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儿,你终于醒了!”卫图南一个箭步冲上去,明明原本就已经在门外的慕容春来,愣是被他生生的给挤到了身后。
看着卫图南的身影,慕容春来嘴角抿了抿,拳头松开又握紧,嘴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透过卫图南肩膀的缝隙朝床榻上方向看去。
两个孩子此刻已经歇息,并未跟着过来,明明是全身心照顾孩子的人,也不知他是怎的变如此快的察觉到了这边房间的动静。
倒是旋灵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双手一背,黑色的袖袍上的金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走到门口往门上一靠,静静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恨不得将眼睛都凑到床榻上去的模样。
缓缓的闭上了眸子,旋灵轻声道,“该轮到谁就轮到谁,不是自己的争什么争。”
他的声音极轻,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在告诉里面的两个人。
可惜的是,这句话并没有让里面两个全身心放在章青酒身上的人听到。
卫图南看着章青酒苍白的脸色,“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一丝丝忐忑,又夹杂着十分的欣喜,小酒儿醒了吗?我是舅舅。”
章青酒看了他一眼,动了动手指,眼里眼里缓过一丝茫然,她还活着?
见章青酒一言不发,卫图南脸色一白,“小酒儿你不要吓舅舅啊,你快跟舅舅说两句话。”
他最怕的就是人醒了,却也傻了。
他更怕……
好在章青酒只是恍惚了那么一瞬,便轻轻的转过头来,“鸿鸿,我醒了,放心吧。”
听到这句话,卫图南几乎深吸一口气道连道了三个好,感慨道:“醒了就好,谢天谢地。”
说罢,又伸手握住章青酒的手,“身上可有什么哪里不舒服的?”
“没事。”章青酒摇了摇头道。
在卫图南刚刚问这几句话的时候,她便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除了有些虚弱,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为什么那样的情景下,她还能够活着?明明是鱼死网破的场面,而且体内的衍气……
不对!
章青酒没头一皱,突然发现自己身体里的衍气不正常,在湖心亭之时,为了阻止白虎的那一击,所有的衍气都已经尽数用完。
可此刻,他体内的氧气虽说不上充盈,但也并非呈现枯竭之态。
慕容春来终于走了过来,嘴角动了动,轻轻的道,“你终于醒来了。”
看着眼前这张憔悴的脸,章青酒点了点头,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慕容春来摇了摇头,垂下眸子,“不会。”
他的声音带着几丝欣喜,可仔细听却能够听得进里面的沙哑,这沙哑不仅仅是因为喉咙的沙哑,更是因为那微微颤抖而上扬的语调:“孩子还在睡着,明日再让他们过来瞧你吧,今日太晚了,不能出来。”
对于他的语无伦次,章青酒笑着点了点头,。
如今这深更半夜,他醒的好像也太是时候。
看着这两个脸上眼角周围明显带着黑眼圈,却没有半点儿要走的意思的人,章青酒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也还是回去歇着吧,我这边刚刚醒来也不需要你们在这守着。”
两个人自然懂章青酒的意思,可别说慕容春来了,便是卫图南都哪里愿意就这样的离去?
章青酒无可奈何,又劝说了两遍,只二人还是一样寸不离的,守在他们身边。
看这两个人谁都没有动,章青酒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再劝的时候,门口处突然来了一道低沉又慵懒的声音,“你就不要再催他们了,这两个人哪个想要出去啊,只怕是恨不得就拿一张椅子睡在这儿打地铺都行。”
旋灵缓缓走近,在烛光和月光的照应,他的面容下显得有几分朦胧。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只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可脑海里的记忆却并没有见过这样一个男人。
看着旋灵越走越近,章青酒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玄灵的步子猛的一顿,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深邃,但他很快便神色如常的继续走到床榻旁,微微一笑,“我们自然是见过的,毕竟是我救了,只可惜我过来救你时,你都已经晕了过去。”
听到这句话,章青酒想了想,自己昏倒之际似乎的确一道黑色的身影的出现,可是……
“不如你猜猜我是何人?”见章青酒皱着眉头,旋灵心里突然起了一丝逗弄的心思。
这样迷迷糊糊的巫皇,可不多见。想到这儿,旋灵嘴角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万年了,虽然还没有想起来,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否还如万年前那般机智聪慧,虽然好像自己也见过她聪明的样子……
章青酒静静的打量着旋灵,又见慕容春来和魏图南在一旁只是安静的看着,一脸欲言又止还最终还是别开了眸子的反应,眉头不准痕迹的一皱。
突然,章青酒嘴角一扬,“妖皇。”
她的声音平静,语气淡然,带着十足的笃定。
但听到这句话的旋灵,却不由得心脏狂跳,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我不是。”
“那是?”章青酒笑了。
旋灵被她这笑看得毛骨悚然,恨不得重新变成小黑蛇回去盘着,可他答应了伏羲的事情,又不得不做到。
最后只好自爆身份,一脸讨好的模样道:“我是小盘,你的那条小黑蛇小盘呀!”
“原来是你。”章青酒轻笑一声,像是明白了什么。
“对,上回在蓬莱用招元幡唤醒了我。”旋灵立马顺坡下驴,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试问,有几只妖在自己被误会为妖皇时,能不诚惶诚恐,反而一脸躲闪和逃避?
嘴角勾了勾,章青酒眼神里晃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深邃,“你当真,不是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