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策微微一笑,受了段媛媛这一礼。
段媛媛又给自己和宁策倒满酒杯。
宁策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此女会这么能喝。
“今日喝得已经不少,就到此为止吧。”宁策劝道。
段媛媛顿时便是俏脸一板,“你说什么啊?我还没醉呢,我还能喝。”
“美酒虽好,多喝伤身。”宁策劝道。
段媛媛不服气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这才回首,对宁策嫣然一笑。
醉意盎然地说道:“怎样?我没醉吧?”
然而话音刚落,她就身子一晃,向前扑倒。
宁策一个箭步过去,扶住了段媛媛。
躺在宁策的臂弯中,段媛媛脸上,带着淡淡笑容。
只见她紧闭双眼,脸蛋红红的,仿佛不胜酒力,沉沉睡去。
宁策抱着怀中佳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这次前来汴京,并未携带女眷丫鬟,身边都是男性家丁。
让他们照顾段媛媛的话,很不方便。
但就这么直接把她抱在怀中,也是不妥。
宁策正在为难,段媛媛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站起身来。
“今日多谢宁公子盛情款待,小女子不胜酒力,先,先告辞了。”
说罢,她摇摇晃晃的就要走。
没走几步,身子突然又是一晃。
宁策只得急忙跟上,扶住了段媛媛。
轻叹一口气,宁策问道:“段姑娘,你住哪里?”
段媛媛胡乱一指,“离你不远,就在走廊最后一间。”
宁策只得扶着东倒西歪的段媛媛,出了房门,来到客栈二楼最后一间屋子处,推开门,把她给扶了进去。
段媛媛进屋之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亲自为她盖好被褥,宁策又打量了周遭一番,眼看并无异常,这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严。
宁策走后,段媛媛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她瞥了外面一眼,翻了翻身,裹紧身上的被子,
这才沉沉睡去。
宁策回到屋中,先是吩咐家丁来,把酒桌给收拾了个干净。
又打开窗户,往外释放下屋子里的酒气。
窗外阳光格外灿烂,正是傍晚时分。
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哗熙攘。
宁策站在窗前,静静欣赏着北宋的风土人情。
一群人突然从客栈门口闯了进来。
宁策放眼望去,却见几名道士,在一群太监的前呼后拥下,走进院子里。
太监上前,喊来掌柜,一边说话,一边手里不断比划,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为首道士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恰好与宁策目光相接。
看到宁策,那道士顿时眼前一亮,急忙招呼手下,匆匆往宁策这个方向赶来。
宁策也赶紧到隔壁把杨志等人给叫过来。
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这几名道士一看就是身份不凡之人,能得到太监陪同,他们寻找自己,恐怕多半与疯道人有关。
宁策摸着怀中的铜牌,心中不由得有些犹豫。
心想一会那道士若是问起,自己该不该把这块铜牌交出去。
很快,众道士便登上楼梯,来到二楼长廊,直奔宁策而来。
宁策带着杨志等人站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对方。
领头道士来到宁策面前,微微倾身施礼,“无量天尊,贫道王志坚,施主有礼了。”
眼看这道士彬彬有礼,态度和蔼,宁策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即也是拱手道:“在下宁策,乃襄州人士,道长可是有事?”
王志坚回顾周围,微微一笑。
“能进屋谈谈么?贫道有些事情想询问公子。”
宁策便将王志坚及几位太监领进客房。
眼看来了贵人,掌柜的不敢怠慢,急命小二前来,奉上香茶。
王志坚与宁策分主客位坐了。
随即他看了杨志等人一眼。
“可否请公子屏退左右?”
道士态度温和,言语有礼。
宁策略一沉吟,便让
杨志等人退下。
王志坚把那三名太监也请了出去。
眼看这三名太监,在王志坚面前俯首帖耳,表现的十分听话,宁策不禁暗自称奇。
众人离去后,王志坚这才望向宁策,含笑说道:“还请公子将适才与那位道长接触的过程,与贫道分说一番。”
宁策眼看对方仙风道骨,气度不凡,又有太监相随,显然身份尊贵。
心想若是能交好此人,或许会对自己在汴京的行动,有所助益。
想了想,他便开口道:“在下当时在酒楼中,无意中看到这位疯……,咳咳,老道长,听了小二谈起这位道长的事迹,一时兴起,便上前一探究竟。”
王志坚微微颔首。
看起来,之前他已经跟酒楼掌柜打听过事情始末了。
“在下凑近道长,却听道长说什么血和火突然没了……”
王志坚听了,顿时心中一动,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师叔祖当真如此说?”
