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慧娴已经和萧良提前联系过。
她的所作所为,现在都在警方的监控之下。
她知道魏正阳在国外洗钱的黑户,便配合警方,提前以失窃为名冻结,以防魏正阳继续转移财产。
罗慧娴在和警方做过陈述之后,被放出来,去了一趟半山别墅。
这边别墅是赵夏的治疗所在地。
罗慧娴的出现,叫赵夏意想不到。
赵夏现在的精神状态尚不太稳定,可也不会自我麻痹了,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就都历历在目。
可她现在膝下小北幸福美满,她有了可以赖以坚持的主心骨,也不会完全陷于往事的泥淖中。
罗慧娴朝着赵夏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
赵夏向后退了一步。
罗慧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赵夏吃惊了一瞬,惊愕的盯着面前的女人,“你……”
罗慧娴低着头,“当年的事,我不为自己辩解,我利用你控制你儿子,是我犯下的罪。”
所以,上天惩罚她,叫她和儿子又经历了一次死别。
她的罪过,都报在了儿子的身上。
不管是小五,还是阿嵘。
“我不是祈求原谅,要是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下跪在眼前的人,我会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罗慧娴说,“我只是想要……”
小五走的更安心一些。
眼泪从眼角滴落下来,在地板砖上积聚了一滩清明的水渍。
她跪了半个小时。
直到赵夏叫人把她扶起来。
“我是恨你,恨你将我囚禁去威胁小北,
”赵夏脸色苍白,握着拳头,“可那场大火,你也把我给救了。”
如果没有罗慧娴的话,她早就和丈夫女儿一同死在那一场火海之中了。
她能活得下来,也是上天的眷顾。
叫她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
“我不会原谅你,罗慧娴。”
罗慧娴脸颊上的眼泪已经干涸了。
她转身离开。
她宁愿她自己做下的孽,都报在她自己的身上,而不是叫自己的儿子替她来受。
她离开半山别墅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一个人。
是魏嵘身边原先的那个女秘书。
宋青萝穿着一身黑色衣裙,外套黑色的长款大衣。
黑色衬的她的肤白似雪。
宋青萝朝着罗慧娴走了过来。
罗慧娴站住脚步。
在冯戟离开四合院之前,宋青萝一直是跟在冯戟身侧的。
“小五……最后的日子……”
“是我在陪着他,”宋青萝面上没有表情,就算是眼神都没什么波澜,“他最后那段时间,为了活下来,吃了很多药,但是病情还是越来越严重,他吐血,做了化疗就大把的掉头发,医生劝他剃光头,他不肯,他说他就算是走,也要有头发,他也不要戴假发,再也不要戴了。”
宋青萝知道自己不该往罗慧娴的心上戳刀子。
可她忍不住。
罗慧娴捂住了自己的脸。
在她的记忆里,小五永远是那个最臭美的小孩。
宋青萝的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双手递给罗慧娴。
“这是他临终前,我推着轮椅带他
去商场买的。”
罗慧娴手颤抖的几乎提不动手中轻飘飘的纸袋。
那时,冯戟叫宋青萝帮忙参考,他不懂女人的喜好。
他挑选了许久,给罗慧娴买了披肩和珍珠项链,给宋青萝买了一条金项链,项链的底端是一块镶嵌照片的玉牌。
宋青萝旋开遮挡的玉牌,里面是冯戟的一张大头照片。
摆pose的时候有点过了头,他笑起来像是一只乐呵呵的哈士奇。
他说:“希望我下辈子做一个健康的普通人,然后遇见你,陪你一辈子。”
宋青萝握着玉牌,扑哧一声就笑了出声。
笑着笑着就哭了。
……
罗慧娴回到四合院。
她停在双开的朱色木门前许久。
他在的那段时间,她时常对他不闻不问,甚至是一点善意都觉得是给他的施舍。
她望向那墙头。
似乎墙头上,还坐着那高高瘦瘦的年轻人。
她望着那身影,眼睛就酸涩胀痛,连带心脏都撕扯着痛。
她怎么就这么愚蠢这么迟钝!
简直是蠢货!
罗慧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房间里,打开灯,房间内已经多了一个人。
魏正阳坐在沙发上。
烟灰缸内,已经堆了许多烟头。
罗慧娴即便看见魏正阳,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表示,她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散一散房间内的烟味。
“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魏正阳猛地站了起来,他拿起电视遥控板,打开了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让我看看,这是
谁瞒着我上了电视?!”
电视上,是那段罗慧娴接受记者采访的新闻。
她平静的说:“这又怎么了?”
“你他妈把我给卖了!”魏正阳额角的青筋蹦跳着,“老子给你办出国手续,办假身份,想要你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你竟然背后捅我刀子!”
罗慧娴看着他这样激动的模样,大笑起来。
“我背后捅你刀子?你不知道原因?还是因为你当这个好爸爸太久了,忘了你本来的身份了?你接近我不是为了利用我?”
她朝着魏正阳一步一步逼近,眼神里带着执拗的疯狂。
魏正阳拧着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小五是冯戟。”
罗慧娴唇瓣喃喃。
这五个字,就好似是一道惊雷,劈在了魏正阳的头上。
“什、什么?”
魏正阳想起曾经不多的几次和冯戟的接触。
冯戟竟然就是……他亲手送上偷渡船的那个小孩?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魏正阳说,“他病的那么重,他已经死了!”
他清楚的记得,那小孩已经快死了!
怎么可能还活了这么长时间!
罗慧娴咬紧牙关,死死地盯住他。
魏正阳自知刚才过度惊讶,说出来暴露自己的话。
罗慧娴:“当年你给我的骨灰,不是小五,是么?是你欺骗我的。”
她一步一步朝着魏正阳走近。
“是你把他偷抱了出去,送到了偷渡船上,把人送到R国去自生自灭,是么?”她攥住魏正阳的衣领
,大声嘶吼:“你说啊!”
她用力的攥着魏正阳的衣服,“他没有死,是山景家族的药救了他,他活下来了。”
“是又怎么样!他当时已经病得快死了!他现在能活到这么大,还要感谢是我把他送出去了!在医院也是个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