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车回曲市市区。
杜衡想着先把新房挂中介，再去看能否预支工资。
可刚到新房所在小区门口。
他就看见一晴天霹雳。
“大爷，这墙上的公告什么意思？怎么就不让卖房了？”
保安大爷慢吞吞抽了口烟才回答。
“没有不让，暂停俩月而已。而且暂停的是有勃发银行房贷的房，你家房贷勃发银行的？”
“对，我急着卖房筹钱！”
保安大爷继续慢吞吞：“那没辙，上头整顿中小民营银行俩月，这是政策没人敢胡搞。”
随后杜衡不信地跑附近中介问。
一听房贷是勃发银行的。
全都摇头不收。
杜衡直接就绝望了，这是要把他爸逼上死路啊！
难不成？
真要去借无底洞一般的高利贷？
可就连借高利贷，向来循规蹈矩的杜衡，都不知道该到哪找谁借？真尼玛活得悲哀！
此刻夕阳半落。
杜衡如同行尸走肉回到新房，看着空荡荡三室一厅，看见的却是无尽迷茫的黑暗！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儿子！你爸脱离生命危险了！”
电话那头传来老妈喜极而泣的声音，杜衡听着也泪水无声流淌。
“医生说最好在一周内动手术，你赶快把两套房子都卖了！大不了你爸出院后我们租房子住，治病要紧！”
“好的妈，已经都挂中介了。”
杜衡说着善意谎言。
“妈您问刘叔能不能再帮一晚，我这会没班车回去，打车要两百多太贵。我明早去古董店，看能不能预支工资，钱能多一点是一点。”
“小衡你专心筹钱就行，你爸妈我照顾着。”
崔丽开的免提，刘常山在一旁
答话。
“谢谢刘叔。”
电话挂断后。
杜衡边想着咋搞钱边淘米煮粥，却是两人份。
一份自己吃完。
还有一份，杜衡装进保温盒，骑电瓶车到了曲市城南大桥。
沿着桥体。
一直走进下方桥洞。
昏暗狭窄的桥洞中，堆着两团卷一起的乌黑棉被。
听见脚步声。
一白发小老头从棉被中探出头。
“小衡来啦。”
“房爷爷，今天我煮的小米粥，你趁热吃。”
房爷爷是杜衡爷爷的旧友，据说曾是个算命先生。打杜衡记事起，房爷爷就没老伴也没子女，一直在曲市附近流浪。
之前杜衡多次说接他一起住。
可房爷爷死活不答应。
杜衡没法强求，只能力所能及的照顾，就跟他爷爷和老爸以前做的一样。
今天本来就正常给房爷爷送晚饭。
可让杜衡奇怪的是。
房爷爷一反常态，没有先喝粥，而是盯着他啧啧感叹。
“受你祖孙三代恩，总算等来否极之相！”
“等我找找，有个东西给你，应能助你否极泰来！”
房爷爷找遍身上口袋，掏出一小黑丸。
“来，吃了它！”
杜衡犹疑不定接过小黑丸，怎么看怎么像是房爷爷刚从身上搓下来的泥。
“我真吃了？”
“大男人磨叽啥？你房爷爷我能害你？”
杜衡心想也是。
便眼一闭牙一咬，将小黑丸丢进嘴里吞下。
“这就对喽，倒！”
伴随房爷爷声音。
杜衡隐约看见一片金色虚影，随后便失去意识，陷入昏沉的黑暗。
“小衡，我们有缘再见！”
房爷爷？
等杜衡再恢复意识，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
但前
一秒看向天花板，下一秒杜衡就好像看见鬼一样，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
“我不是给房爷爷送粥的吗？我怎么在新房家里？”
“做梦？”
可杜衡一抬手，手上还拎着空荡荡保温盒。
“房爷爷送我回来的？”
也不对！
新房大门是密码锁，房爷爷不知道，他也习惯性没带房子钥匙！
见鬼了就！
杜衡是越回想越头皮发麻！
这时。
杜衡发现自己右手掌心写着一行字。
是房爷爷的笔迹。
“小衡，你天眼已开。注视一切你能看见的物品。这是人与生俱来，却被红尘蒙昧的本领。”
天眼？注视？
杜衡惊吓逐渐消退，下意识并习惯性先看向手表。
注视后。