宁策这才知道,原来这疯道长,居然是王志坚的道门长辈。
他当即点了点头。
“当时道长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发现了我,便围着我打量了一番,嘴里念念有词,具体说什么话,我也没太听清楚。”
宁策把老道当时说的话语,给隐匿了过去。
毕竟无论是自己穿越而来的身世,还是自己负担的使命,都不能轻易告诉别人,哪怕是面前这位仙风道骨的道长。
王志坚听了,脸色有些失望。
他想了半晌,又问宁策道:“贫道好像看见师叔祖临走之前,递给你一样东西?”
宁策心想这位道长好犀利的眼神。
只得忍痛掏出怀中的铜牌,递了过去。
“这便是当时那位道长所赐之物,他说把这个给我。”
“道长如果想要,你可取走。”
王志坚看着宁策手中铜牌,当即一怔。
睁大双眼,脸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随即,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
王志坚急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来到宁策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
“小师叔在上,请受师侄王志坚一礼!”
眼看王志坚如此动作,其余两位道士也急忙上前,跪在宁策面前,嘴里高喊见过师叔祖。
宁策顿时目瞪口呆!
心想这道长好好的,怎么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疯?
自己不过一个书生,什么时候又成了这几名道士的师叔和师叔祖?
于是急忙起身,摆手不迭。
“道长千万不要如此,快快请起。”
王志坚这才起身,站在宁策面前,脸上露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看到宁策讶异的神情,王志坚想了想,便上前一步,低声对宁策说道:“小师叔,你手中的,乃是本门的掌教铜牌。”
“持有此掌教铜牌者,视为掌门亲至,除天师外,龙虎山所有弟,子,都必须听您的调遣行事。”
宁策听了,怔了一怔,急忙把铜牌递给王志坚。
“此物既然如此贵重,还请道长速速收了去吧。”
王志坚赶紧后退一步,不敢接宁策手中铜牌。
“师叔祖既然将铜牌给了小师叔,那就是意味着将衣钵传给了小师叔,掌教铜牌乃本教最尊贵之物,还请小师叔妥善保存,万万不要轻易授予他人。”
宁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人咋这样。
“这位道长,在下并非出家人,也不懂什么道学,更不知道这块铜牌的来历,否则,在下绝不会接下此物。”
“请道长还是不要称呼我什么小师叔了,这块铜牌,也请道长收回吧。”
王志坚听了,顿时便有些慌乱,他想了想,便回头把身后两名道士给赶了出去。
然后他来到宁策面前,面色诚恳。
“师叔祖道法高深,号称麻衣神道,道法精深,能窥看天机,却从来没有收过徒弟。”
“他既然将掌教铜牌给公子,那就是将公子当做衣钵传人之意,还请公子不要推辞。”
“可是,我真的不想当道士啊。”宁策欲哭无泪,“我还没结婚呢?”
“道士也可以结婚的,”王志坚急忙说道,“再者说,您成为师叔祖的衣钵传人,并不意味着您一定要出家,您也可以居家修行的。”
宁策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拿着铜牌,总觉得有些烫手。
当即试探性问道:“道长,”
“师叔称呼我为志坚就好。”
看着面前三缕长须,五十余岁,看着像是自己父亲辈的王志坚,宁策心乱如麻。
“请问您的师叔祖,也就是我师父,去哪里了?”
王志坚顿时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师侄无能,没能追上师叔祖,不过他老人家一贯在外闲云野鹤惯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得,疯道人找不到,铜牌是送不回去了。
宁策犹豫了一下,尝试做最后的努力。
“这……,道长,您的师叔祖,会不会搞错了?”
“其实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王志坚摇了摇头,“绝对不会错,师叔祖乃是龙虎山道法最高深之人,他将铜牌交给您,说明小师叔跟他有莫大缘分,”
“并且师叔祖当年曾言,这块铜牌,他只会交给大气运之人,否则宁可让它烂在身上,也不会交出去。”
“小师叔,您乃大气运之人,就不要再妄自菲薄了。”王志坚诚恳说道。
大气运之人?
宁策听了,顿时便有些触动。
心想。
根据自己前世看过的穿越小说中,所有穿越者,都是天命之子,绝对的主角。
自己穿越而来,说自己是大气运者。
好像。
也没错。
想到这里,宁策不由得暗自捏紧了手中铜牌。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垂眉低目的王志坚,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宁策心中,徐徐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