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戟的面色苍白,他咳嗽了好一阵子,身上随身携带的药片泡水,也不能吃了,他便休憩了一会儿,目光扫了下救上来的这几个人。
倒是有一个认识的。
他垂眸看向船尾的女人,朝着她移动过去。
谢芷爱靠坐在另外一侧,也不开口,就坐着。
她想起昨夜那场暴雨之下摇摇欲坠的游轮。
她疯了一样的逢人便拉,只要是适龄的和谢雪桐身形的女孩,她就去找,声音吼到嘶哑。
就在她狼狈不堪的寻找的时候,她看见了将谢雪桐从栏杆另外一侧抱下来的男人。
谢雪桐搂着他的腰,即便是狂风骤雨,都没法掩饰眼神里的那种炽热。
那个男人是陆可为。
就算所有人都任何那是柯灏,可谢芷爱却不认为。
她算计了他在谢家大宅的一切行动,去引导他,她记死了他的眼神。
那是就算隔着镜片,都能看出来的冷漠和憎恨。
在监狱里,是她故意买通了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却没想到,他倒是有人里应外合接应他,来了一出金蝉脱壳,摇身一变成了商业新贵。
她知道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现在再来勾引自己的女儿!就是只为了报复!她绝对不能允许!
所以,她故意拖延。
等救生艇上只剩下一个位子的时候,她才出来,按住满眼都是泪的谢雪桐,推她上船,“你先走!万一我回不去,你就从保险箱里去拿出来那些文件和遗嘱!密码是你的生日!”
风雨模糊了视线。
谢芷爱闭了闭眼睛。
再度睁开眼睛,面前有一只苍白的手递过来一瓶纯净水。
谢芷爱偏过头来,冷冷看了面前人一眼,没有接。
冯戟也不在意,把水瓶放在一侧,沿着船舷坐了下来。
“谢夫人为了女儿还真是不惜自己的性命。”
谢芷爱扫了他一眼。
她也认识冯戟,知道前段时间在R国刚抢了山景家族的权,再加上X组织上的线,也是如日中天,可就是个病秧子,活不久了。
“其实去年,我第一次来谢家的时候,也和谢夫人照过面。”
谢芷爱转过头来。
冯戟笑了一声,“只是,那个时候,也是阴差阳错,倒是叫人绑了现在的谢大小姐。”
谢芷爱蹙了蹙眉。
她脑子迷惘了一刻,好似想到了什么,猛的睁大眼睛,看向冯戟。
“你说是谁?”
冯戟:“当然是现在嫁给陈五的谢大小姐了,谢夫人不是在马会上公开承认了么?”
谢芷爱脑子里闪现出那时的画面。
她手颤抖了下,“那时……绑匪绑的是于佳薇?”
冯戟笑道:“也是先见之明,谢夫人对待女儿,一向是非常好的,想必那个时候就已经有打算把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给接回去了吧。”
他话里有话,谢芷爱又如何听不出来?!
那自己的女儿又如何……
真是好一出李代桃僵!
可恨她竟然被蒙蔽了一年之久!被陈东铎当成傻子耍!
自始至终,她谢家恐怕都是陈五的一块跳板而已!
谢芷爱手指缓缓合十,攥紧了拳头。
原来如此。
她忽然想起了谢由。
那个因为孤身去绑匪窝里送钱,深受她的信任,而一跃成为了谢家的大管家的谢由。
他……难道是陈东铎安插的人?
她猛地朝向救援船另外一侧的男人。
谢由不会游泳,他现在身上穿着一个黄色的救生衣,脸色白的像是个死人。
她走了过去,用鞋尖踢了踢面前的中年男人。
“谢管家,感觉怎么样?”
谢由摆了摆手,想要开口说话,又呕出一口咸涩的海水。
谢芷爱蹲下来,一把卡住谢由的脖子将他拉了起来。
“谢管家,你是不是在帮陈五?”
她用力很大,谢由的脸色胀红,眼球向外凸,嘴巴惊恐的发出啊,啊的声音,试图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有救援队的两个工作人员及时发现这里的异常,赶忙跑过来将两人分开。
谢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喉咙外面着了火似的疼。
谢芷爱也不再上前去。
她靠坐在船边。
还早,等到上了岸,陈五,一笔一笔帐来算!
……
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半夜,于佳薇被罗慧娴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老爷子中风送去医院急救了,你在医院里,就去看一下。”
于佳薇顿了几秒钟才意识回笼。
“好,我知道了。”她迅速起身。
谢雪桐也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我陪你一起吧。”
两人来到了清场的楼层,守着的保镖去通报了郑茵茵,才放人进来。
老爷子的手术已经结束了。
算是成功,可后期恢复怕是没那么容易,少说需要住几个月的医院了。
郑茵茵叹气:“老爷子自知血压高,一直有好好保养吃药,谁能想到这一次竟然被老四给气的……”
于佳薇皱着眉。
“因为什么?”
郑茵茵:“就是船厂那一批游轮的问题,昨晚的游轮意外,五弟不是……”
她说到一半,就忽然住了嘴。
于佳薇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大嫂,东铎怎么了?”
“东铎晚上的航班,已经回来了,看你这模样,估计是没来得及见着面,就被警.察给带走了吧。”郑茵茵安慰道,“不过也别担心,这事就是走个流程,那边警方也没什么证据,就会放人了。”
陈北华就坐在外面的公共座椅上,脸上被陈南锋打出的血也不曾动手去擦,身上的衬衫满是褶皱,手指插入发间。
邢愿蹲在他的面前,一直在小声安慰他。
有脚步声而来,两人纷纷抬头看过来。
谢雪桐扶着于佳薇站在走廊中间。
邢愿:“佳薇……”
陈北华猛地站起来,“你是不是知道?!早就知道了!”
谢雪桐看陈北华情绪激动,就挡在他前面,秀眉蹙着,“你发什么疯?”
于佳薇现在有身孕,谢雪桐怕陈北华发疯,就立即打电话叫保镖。
邢愿也过来拦陈北华,拉着陈北华的衣袖:“北华,咱们先坐下来慢慢说,你别激动……啊!”
陈北华猛地甩开了邢愿。
邢愿摔在了地上,额头撞在公共座椅的边角,血顺着鬓发流了下来。
“傻逼!你有病吗?”陈北华满眼都是厌恶,“你来干什么?装什么情深?我对你从来都没有过感情,我对你就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