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觉得自己应该紧张的。
但从进入会议室开始后，那份明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紧张似乎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和容凛结婚是早有预料的事情，这一天早晚会来，只不过确实比她想的快了那么一些。
但有个问题，清瑜不得不问出口。
“阿凛。”
“怎么了？”容凛看着她。
清瑜问：“你是怎么拿到我的户口簿的？”
徐家的户口簿一直是由徐周成保管，平常她看都看不到一眼，容凛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就拿到了？
“这得谢谢你奶奶。”容凛浅笑。
清瑜恍悟。
想必今早她还没来的时候容凛就已经开口提出要和她领证了吧，就冲着容凛带来的那些彩礼徐老太太也不可能不同意。
还要再说什么，离开的女人回来了，同时还带回两个红色小本本。
清瑜一眼就看到上面印着烫金的三个大字。
“结婚证”。
“两位请跟我来。”女人朝着门口做了个手势。
清瑜和容凛对视一眼，起身推着他走了出去。
女人打开会议室隔壁房间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挂在墙上的红绸布，清瑜面露疑惑，女人解释说，“两位没有合照，需要现场拍照。”
清瑜点头，“好。”
瞥了一眼容凛的面具，清瑜心里升起一丝邪恶的念头。
上次让容凛摘面具他不愿意，她就想过领证那天总能知道他长什么样，今天这不就来了吗？
然而让清瑜诧异的是，直到摄影师站到了照相机前，容凛都丝毫没有摘下面具的意思。
清瑜忍不住轻声问：“你就这样拍照吗？”
虽然她没结过婚，但也知道结婚证上的照片是不能戴装饰品的啊！
容凛侧过头，极为认真地看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站在摄影师旁边的女人解释道，“徐小姐，容先生的情况特殊，是破例允许的。”
清瑜：“……”
想看容凛到底长什么样的美好愿望再一次被现实彻底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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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照，后续的流程就快了很多，最后填了一张《结婚登记审查处理表》，女人在两本结婚证上戳了钢印，拿了结婚誓词让清瑜和容凛宣读。
清瑜看着结婚誓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这个就算了吧。”
她和容凛的关系和一般的夫妻不一样，读结婚誓词多少显得有点奇怪了。
女人看了她一眼，微笑，“不读也可以的。”
容凛没有对清瑜的行为表达任何意见，将两本结婚证装进公事包，“清瑜，我们走吧。”
“好。”清瑜点头。
潇洒见他们出来，将车开到路边，打开车后座，“先生。”
容凛将公事包交给他，自己推着轮椅上车。
潇洒转过身，“夫人，上车吧。”
清瑜正要弯腰进去，被这称呼惊了一下，一抬头差点撞到车顶。
好在车里的容凛及时伸手挡在车厢顶部，才避免她撞了上去，“小心一点。”
车子启动，清瑜看着身边安静淡然的容凛，小声问，“我可以看一下结婚证吗？”
自从办理了之后，她还没仔细看过呢。
容凛拿过公事包，将结婚证拿了出来给她。
清瑜翻开，一张合照赫然醒目。
清瑜看着照片里的她和容凛，忽然就明白他那句“一个和你今天这身衣服特别相配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她今天穿的连衣裙是今年夏季的新款，法式复古优雅的风格，V领的设计更加凸显修长脖颈和精致锁骨，上半身是立体刺绣设计，单从照片来看，确实很像一件简约款的婚纱。
而容凛……
尽管他戴着面具，但露出的下半张脸却明显能感觉到他的颜值有多高。
惋惜的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欣赏完结婚证，清瑜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送你回家。”容凛眼里带笑。
清瑜扬眉，“我以为你会带我回你家吃饭。”
既然已经领证了，好歹把她正式介绍给容家人认识认识吧。
容凛想起什么，低低笑出声，“我想容冽应该不太希望看到你出现在容家。”
清瑜不屑地“啧”了一声。
容凛却忽然抬手，摸了摸清瑜的头。
清瑜感觉一只大手在头上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愣了一下才无奈笑道，“怎么了？”
“不带你回容家是还没到时候，”容凛低声解释，“容冽这个人性格睚眦必报，他在婚礼上出了那么大的丑，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清瑜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叹息一声，“说实话，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理解，到底是哪里得罪容冽了。”
她和容冽在被退婚前连面都没见过，实在不懂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位嚣张的豪门少爷。
想起容冽这些年来对待女人的态度，容凛的眼里透了讥嘲，“对他来说，你就是被他抛弃的女人。”
清瑜翻了个白眼。
“如果他退婚后你的表现不像现在镇定自若，不像对他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来表达对他的退婚的不满，他或许会觉得没什么，甚至可能会因此心怀愧疚补偿你。”容凛淡淡解释。
他见过容冽以前玩女人的样子，每次和哪个女人分手，都会用物质补偿。
原因无他，因为那些女人总是苦苦哀求着容冽不要离开。
但清瑜却完全不一样。
她非但没有表露出任何难过悲伤的情绪，甚至还在珠宝店里对容冽大肆嘲讽，这就导致他从女人身上获得的优越感荡然无存，自然要找清瑜要回面子。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只要是他容凛的东西，容冽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夺走，哪怕他当初弃之如敝履。
他们是兄弟，但也是天生的竞争者。
最后一个原因容凛没有告诉清瑜，清瑜听他说完，只想说一句话。
我的母语是无语。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清瑜忍不住咒骂一声，“就因为我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对他寻死觅活痛哭流涕，他就要报复我？”
容凛见她愤愤不平的模样，唇角微弯，“很显然，事实就是如此。”
“真是没脑子，”清瑜怒上心头，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阿凛，有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容冽和你是同一个妈生出来的！”
话一出口，容凛唇角的弧度僵硬了，随即渐渐转为冰冷。
潇洒看了眼后视镜，心里暗道不好。
先生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和自己母亲有关的事，徐小姐这一次是触了逆鳞了。
只希望先生不要太生气才好。
清瑜显然也注意到容凛神情的变化，心中懊恼自己怎么回事，竟然犯了这种低级的错误，再怎么样那也是容凛的家人，也不是她能随便议论的。
再开口时带着歉疚的语气，“对不起阿凛，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只是一时有些口不择言了。”
容凛静静地看着她，这是认识她以来，第一次从她脸上见到慌乱的情绪。
心里就触动一下。
好半晌，他才轻叹一声，“清瑜，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