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过了几处特殊防守岗哨后,方远来到了一个被树木和紫藤包裹住的牢房。暗处的守卫自然认得方远,没有阻拦,放他自由进入。
“杀人的目的是什么?是否有仇,还是有怨。是否非杀不可,是否不可留余地?如果非杀不可,你能够承担多少代价,这些是要考虑清楚的”。
刚推开门,就听到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那人是刻意压制住声音,在这狭小的房间内,混合昏暗的光线,竟然带着丝丝的肃杀之意。
“云平,又在听他讲道理了,学会多少了?”方远嘿嘿一笑,故作大声说道。
纳兰云平听脚步就知道是方远来了,回头笑道:“冷师父说的很有道理”。
“方远,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是学不到真本领。”原本房间内的铁牢早已撤去,只留下一张用稻草铺成的床和一套简易的餐桌,其它空余的地上,摆了个一人高的木人,而此刻,纳兰云平和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站在木人旁边。
“我这不是来了嘛,冷师父别见怪啊,我知道错了,这不是来找你学本领了嘛。”方远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壶酒递了过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看,今天来为了什么事。”冷师傅接过方远的酒壶,迫不及待的打开深深闻了一下,笑容就不由自主的呈现出来。
“是这样的啊,来,咱们这边说。”方远可不想站在那里的听他讲故事,就把二人拉到餐桌旁,三人分别入座后,方远才认真的问。
“想当初你为何要来山寨杀我爹呢?”方远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
冷师傅猛灌一口后,把头低了下去,好像是在想什么似的,不过又摇摇头,苦笑道:“江湖中有一个杀手组织叫无畏者,他们行事神秘,出手狠辣,在他们手中无活口”。
说完停顿一下,见方远那渴求的目光,叹口气继续说:“如何加入这个组织是没人知道的,这个组织里有多少人也没人知道,不过我在无意中听到一个秘密,那就是在他们锁定目标后,会在目标家的附近建一个茅草屋。当完成任务,雇佣者会把剩余的银两放入茅草屋”。
见说了半天,还没进入正题,方远就有些急不可耐了,虽然那些江湖传闻他十分爱听,更热衷于此,可此刻他还是想知道想要的。
“在经过多方面查询后,我发现一个可以进入无畏者的途径,那就是杀掉一个大人物,然后找到最近出现的茅草屋,把大人物的头颅放进去,就会接到无畏者的邀请。”说完,冷师父又发出叹息。
就为了成为那什么的无畏者,竟然上山来杀我爹?方远是肯定不信的。
“其实可以杀的人很多,但无疑在北州境内,你父亲的头颅是最值钱的。”冷师父冷哼一声,“单论恶名在外,无人出你父亲其右”。
杀人者,无论是江湖中想出人头地的新秀,还是恶名昭彰的杀人组织,又或是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士,似乎对名气越大的人越感兴趣。
而方天勇的名气在北州境内是数一数二的,杀戮太多,仇家太多,甭管是正道人士还是黑道悬赏,几乎每年都有一批人前仆后继的上山寻他,最后被他打断手脚,吊死在山脚下。
冷师父算是绝无仅有的幸存者,他能活下来,似乎跟方天勇关系不大,而是跟方远有关。方家世代习武,到了方远这一辈,因他体质不好,所以方家的那些功夫就由他牢牢记住后,亲自教给岳武阳。
当发现纳兰云平和方远一样,都是身体羸弱,不适合练习外家功夫后。牟老爷子提议,以后进山的刺客留一个可用的,教纳兰云平和方远一些防身功夫,这也才有了今日的光景。
当第一阵秋风吹过凤凰山时,山寨中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江湖中人,什么死人谷七恶,震八方狂侠,还有屠三界刽子手等一系列名声在外的恶人。看的山寨土匪们目瞪口呆,连连咋舌惊叹,暗叫自己眼界窄了。
这群人中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来自黑海上的海盗,恶蛟龙于跃洋。黑海说起来紧靠凤凰山脉,从根上说,源数一脉,依山靠山,依水靠水。凤凰寨和恶蛟龙同属北州境内最大的帮派,以往逢年过节时,双方偶有来往,不过交情并不深。
另一批惹人注目的是来自西南边界的一伙马帮,为首一人独眼,号称西南王,手下盗匪数千,隐约中逐步掌管了西南所有商贸。
江湖中人有熟识的,就挨在一起,谈些这些年的战绩,性格冷酷不合群的就单枪匹马自己在野外搭营入住。
由于最近上山的人实在太多,未保招待不周,很多林间岔路都会安排明哨接待。
这段日子以来,方远几人的小生活过的美极了,学堂不用去了,毕竟开绿林大会。再加上许多未来要接班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多见识一番各地江湖大佬作风,长长见识。
方远五人和冷师傅被安排在一处密林小道,这里较为隐秘,平时很少有人会来到这里,他们几个落得清闲。
“方远,你兜里的糖果再给我一颗,真甜。”聂二凤坐在树下的草堆上,伸手向方远要糖吃。
“看看你,都多大了,还爱吃糖。”方远掏出一颗糖递了过去说:“你看看人家那些女娃,不比你大多少吧,都会抹胭脂了,你还和假小子一样傻乎乎的跟我们后面跑”。
“是啊,你看看人家,别的男娃都会舞枪弄棒,拦路抢劫了,你还兜里揣糖吃,不害羞。”二凤把糖果扔进嘴里,满意的吧唧一下,不甘示弱的回道。
“别胡闹,注意警备,要知道,敌人会在你最放松的时候杀掉你。”冷师父从树冠处探出头来冷哼道。
“神经兮兮,云平啊,你和他学本事归学本事,可别把他这怪脾气学了一身,那以后出去玩可不带你。”岳武阳躺在方远身边,朝一旁紧张兮兮的纳兰云平说着。
“顾因有伤隐,事事常提防。我觉得冷师父说的对,你们安排这里,就要时刻提醒警戒,千万不可大意啊,一旦让一些,一些正道中人混了进来,那就丢脸了。”二凤觉得嚼一颗糖不过瘾,又从方远的衣兜里掏出一颗扔进嘴里。
“远哥,你听说没有,汪金龙的一条腿瘸了,鲁岩下山了。”纳兰云平见这几人的态度丝毫不紧张,就靠了过来坐下,闲聊起来。
“听单丹说了,鲁岩下山去学着管理家族生意了。”方远淡淡说着。
“我想以后鲁岩哥对我的印象也不能好了。”单丹幽幽说道,他家与鲁家是亲戚关系。
“以后打架能不能带上我,别一个人,危险。”纳兰云平也从方远兜里掏出一颗糖吃下。
“哼,我要是方远啊,就把鲁岩的腿也掰折,瞧他那副看不起人的嘴脸,这次就算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低调点。”岳武阳冷哼说着。
方远笑笑没言语,而是躺了下来,枕着双手,看着晴空万里,轻轻的哼着小曲。正打算美美的睡会时,身子一紧,双目扫过天空时看到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