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可是味道不对?”太子府花厅里,楚澜看着只望着碗里光看不吃的青酒,眉头微皱。
“没,没有……”青酒就像是发呆的孩子突然被人唤回了神一般,连忙摇头,立马将碗里的饭菜往嘴里扒拉。
只那心虚又心不在焉的模样,怎么看都不是“没有”那么简单。
楚澜眯了眯眸子,上前拉住了青酒的手腕,“若是哪里不舒服,定要和为夫说。”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楚澜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涩。
不管是曾经的眼前的人,还是如今的眼前人,许多事情都未曾和他说起。
不同的是,若是曾经的阿酒受了委屈,虽然不言,但总归是有法子从自己身上讨回去的。
但如今的小酒儿却不同,她若是受了委屈,那便是真委屈了。
可他心中唯有一个念想,那便是不管是曾经还是眼前,他都不想让她们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我……好。”青酒看到楚澜一本正色的眸子,莫名的有些心虚。
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难不成,她要告诉楚澜,自己这几日一直在做光怪陆离的梦,梦里面是一个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女子,和一个她始终看不清脸面的男人做了这样又那样的种种夫妻间才会做的事情?
见青酒说道一半便又不再说,楚澜这下越发的笃定她心中有事。
再一看她的眉眼间,竟是染上了几分憔悴。
楚澜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沉吟了一下道:“可是前些夜里太累了?”
楚澜此话说得颇有几分晦涩,但不知为何,此刻的青酒却福至心灵,竟是刹那间明白了是何意思。
“没,不,不是。”下意识地用手遮住眼睛,青酒的脸却在瞬间红得像洛阳牡丹。
他怎么可以青天白日说这些……
看到青酒露出这么一副娇羞的模样,楚澜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只眸子深处却越发的谨慎,“那是为何?若是不是,今夜夫人可否再……”
“不!不行。”这句话一出来,青酒当即拒绝。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种种场面,最后映现的,却是前几日夜里自己坐在他身上主动问他“会不会更舒服”的场景。
那一个夜里,她终于明白了何为舒服。
因为她看到了平日里清冷好看的夫君从未有过的模样。
就像是一朵刚刚被人从天山上摘下来,带入了凡尘的雪莲。
只是,那一夜也的确够她受的了。
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能够再来第二回了,就不知道为何自己梦到的那对人影对此事这般乐此不彼。
想到这儿,青酒的脸已是红得宛若要滴血……
楚澜方才那句话本就是为了逗身边人欢喜,引她心思所以故意言道,如今见她这般又害怕又瑟缩的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好,夫人说不要,就不要。”楚澜重重地点头,一本正经应下。
青酒愣愣地看着楚澜,突然冲上去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凶狠狠的道:“真的不准说!”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楚澜愣了一下。
他方才那句话可谓是说得一本正色,可眼下他的小人儿这反应似乎颇有些不对劲啊……
就像是,有人曾经用这句话逗弄过她,而她亦在这句话上吃过大亏一样。
他们成亲虽已有半月有余,但自从那一夜她在床榻上睡得天昏地暗,次日都不愿意起来时,楚澜就没有再强着她做那事。
这几日他们夜夜同塌而眠,日日相伴而食,楚澜可以肯定这个人不会是自己,毕竟便是他心中有万千想法念头,对上如今失而复得的人儿,到底是舍不得。
但……
想到今天的日子,楚澜突然心里一动,
“夫人。”薄唇轻碰手心,吓得青酒作势就要收回手,却被楚澜一把握住,“今日外面风光不错,秋高气爽,可愿出去走走?”
出去?
青酒愣了一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日刚来上京城出现的一幕,下意识地“不要”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
可到底,她没有把这两个字说出来。
“好,好啊。”青酒点了点头。
她想,说不定是自己这段时日都没有出去,所以才会做这样和那样的一些不可以告诉别人的梦。
“既是如此,为夫带你摘星楼吃午膳。”楚澜见她答应,当即微微一笑,转头吩咐人拿来斗篷。
“不冷。”青酒一看到那带着毡帽的斗篷,立马摇头。
楚澜也摇头,“风大。”
青酒瞪大眼睛看着楚澜,一脸的抗拒,但最终还是被那但笑不语的视线所打败。
二人出门,马车早已经准备妥当。
说到驾车之时,如今的火舞可谓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自从上回一时想要偷懒让风止驾了马车,展现了高超的驾车手艺后,如今这一切就再也不受他掌控了。
不仅马车他再也沾不到边,便是“师父”二字这人都不喊了!
他还因此事特意去寻过他,谁知这人却一脸淡然道什么这不是落云山,不必以师徒相称。
若真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从风止“一本正色”的眸子里看到了点点笑意。
要不是这张脸还和刚下山的时候一模一样,他真的要怀疑自己这个徒弟是不是已经被换了!
今日,亦然如此。
看着手持缰绳,自然而然地坐在驾车主位的人,火舞磨了磨后槽牙,手臂一撑坐在了他身边副手的位置,“走罢,师尊说去东九街。”
“我知。”风止先是一愣,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眯了眯眸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知道?”火舞怔住,莫名的觉得自己有种“地位不保”的危机感!
虽然都说“隔代亲隔代亲”,但是自己和风止在师尊面前都已经算是“隔代亲”了啊,师尊怎的就看上了他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想到这儿,火舞的表情都快要“扭曲”了。
身边的人的反应,风止又岂会没有察觉到。
但他此刻却并不想过多的解释,心中唯有那要去之地。
今日,是九月九。
九月九,东九街。
他,怎能忘?怎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