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往死里撩拨的是他,说出这么一番君子之言的又是他。
章青酒看着楚澜一本正色的模样,心里感动之余,却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她当然明白他方才之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眼下此情此景……
章青酒扶额叹息,“楚澜,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楚澜身体一顿,脸上的表情跟着僵住,想从章青酒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说笑成分,但无论她如何找寻,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她问得真诚,说得坦荡,就像是在问今日天气如何那般自然而然。
深吸一口气,楚澜磨了磨后槽牙,“阿酒,莫要闹。”
“没闹。”章青酒叹了一口气,“这种情景突然停下来,我也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说别的。”
“嗯?”楚澜眉头微微一蹙,“何为夸,何为别的?”
“夸就是你是个真君子。”章青酒乜了他一眼,“别的……就是不算个男人。”
楚澜:“……”
这一下,轮到楚澜咬牙切齿了。
深吸一口气,楚澜眸色变了又变,最后恢复正色,“阿酒,我想了想。”
“嗯?”这一下,轮到章青酒诧异了。
她家狗男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思考?
“你说的对,你我夫妻,何必急于一时,自然是来日方长。”楚澜一边说着,一边身体往下沉,堪堪将章青酒再次紧密地压在了自己身体下方时,又瞬间顿住。
唇角轻扬,楚澜微微侧了头,寻到章青酒的耳畔,“今后,自然是有大把的时间,与你证明,你家夫君到底是真君子,还是真男人。”
感受到身体下的人儿猛然僵住,楚澜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家阿酒,当真是调皮。
若是他拿过往的事来说事,便是再次掉进陷阱。
好在此事,不是无解。
章青酒怎么都没有想到,楚澜居然会想到用这样的法子来回答自己。她故意这样说,原本是打算逼楚澜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她知道楚澜心里想的多,便是一个眼神就能够心领神会,可也总不能够让她一辈子当他肚子里的蛔虫吧?
更何况,有些话,她也是想从楚澜嘴里听到的。
毕竟,不管是一本正色说着情话的楚澜,还是满脸羞涩诉说柔情的楚澜,都让她爱不释手。
可现在这结果,却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鸡飞蛋打。
还以后……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章青酒眨了眨眼睛,脑子里转了又转,突然伸手揽住楚澜的脖子,将人往下一压,“有道是肆意纵情无需他人言语,我们遵守本心,关他人何事?”
楚澜没有想到章青酒会突如其来有此动作,让他猝不及防地一跌,两道本就不算遥远的身体,瞬间亲密无间。
章青酒勾了勾唇角,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得意,张口往楚澜的喉结咬去……
半寸之遥时,章青酒叹了一口气。
“阿酒。”楚澜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无奈,手指捏住章青酒的下巴,却偏偏怕弄疼了她,只能够轻轻地,一点一点的抬将起来,“莫要为难为夫,届时难受的,还是你。”
章青酒眨了眨眼睛,“真不要?”
楚澜摇头。
“那好吧。”章青酒推开楚澜的身体,往旁边一滚。
楚澜看着她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眉头狠狠一蹙。
怎有种他又上当了的感觉?
见到楚澜眼里蒙上一层茫然,章青酒到底舍不得再逗他,侧着身子看着自家的狗男人,手指轻轻抚上那疏朗的眉眼,“不为难你了,好好歇着吧。”
大半年未见,楚澜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身体也比过往清癯,那眉眼更是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她看在眼里,心脏若有银针在扎,却不敢多言,因为她知道他们要做的是什么。
过往半年如此,往后的半年,其实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便是有了这在旋灵看起来“算尽一切”的布局,她依旧没有底气。
但是她庆幸,未来之路便是天地暗淡,前路无光,她也将和楚澜一起面对。
所以,她想和楚澜享受这场暴风雨前的欢愉。
为楚澜,更为她自己。
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因为恐惧,只是因为喜欢和欢喜,想要那种灵肉合一时,亲密无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觉。
可她的狗男人,往日里浑便罢了,怎的这个时候还真的“犯浑”呢?
“我怕是,今夜无法在这里歇息了。”谁知,楚澜却说出了一句章青酒怎么都想不到的话。
落在男人眉心上的手指微微一顿,章青酒垂了垂眸子,嘴角轻启,“好。”
“阿酒。”楚澜眉头一蹙,抓住了章青酒的手指,“你来了寂常必然会和清虚联系,他今夜定会来寻我。”
他将章青酒的手指握得很紧,像是害怕自己稍稍松了些许力气,她便会抽离而去。
章青酒看着那双带着愧疚的眸子,微微一笑,“我知道的。”
说着,她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又一次抚上了楚澜的眉眼,“别皱眉。”
“过了今夜,只怕到清虚下界,我都来不了。”楚澜再道。
章青酒毫不犹豫地继续点头:“何必急于一时?日后有的是朝朝暮暮。”
她怎会不知道楚澜的为难。
可是,这条路本就是她和他一起选择的,便再难他们也会共同走下去。
楚澜还想说什么,却突然一怔,刚刚被章青酒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紧皱起,语气深沉,“寂常去我那里了。”
“那你现在回去。”章青酒半撑起身体,看着楚澜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可别让你的好弟弟找不到你。”
“阿酒……”楚澜眼里多了些许无奈,只那更深处藏着的,则是无尽的爱恋与宠溺。
“快去吧。”推了推男人,看着他整理衣裳起身下榻,章青酒突然再度开口,“楚澜。”
楚澜转身看向她。
“别皱眉。”章青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