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送煤石这件事儿,在听那些别有居心之人,传播有关于南宴不好的消息,顿时就觉得对方是不怀好意了……
于是,众大臣们暗中打的好主意,都没等南宴出手做什么……甚至,她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虽然没有被那些个大臣们吓到,可也是真的病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来给她看诊过的人,都是差不多的说法。
南宴病的蹊跷,不过还真就不用她去给什么封口费……
虽然一开始,她是真的想装病,然后反将那些大臣们一军的。
但后来就变成了真病……
这事儿,说起来,她自己也觉得诡异……
起因是她借着木勺等人的掩护,在众人闹的厉害的时候,扮成寻常人家上门做工打扫卫生的人,去了顾家大房的宅子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柔被被的特别仓促,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收拾什么东西,而她的那位大伯,似乎也是在得到什么好处之后,瞧不上这宅子里的任何东西了。
所以这宅子里的东西,仍旧还完好无损的存放着……
南宴进去后,很是轻松顺利的,找到了一本手札。
她之所以会被这本手札给吸引到,是因为那手札上的名字太直白了——《论如何让南宴成为可利用的炮灰手册》……
这要是说这本手札跟她没有什么关系,那都说不过去。
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那手札上的内容……
那上面写着的内容,居然是真实的在她与顾柔之间发生过的。
这上面不仅写着她会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甚至连当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与心境,都写的一清二楚……
内容详细真实的,让她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未卜先知这种事儿。
不仅如此,这上面还写着顾柔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情,会增加她的好感……
还写了让什么人,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会让她出现反感,甚至避而远之。
而这本册子最近的一条内容,就是到她重生后,去了定安寺小住,安郡王过来,想要配合顾柔跟程氏算计她的事情。
不过,或许是因为她的行为,自打重生以后,就跟这本手札上写的,有了极大的出入,所以顾柔也就没有按着这上面所写的严格去做了……
或许是没机会做,也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变通。
就好像她原本是一道布置给顾柔的题,这手札上写着的,是对付她这道题的正确答案。
但是……因为她这道题,出现了与原题不同之处,所以,哪怕题还是那道题,答案其实也依旧是那个答案,只不过是需要些许的变通,但顾柔却是没有丝毫变通的能力,于是只能凭借自己水平,胡乱解题,结果答的一塌糊涂,弄巧成拙。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感觉这一世的顾柔,会同前世有极大的出入……
仿佛是换了一个似的。
想来关键之处,就是在这手札上了。
她不知道这手札上的内容,究竟是别有用心之人指点,用来故布疑阵的,还是真实存在的……
总之,她在看了这个手札之后,人就病了。
大夫跟御医们看来看去,也就只得出来一个结果:忧思成疾。
这才有了后面,他们默契的言论一致,让所有都以为,她是真的病了……还是被那些大臣们吓病了。
只有身边亲近之人知道些许内情。
但是对她究竟为什么病了却一无所知……莫说了身边人,就连她自己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之感。
那手札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被手札里的内容吓到了,还是被自己的一些天马行空给吓到了。
总之,她现在很不好受。
那种感觉很莫名……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身边人说。
难不成要说,她觉得她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所有人,都不是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的人,他们只是一个炮灰角色,供人取乐的?
那也太离谱了……
恐怕这话一说出去,所有人都要以为她是疯子吧。
就这样,南宴病了,病了很久……
平常的时候,倒也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事情。
她依旧还是和平时一样,该干嘛干嘛,甚至对廿一他们传递回来的消息,也能够很好的处理,对他们作出的请示,也能够很好的决议示下。
那个样子,真的是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更不要说看上去像是生病了。
但是身边人都知道,南宴病了……
因为她每天虽然依旧有说有笑的跟众人相处生活,却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任凭谁瞧见了她如今的模样,都要被吓一大跳。
连南宴自己,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敢照镜子了。
她也有些接受不了那样子的自己……
可她也的确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才能走出眼下的这个困境。
她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本手札,也已经把那本手札给束之高阁了。
但即便是这样,萦绕在她心头的那些困惑无助,也并没有消失……她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且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可就是无论怎么做,她都走不出来。
司予白为此更是忧心……
他不知道卿卿怎么了,想要帮助也无从下手。
就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这一场大雪结束,春天真正的来临了。
百姓们经过这次波折,也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南宴渐渐的从那种自我困境中走了出来。
但同时,让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乾元帝也康复了……
“是我疏忽了,这几日没有关注宫里面的动静。”司予白此时不免有些自责。
他最近几乎都在侯府里头,倒是没想到乾元帝会在这个时候,做出如此举动……
可明明,看着乾元帝的人,都是他安排的。
“听说是在早朝的时候,突然出现的……我的人没有发现,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他已经恢复了,我们再想要囚禁他,就不占理了。”
司予白越发的懊恼。
南宴却深思了片刻:“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并没有人见到咱们的这位皇帝是从宫殿里面走出去的?”
司予白点了点头。
“宫殿的大门也并没有打开……但是这位皇帝在上过早朝之后,却回到了宫殿里,之后德妃出现,看起来好像是闻风而来,却强势的,彻底将乾元帝已经恢复的事情给坐实了。”
南宴笑了笑:“若是如此的话,咱们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司予白经过他这么一说,也瞬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醒来的其实另有其人?”
