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十年前来津北市，还是坐着特快的列车。
在路上三番五次还要给动车让路，要花上整整23个小时才能到。
科技飞速变化的这几年，总算是通了动车，方桐得知从津北市到佳龙市只需要6个小时，莫名有点伤感。
“老了啊老了。”方桐自嘲道。
梓梓听到他说话，抬起小手摸了摸方桐的脸，“爸爸最帅了！”
“帅归帅，但是还是老了。”
“呕——”李兰假装作呕的样子，逗得梓梓一阵傻笑，“你爸爸才不帅，又老又丑，来小姨这儿来！”
梓梓跟李兰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虽然李兰的年纪也不小了，但心态还跟小孩儿似的。
离婚前，她就很喜欢这个小外甥女，可能跟梓梓在一起，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童心未泯吧。
车速太快，一路上来不及发生意外。
列车进站，天已经黑了。
北方的冬天，夜晚总是早早守候着。
周子文的家住的远一些，所以在方桐的劝说下，先在他家住一宿。等天亮，再打车送她回去。
出站之后，方桐远远就看到母亲等待着他们。
大厅里人很多，温度却不高。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母亲的白头发好像又多了，方桐让李兰看着梓梓，自己先走过去。
“妈，不是告诉您别来接了么？这么冷的天，你本来就咳嗽......”
儿子的数落，反而让母亲高兴。尤其是看到李兰抱着的梓梓，眼泪都溜出来了。
也没搭理方桐，转身朝李兰那头走了过去。
“梓梓，还认识奶奶不？”
梓梓看着眼前很陌生的女人，下意识看了方桐一眼。
在车上，方桐已经教会了她很多话，可见到母亲后，梓梓还是表现的有些羞怯。
“奶奶过年好，身体健康......爸爸，我忘了。”
方桐无奈的摇头，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晚上，一行人在还未关门的饭店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看到东北饭馆的菜码，梓梓眼睛瞪的溜圆，似乎在说这都多少钱的样子。
“妈最近还咳嗽么？”方桐问母亲。
“好多了。”母亲嘴上这么说，可精神头却大不如从前，“晨晨没回来么？”
方桐急忙看向其他人，看他们都没反应，有点不自然地说：“她......加班。”
“过年还加班？”
母亲犀利的眼神，让方桐不敢对视，赶紧转移话题，给她和梓梓夹菜。
周子文可能是第一次剪刀方桐的母亲，表现的有点拘束。倒是李兰不拿自己当外人，狼吞虎咽的旁若无人。
方桐对她挤了好几次眼睛，她都没明白过来，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小兰，别顾着自己吃，给子文夹菜。子文，你别客气啊都是自己家人，大方的吃。”
“好的桐哥......”
她红着脸在自己碗里加了快锅包肉，像小鸡啄食似的，不知道哪辈子才能吃饱。
母亲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可因为离她比较远，只能一个劲让她多吃点。这么一说，周子文反而更不好意思了。
“妈，你别管她了。这丫头饭量就不怎么大，她都瘦成什么样了。”
方桐说着，夹了块猪蹄放在了梓梓的碗里。
“唉，可不能为了漂亮忽略了健康。最近院里接了好几起因为节食导致的低血糖的姑娘，还有一个都得了厌食症呢？”
“妈，你别吓唬她先。我问您，都退休了怎么又去医院了？”
母亲眼神有些闪烁，方桐顿时发觉不对劲儿，但现在人多没办法直接说出来。
“没什么。我平时一个人待着无聊，就像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简单的护理，顺便也能跟老同事唠唠嗑......”
“那怎么行。”方桐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你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还去护理别人？以后您就老实在家待着，无聊就去广场转转......冬天别没事总出门，雇个保姆吧，我出钱。”
说完，他从包里掏出两张存折。
一张是上次离开时母亲交给他的，另外一张则是他闯副本预留下来的十万块钱。
反正现在也没有用钱的地方，真不如找个细心脾气好的人来照顾她实在些。
“我不是给你去开店的么，你没用么？”母亲惊异地说。
“多亏了您的好妹妹，我的好阿姨认为我帮了大忙，一分钱没要我的。本来店面也是她租的，我以后交个房租就好了。她跟房东有合同，五年之内不涨房租的。您的折就留着，万一打个针吃个药的，那不都是钱？”
方桐也不管母亲收不收，直接塞进了她外套兜里。
母亲却还想去拿出来，被他给拒绝了。
“我都有医保，花不了几个钱。”
方桐摇头，“你为了我辛苦了大半辈子，我怎么能要你的钱？放心吧，我现在收入很稳定。跟小兰和子文弄直播赚的钱就不少了。是不是？”
他一个劲用手肘撞李兰，半天她才转过劲来，嘴里的食物都没咽下去就点头说：“对对对，他现在被我包装成大网红了......对了姐夫，上次直播的后台数据你看了没，那两次直播你礼物净收入都达到五个达不溜了！”
不知道是不是李兰故意这么说的，方桐倒是真没在意过。
毕竟这种直播，弄不好就成了凶案现场纪实，本来就是提心吊胆的，他不是很喜欢回味自己的痛苦。
“行了，别说了，先吃饭。明天就是二十九了，我得领你去医院做个体检去。”
母亲急忙打断，说自己刚做完，报告就在家里。
“真的？”方桐很是怀疑。
“骗你干什么。别浪费拿钱，我身体好的很......咳咳咳”
说着话，她又开始咳嗽了起来，然后又从裤子口袋里翻了翻，拿着什么东西往门外走。
“你要抽烟？咳嗽成这样了还抽？”
母亲呵呵一笑，“就是因为抽得少才咳嗽的，你们吃着，我抽两口就进来。”
方桐知道母亲以前烟瘾很大，工作忙起来，有时候顾不上吃饭就抽烟来对付。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不过抽烟确实可以使人食欲降低。
这顿饭一直持续到了十一点，中途又来了几个老邻居。母亲总是没什么准备，都吃上饭了才想起招呼别人。
方桐一看菜也没剩下多少，急忙又点了几个。
等离开饭店的时候，梓梓已经睡着了，一行人打了辆车就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