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琴先恶狠狠盯着众人,眼睛都红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巫族,都是巫皇陛下!”
“你们一个个自诩满嘴的仁义道德,当年伏羲为救人族,自己死了就死了,何故拖累我皇?”
“我皇离去,巫族气运凋落,你人族可曾有对我族人施加半分援手?”
“我是与灵族勾结,可是我还不是为了巫族?”
“说什么我谋害人皇,呵呵……若没有我,早在十年前,他就被蓬莱那群杂碎杀了!”
“是我,为他改命,让他活到现在!让他不被灵族那群杂碎发现!”
……
琴先望着众人,每说一句,神色便激动一分,说道最后已是泪流满面,浑身发抖,如若癫狂。
卫图南一开始表情尚带着几分不屑,但到最后却终究是变得复杂起来。
“琴先……”他轻声唤道。
琴先置若罔闻,眼神悲痛:“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我族活下去,活下去啊……”
“琴先!”卫图南深吸一口气,“我们……”
他想说,他们当年并没想过要抛下巫族,得知巫皇身陨后,他们便也去找过巫族众人。
只可惜那时候人界的大祸刚平,一切都需要有人维持秩序,那时候他们尚且分身乏术,无暇亲自去与巫族之人细谈。
待得抽空前去,才发现不仅巫族已经销声匿迹,他们派去传信之人,也死在了路上。
只是这些,现在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们,你们人族伟大,他们灵族卑鄙,就活该我们巫族倒霉吗?”琴先冷冷一笑,目光逐渐冰冷。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与灵族之人狼狈为奸。”卫图南只觉得喉咙里像是梗了一块骨头,难以下咽却又吐不出来,“若是巫皇还在,你有何颜面见她?”
“我还有颜面见她么?”琴先摇了摇头,“我早就没有颜面了。”
目光落在琴先那张诡异的脸上,章青酒心里微微一动,“民间传闻的那个进了蓬莱又出来的人,是你吧?”
琴先身体一怔,猛地回过头来,阴沉地盯向章青酒:“你是何人?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真以为有几分本事,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章青酒也没有料想到自己不过是问了一句话,居然让对面的人起这么大的反应,心里唏嘘之余,却是忍不住笑了,“是啊,你都说了有几分本事,我为何不能够将自己当个人物?至少我这个人物,对付你,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你!”琴先大怒。
卫图南步子一转,将章青酒护在了身后,眼神凌厉:“琴先,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一切为了巫族,但你所做的,却分明是要把巫族往绝路上逼!”
“你这莽夫知道什么?只要人界大乱,我巫族便可重新获得气运!”琴先不屑地开口。
只这句话刚刚说完,他便愣住了,“真武,你敢诈我?!”
他这句话说完,卫图南也收起了最初所有的冷嘲热讽与玩世不恭,眼神闪了闪,“原来,你居然在打这个主意?”
琴先嘴角紧抿,看向卫图南的眼神却明显多了几分忌惮。
卫图南眯了眯眸子:“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再勉强你开口,不如让我来捋一捋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你且看看我这个莽夫,说的是对是错?”
就在卫图南准备开口时,章青酒却突然上前一步,“鸿鸿,不如我来说吧?”
“小酒儿,你……罢了,你说吧。”卫图南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分三件事情来说吧。”章青酒轻轻呼了一口气,将方才琴先与卫图南之间的对话以及自己脑海中曾经想到的蛛丝马迹一点点勾连起来。
“第一件事,还是我方才所言,你便是那个民间传说多次进出蓬莱,获得长生之术,却最终还是想要回到人界的那个人。”
“笑话,我堂堂巫族大长老,凭什么要去学那半人半灵的玩意的长生之术……”
“你当然不是为了获得长生之术。”章青酒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琴先的话,“灵族之人想要夺取人皇的气运,以此来提高他们的修为,但是他们又忌惮人皇会靠人族气运而苏醒,所以他们就想到利用别的法子,抑制皇室气运,比如说建一座专门抢夺皇室气运的祈福宫,又比如说……安排一位如镇国公一样的佞臣为非作歹,断有福之人的气运。这样一来,皇室福运逐渐式微,他们便会再次祈祷上苍的庇佑,而这一祈祷,人皇一脉的气运便自然而然的成了他们的养料,是也不是?”
随着章青酒将这些说出来,琴先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慌乱,拂袖怒斥:“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没什么关系么?”章青酒眯了眯眸子,“祈福宫修建的法子,东宫当年的阵法,镇国公一脉为祸人间,总得有人教吧?而那个人,就是你不是吗?取得灵族养的棋子的信任,便是你的一步。他们以为自己有了一条在人界的狗,谁知道这却是个双面间谍。”
“我……”
“第一件事情说完,便是第二件。”这一次,章青酒没有再给琴先开口的机会,直接继续道:“你说你救了楚澜,就是十年前的那件事情吧?但你扪心自问,你想救的,真的是他吗?你不过是想用煞气将他的真龙气运压制分离,不让蓬莱那些人发现罢了。你打的,该是有朝一日,人皇就此觉醒,也将大为受损,且因真龙气运衰微,哪怕他记起了身份,蓬莱之人也不会立即察觉的主意吧?”
“可是你知道,觉醒之后的人皇,又怎会不反抗?倘若事情按照你的计划走下去,你的第三步计划,便是重新回到人皇身边,以建言献策之名,挑起人族和蓬莱的事端,让人界大乱,人族灵族两败俱伤也好,同归于尽也罢,巫族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对吧?”
随着章青酒这句话说完,不仅琴先的脸色彻底变了,便是卫图南也跟着变了脸色。
小酒儿说的第一步,第二步他都想到了,但是第三步,即便是他都没有料想到。
“琴先,你竟然真的在打这些主意!”卫图南怒不可遏,眼中怒火中烧。
“一派胡言!便是你说的是真的,人皇,又岂会那么好糊弄?”琴先终于急了,手指指向章青酒,“你少在这里挑拨是非!”
“是啊,人皇岂会那么好糊弄?”章青酒也笑了,目光灼灼地投向另一侧:“所以,你不就弄了这么一个人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