南宴点了点头:“倒也不是这位真正醒来的另有其人……不过咱们却可以把它变成另有其人。”
她相信,今天出现在朝堂之上的,就是之前装疯卖傻的乾元帝……至于他之前所在的寝殿里面,究竟是否还有另外一个人在那就很难说了。
不过,有没有也不重要了。
她现在需要人有,就必须得有……
“既然宁王至今都没有什么动作,反倒是德妃跳来跳去,咱们不如就从德妃下手好了。”
南宴笑了笑,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自打走出那个困境,她的心态就多了一些变化……
南族的心法也跟着突破,只是却多了些许暴戾之气。
“好,我都听卿卿的……”司予白一如既往的顺从南宴。
这次却被她瞪了一眼:“你要是什么都听我的,那我还要你做什么?”
“那我去安排对付德妃的事情,这次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了。”
司予白神情慎重道。
南宴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若是德妃就此伏诛……那大靖也就有了对大漠下手的理由。
到时候,无论是漠南还是漠北,她都有了处理的理由……
正好廿一他们也都传来消息,说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就可以收网。
那就让大靖乱掉吧!
司予白安排拿下德妃的时候,是在三天后才正式开始行动的。
说起来,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乾元帝也不知道是跟德妃有了暗中交易还是什么,竟然突然提出,要立德妃为后。
乾元帝对先皇后的深情,这大靖怕是没有什么人不知道的。
就算是假的……可架不住乾元帝这些年来宣传的好呀!
恐怕就算是司予白他们,将当年的真相全盘托出,也不会有什么人完全相信。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说这件事情。
一来也是为了维护先皇后的声誉,二来也是清楚,即便做了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效果,还不如不做。
所以乾元帝会突然提出立德妃为后,所有人都是意外的……
要知道,当年先皇后故去之后,不是没有人提过重新立后一事的,只不过是被乾元帝,以雷霆手段镇压了。
所以这些年,大家早就已经看淡了……压根也不会提重立皇后这种事儿了。
对于乾元帝的提议,司予白自然是反对的。
其他人倒也能够理解,毕竟要是立了新皇后,哪怕是身为太子,司予白也必须得尊称人为一声“母后”……更要以对待嫡母的规矩对待之。
不过其他大臣就没什么反应了……对于乾元帝要重新立皇后这件事情,他们虽然意外,但是却不会过多的阻止,毕竟当初提议重新选立皇后而遭受到的震慑,他们至今还历历在目,谁也不会脑子不清楚的,去触这个霉头。
反正他们都没有女儿、妹妹在宫中,无论是谁做皇后,对于他们来说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至于德妃,那就更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德妃可是异族!
而司予白提出反对的原因也正是这一点……“父皇,按说,您的后宫只是儿子本不该多过问。可立皇后却事关国本,是家事,却也更是国事,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如此的草率。”
“何况自我大靖立朝以来,从未有过异族女子为后的先例……”
司予白这么一说之后,众人也顿时恍然大悟。
对呀。
德妃可不是大靖人……
他们要是一点儿反对的意思都没有,那以后史书功过,岂不是要说他们无能?
于是,旁的人倒是还好,那些言官确实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开始劝谏起乾元帝来。
乾元帝气的不行,恨恨瞪了司予白一眼:这个逆子,就知道坏他的好事!
这么多年的宠爱,可真是喂了狗!
乾元帝此时对司予白是不满的。
就在众人还在激烈反驳,乾元帝不得不退一步,打算改日再议的时候,突然闯进大殿一个人……
“啊啊啊啊啊……”
疯疯癫癫的人,一进来就指着龙椅上的乾元帝啊啊啊直叫。
乾元帝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忙叫了人进来,打算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去详查这人是谁的时候,先把人打出去再说。
可这人既然能够畅通无阻的跑进这里来,可见是早有安排的。
司予白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自然是不可能让乾元帝有机会把人拖出去。
他快速的上前,撩起那个疯子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恰到好处的惊讶了一声。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
众人看见这疯子的面容,都大吃一惊……
这人竟然是乾元帝……不,应该是疯了的乾元帝,也不对,如果这个人是乾元帝,那上面坐着的是谁?
所有人心里都是惊涛骇浪,却谁都不想做那个出头之鸟。
司予白在心里鄙夷了这些人一眼,好在本来也没打算指望他们。
他站出来怒声斥责台阶上,真正的乾元帝:“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伪装成我父皇的样子,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还不速速招来!”
不骗人听了他这话,心里都是不赞同。
太子殿下未免也太冲动了,不过就是个面容相似之人,怎么就成冒名顶替了?
万一上面那个才是真的皇帝,他等下可要怎么收场好?
不过,很快,司予白的话,就让他们的心态发生了倾斜:“我就说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突然提起重新立皇后这件事情?你这样子,不仅是将我母后的情谊、将曾经对外界所宣扬的深情践踏于脚下,更是大反常态!”
“我要是没猜错,你背后之人跟德妃的关系不浅吧!”
司予白抛出这么一个惊雷之后,就立马的召人进来,将两个乾元帝都拿下,又派个人去将德妃扣押,压根没给众人消化的时间,就安排好了一切。
之后更是以强势的态度,宣布了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