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宴跟安远侯,目光一同落在了顾溯的身上。
顾溯一时间倒有些不自在与怀疑了……“是挺简单的吧?”
“还不赶紧说你到底用了什么鬼主意!”
安远侯是个急性子,这会儿除了好奇心,更多还是被拱起了火气。
“就,就是越级考试嘛……”顾溯本能的有些心虚:“这不每次秋闱,都会由各大有名的书院,推荐优秀的头等生,直接越级参加。”
安远侯一怔,他是个武将,虽然也读过些书,却没有正经的去参加过科举这些。
越级考试他倒是有听说过。
倒是南宴,听了这话后,心思安了两分,却也仍旧忍不住声音凉凉道:“大哥,越级考的确是大靖科举制度里一种择优途径,意在给更多年轻人机会……可即便是想要越级参加秋闱,也得先拿到秀才的功名才行。”
她目光幽幽的落在人身上:“大哥什么时候考上的秀才?妹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安远侯一听这话,立时就反应过来了。
对啊,小兔崽子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就算有越级考这一回事儿,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顾溯听了这话就更懵了……
“还得要有秀才功名才行?”
那人也没有跟他说啊……
安远侯一看自家儿子这表情,就知道他准是让人算计了,还是被人卖了倒替人家数钱的那种!
“你个小兔崽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还不赶紧的一五一十说清楚喽!”
他暴怒的拍了一下桌子,蹿腾起来,恨不能立马给这混球踹个屁股开花!
南宴听到动静,本能的望了过去。
安远侯触及到闺女的目光,一瞬间的僵住。
好一会儿后,他才努力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闺女,没吓着你吧?”
南宴摇了摇头:“没有的,爹爹。”
这边是父慈子孝,顾溯那边可就幽怨了。
刚刚他爹拍桌子的时候,他可是吓了好大一跳呢!要不是想到妹妹还在这儿,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捂着屁股不像话,也未免会被妹妹看扁了,他可早就蹿起来跑了。
“爹爹,还是先听听大哥怎么说吧。”
南宴适时的,将话题又重新引了回来。
“对对对。”安远侯一脸女儿说什么是什么样子,转过头又对儿子吹胡子瞪眼起来:“臭小子,你还不赶紧说!磨磨蹭蹭的,等着我请家法呢吗?”
顾溯:……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打断了我说话的机会。
他心中腹诽,嘴上倒是老实的交代了起来。
“就是有个人,跟我说女孩子一般都会比较喜欢文雅的男孩子,看起来就温润如玉,能出口成章的…还说,每次科举,得了状元的郎君,会一夜间成为无数女子魂牵梦绕的心上情郎……总之就是考上状元,才能招小姑娘喜欢就对了。”
顾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开口:“当然我不是想成为谁的梦中情人,我就是嘴欠问了一句,若是兄长中了状元,妹妹会如何……”
他有些心虚的看南宴一眼。
“那人说,若谁家里出了个状元郎,那肯定会被父母当做骄傲,逢人便要夸耀,有弟弟妹妹的,自然是会被当成榜样,亲近崇拜。”
顾溯声音低了下去:“我这不是想着讨妹妹欢心…”
“讨你妹妹关心你就能弄虚作假的,搞出舞弊的事情来?我看你就是欠教训!自身品行不端,还要拿你妹妹做借口!”
安远侯气的不行。
自古科举舞弊案,只要沾上了一点,就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没有弄虚作假!”
顾溯忍不住高声反驳:“那些试卷可都是我亲自作答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第一名……那越级考试的名额,也是实打实的,总不能国子监给了我一份假的文书,负责重重核验的人,也都对这份假的文书视而不见吧。”
他说着说着,底气弱了下去,小声嘀咕:“就算是真有什么人要算计我,能收买了国子监,又收买了个把科举负责核验的人,可以总不至于每一个负责核验的人都被他给收买了吧?”
顾溯犹在委屈,安远侯震惊的出声:“你说你这越级考的名额,是谁给你的?国子监?国子监里能分配这名额的,也就那个迂腐古板的老祭酒,他脑子被你踢了,把这么珍贵的名额给你?”
“爹,您说话就说话!怎么老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埋汰人啊?什么叫脑袋被我踢了……我可是您儿子,亲生的那种!我到底是人是驴,您难道不清楚?”
顾溯嘟嘟囔囔的抱怨着不满,又止不住的替国子监祭酒说话。
“儿子瞧着,那国子监的祭酒大人,待人和善,慈眉善目的很,哪里就像父亲大人您说的这般可怖了。”
“你个小混球!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说的就是你这样的。那糟老头子要真的是待人和善,又怎么可能会把越级考的资格,给你一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人?我看,他分明是不安好心!”
安远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回顾溯也不说话了。
他没有秀才功名这是事实……妹妹刚才说了,这越级考的资格,得是有秀才功名的人才可以用。
妹妹说的,定然不是假话。
但他此时更多的是疑惑,那老祭酒,看着也确实不像坏人呐!何况给出越级考资格这样大的事情,定然是慎之又慎的,不然岂不是寒了那些努力上进的学子之心?
而且科举这样重要的事情,却因为在他这里出现了纰漏,闹出了他这么大一个笑话和意外……
等到问责的时候,这位向来以清贵出名的祭酒大人,也是逃不脱关系的吧。
那他到底是图什么?
除了落个晚节不保,顾溯实在想不出,这样子做,对国子监祭酒还有什么好处。
南宴也疑惑……
她看着顾溯,问道:“大哥试卷上写的什么内容,现在可还记得?”
“记得!”
顾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他略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脑袋,讨好的笑笑道:“……也,不是很记得了,我大多都是临场发挥的,好些出了门就忘了,不,估计都没到出门的那会儿,我考下一场的时候,就把上一场的内容给忘掉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