋但阅历尚短,还没有收过弟子,恐怕还不擅长教习。”
“薛掌门误会祁道长了,此行一路,祁道长教了我很多,看得出来是个好老师。”
薛掌门内心纳闷,平时叫祁月明去带个弟子都要再三推辞,谁知道居然还有人觉得她教的不错。好吧,既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他也没什么说的。
“既然这样,我派弟子送你去剑宗,让月明安排你的住处。若有什么问题,和月明说和我说都可以。”
“多谢薛掌门。”
掌门绝对想不到,这位不知哪里来的猪竟想拱他家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