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说说看。”楚澜低低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青酒的下巴微微往上一托。
要做坏事,总得要有做坏事的觉悟。
他的阿酒不是最懂“因果循环”的道理吗?
“品行具佳,颇有仪德,彰为典范。”青酒索性将下巴搁在了楚澜的手掌心里,一边轻声刚那行字读了出来,一边开始打瞌睡。
“那这句话呢。”楚澜手指往左挪。
“百官需着礼服,共贺佳典。”青酒轻轻呼了一口气,说道最后,几乎声若蚊蝇。
楚澜哑然失笑,拍了拍青酒的肩膀,“夫人当真是博闻强识,还有这最后三句呢。”
青酒咬着牙睁大眼睛,别说三句了,就是一句她都不想再瞧。撇了撇嘴角就要装睡,脑海里却突然灵机一动。
“夫君!”几乎是“噌”地一下抬起头,青酒眼睛亮晶晶地像是天上的星星,“刚刚这里面说要着礼服前往,你我可也要着礼服?”
“自然是要的。”楚澜微微一愣,立马便明白了青酒话里的意思,心中一哂,脸上却是越发的不动声色。
“那……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礼服?”青酒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她想的是,赶紧借着这个机会溜之大吉罢,做什么不比读书好?
“不必。”楚澜低头在青酒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细密的眼睫在他下巴处轻轻一刮,带起阵阵颤栗,楚澜的心瞬间跳漏一拍,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为何?”青酒怔住。
事情不是这么玩的好不好?
见青酒一脸的错愕,茫然又难受,楚澜脸上到底露出了一丝笑容,“夫人莫非忘了,你我的礼服可是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去挑好了。”
半个月前?
青酒嘴角一抽,他是说在锦绣阁碰到孙柳柳那尴尬得不能够再尴尬的那次?
的确是定制了礼服,她也不能够不认。
毕竟她无法将小酒儿和自己全然割裂开莱。
但若这样一来,她还有什么法子脱离这苦海?
青酒深吸一口气,怪不得古人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诚不欺我啊……
“那个衣服可以?”青酒眨了眨眼睛,声音弱弱。
她还是想外挣扎一下。
“自然是可以的。”楚澜垂眸,给予充分肯定。
青酒:“……”
“那颜色会不会太素?”不死心再问。
“不会,颜色素雅但又不失贵气,亦不会喧宾夺主。”楚澜从善如流。
“那上面的花纹……”
“流光溢彩,端庄雅致。”
……
不管青酒怎么样问,楚澜总能够找到更好的答案来回答,问道最后青酒甚至怀疑自己不是从铺子里定制了一件衣裳,而是找了一件天衣!
但这天衣都没有楚澜的回答无缝!
狗男人!
深吸一口气,青酒攥紧了拳头,“那样式呢?”
“样式是夫人定的。”楚澜笑着握住往自己腰侧而去的手,眼神微荡,“夫人的眼光自是极好的。”
青酒:“……”
眼看着竹篮打水一场空,青酒瞬间郁闷得身心俱疲,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好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今天这祸是她自己挑出来的,她认!
只日后,势必是要找回来的。
楚澜哪里感受不到这股子“泼天怨气”,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到底还是怕怀里的人儿给气了,小声安抚道,“不过这衣裳今天早上已经送了过来,夫人若是有兴致,可试上一试,若是哪里不满意的,也能够让他们拿回去做修整。”
青酒原本已经差不多把眼睛闭上了,陡然听到“试衣服”三个字,几乎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猛然抬头,“试衣服?我可以!在哪里?”
此刻的青酒,满脑子都是:只要不是读书,干啥不行?
楚澜早就看穿了青酒的心思,到了这一刻哪里还会真让她失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腕,“走罢,为夫带你去瞧瞧。”
“好。”这一下,青酒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楚澜觉得,此刻的小人儿才真正是乖巧得像鹌鹑。
院子外头,听到书房传来动静的二人同时回头,“咦,怎么出来了?”
风止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不知道……”
这信这么快就认完了?
但接下来两位主子的前进路线,却让二人瞬间瞪大眼睛,紧接着心领神会,最后却是欲言又止。
“这……是青天白日罢。”云雀咽了咽口水。
风止点头,抬眸看天,“是。”
云雀深吸一口气,别开了眸子。
对啊,青天白日呢,何至于此……
被楚澜往卧房带去看衣裳的青酒,丝毫不知道她们已经在旁人的眼里落下了不可言喻的行为。
逃离了书房的表情那叫一个欢喜。
卧房的偏殿里,锦绣阁做好的两套衣裳整齐的悬挂在屏风上,二人推门时,阳光随之倾泻而来,只一眼便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但当楚澜将房门关上时,却又瞬间消失。
青酒惊愕地看着这有趣的一幕,饶是她向来对衣着首饰这些不甚上心,此刻也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到底,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个道理,她还是晓得的。
“真好看。”青酒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眼前的衣裳,广袖飘飘却不显累赘,流光溢彩却不显轻浮,暗纹处若水波流动,领口处似飞燕惊鸿,端的是入目三分春色,再见十分风光。
楚澜跟在青酒身后,看着眼前的人儿发出感慨,眼神越发的柔和。
既是如此,那便不枉费这段时日他和锦绣阁掌柜那数十封书信往来了。
只这衣裳其中最妙之处,却无法此刻告知于她。
想到某事,楚澜心神一荡,当即上前,“既是喜欢,夫人不妨一试。”
“好……好啊。”青酒刚满心欢喜地应下,突然脑海里警钟大响。
看着眼前的人儿“噌”一下红了脸,仿若一只被逼到了墙角的小兔子,楚澜心里好笑之余,到底不舍得真做得过分。
只做戏需得做全套。
“夫人可要为夫帮忙?”楚澜上前两步,压低声音。
“这……这就不必了吧。”青酒咬牙,几乎欲哭无泪,“我可以的。”
这狗男人的狼窝,什么时候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