眼前凭空浮现一行神奇信息。
【高仿卡西欧手表，21年产，估值300】
再注视周围物品。
手里保温盒估值115，垃圾桶估值10，桶里面一张废纸估值0.00001……所有估值都非常符合实际。
这是天眼？
这尼玛分明是金手指！
有了天眼。
哪里还需要继续做古董店苦比小销售，老子直接去捡漏买真品，赚了钱自己当老板！
房爷爷，您这是仙家手段啊！
下床。
再次直奔曲市城南大桥。
毫无意外，杜衡在大桥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房爷爷，毕竟房爷爷说了有缘再见。
只是不知何时再有缘？
第二天一早。
杜衡直奔曲市古董街。
他工作的“桃李斋”古董店也在古董街，但杜衡一点没去打卡上班的意思，反而是沿着古董街两边摊位逛。
他要用天眼鉴定古董捡漏。
然后赚大
钱！
救老爸！
而果不其然，天眼看古董也是有用的。一件件看下去，这些摊位上所谓古董，天眼信息显示全他么是赝品！
也就是说杜衡空有金手指，却压根没捡漏赚钱的机会！
难怪平常任远航趾高气昂训他们这些小销售时。
让他们少逛外面摊位。
少做捡漏一夜暴富的春秋大梦！
任远航是桃李斋店长。
鉴定买卖古董等大小事宜都是由他最终拍板。
据他自己吹，他其实算富二代老板的合伙人。底薪加提成加年底分红，据说能年入百万。
可信度多高杜衡不知道。
但富二代老板为人大方，这是大伙都赞同的。所以任远航年入百万，也不是没可能。
这时。
杜衡看见前面摊位围了好多人。
是一名老农打扮的花白头发老头，正摆摊卖一枚鸡血石印章。
“这是我曾爷爷传下来的，清朝文学大家金圣叹的印章！我孙子治病急用钱，谁出价高谁的。”
印章表面星点如画，浑然如鲜红鸡血，高达百分之六十五的红！
若此为真品。
只其本身鸡血石材质，就堪称上等！
而如果这真是金圣叹印章的话，那附加的文化收藏价值，更是高了去了。
可品质如此好，围观的人却没一个出价的。
杜衡知道为啥。
同事们曾跟他科普过，以前扮成老农卖传家宝的人，曲市古董街老多了。
但100个里面99.5个是骗子！
曲市古玩界，早就被老农卖传家宝这套路，给搞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杜衡注视看向鸡血石印章。
【仿金圣叹鸡血石印章，1975年成品，价
值1000】
果然又是赝品！
杜衡失望地正要移开视线。
但下一秒。
杜衡发现天眼信息陡然增加了一条。
【金圣叹鸡血石印章，1638年成品，价值300000】
杜衡惊奇眨巴眼。
莫非是印中印？
天眼还能透过外面看里面的？
在上世纪那个动荡时期，为保护古董，出现了一种“以假藏真”的造假手段。就是用造假的古董外壳，包裹掩藏真古董。
眼前这个鸡血石印章看两条信息显示的年代。
很可能就是用了这种造假手段！
激动的心！
颤抖的手！
杜衡意识到，他第一个捡漏，就要到来了！
“老板，这印章你卖多少钱？”
杜衡高喊问价后就往人群里面挤。
围观众人都神色古怪看着他，这哪来的生瓜蛋子？这么明显的赝品也能当真品？
印章是刻着金圣叹名字。
但金圣叹印章多为自刻，惯用反冲勾刻，此印章却是直刻。字迹也不是金圣叹字迹……看这小子新手样子，是没吃过“老农卖传家宝”这套路的苦啊！
他们之所以围观。
只是好长时间没看见这套路出现，在这看稀奇而已。
“小伙子，你要不再看看？”
有人好心提醒。
可杜衡这会满脑子都是，转手一卖老爸救命钱就有了！
一直挤进最里面。
原本提醒他和想提醒的人见状都摇摇头，这一看就是个妄想暴富的新手愣头青，劝是劝不住的。
大清早正好看个乐子。
古玩新手上路总得交点学费才知道学乖。
老农竖起一根手指。
“十万！”
原本亢奋的杜衡，瞬间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