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王府后院。
南荣瑾这人有个毛病,每到一个新地方会认床,比如今晚,她就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寰王妃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在酒席间,她注意到她抬起手端酒杯的时候,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
熟知医理的她一下子就看出那是被重物撞击的淤伤,痕迹非常新,应该最近两天形成的。
手腕那个部位一般不容易被撞,除非是被外力猛推,她还注意到,寰王妃一直在强颜欢笑,浅浅的笑意不达眼底,眉宇间是回不去的哀愁。
看来她在这里过的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幸福,现在贸贸然去问她是不是认识空绿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反正自己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还是另外再寻机会再说比较好。
正想着,皎洁的月光从半开的窗户边洒进来,光影绰绰,南荣瑾睡意全无,索性穿好衣服准备出去走走。
她避开了寰王府的守卫,漫无目地在庭院里散户,听说寰王妃酷爱木槿花,所以后院里种了不少木槿树,除了寻常的粉色木槿花,还有深红色、白色和玫红色。
南荣瑾拿出那枚白玉牌,玉牌左下角的那朵火红的木槿花在月光下散发着盈盈的幽光,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在指引者她,仿佛自己穿越过来是命中注定的一般。
她后来才知道这块她无意中得到的玉牌真是叶冷秋的贴身之物,而且她的魂魄寄居在这具身体里没有任何不适,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应,而且以前时常发作的头疼痼疾也消失了。
以前的她天资卓绝,容貌倾城,修炼之途也被别人来的顺利的许多,唯独这头疼的痼疾发作起来,真是要命,每次都疼得要死要活的。
在达到金丹期之前,她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后来突破了金丹期之后,她一年发作一次,以后一直都这样,哪怕是飞升之后都没难逃开这个魔咒。
不过,自己刚来这里不到一年,或许时间未到也未可知。
寂静的夜色中,传来几声女子压抑的呜咽声和求饶声,她眉头微蹙,循声往里走。
穿过一道照壁,眼前出现一座富丽堂皇的院落,看起来应该是王府的主院了。
院门口点着两盏精致的六角宫灯,还有两个侍女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侍候着,她们仿佛对屋里的发生的事习以为常了。
南荣瑾把小饭团从灵宠袋里放出来,小饭团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带着怒气的软糯声音在她的神识里响起:“娘亲,你干什么呀?三更半夜的,扰人清梦!”
“去把她们引开,我要进去。”南荣瑾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饭团也听见里屋里女子的哭泣声音,它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南荣瑾:“娘亲,你还没成亲,怎么能进去偷窥人家夫妻办事?”
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睁大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这,莫不是想学点经验?怕自己在洞房花烛时闹笑话?”
南荣瑾忍不住翻翻白眼,狠狠地给了小饭团一记爆栗:“学你个头!你脑子里天天在想什么?”
“你没听见那人哭那么惨吗?怎么可能是夫妻办事?”
“小小年纪,多想点有用的才是正事!是不是因为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这些渣渣,所以才迟迟不能觉醒灵脉。”
小饭团捂着脑袋,不满地说道:“说你不懂,你还不承认。算了,既然你想偷看,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次。”
“一个姑娘家爱看这个,也不怕长针眼。”它从南荣瑾怀里跳出来,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
南荣瑾耳力极佳,自然把它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暗暗发誓,等她处理完这边的事之后,一定要好好给小饭团洗洗脑!
小饭团在那两个侍女跟前搔首弄姿,那两个侍女全都视若无睹,始终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小饭团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女人?我这么好撸,她们竟然忍得住?”
天鸿学院的那些女修们一见到恨不得把它抱在怀里不撒手,它的猫毛都差点被撸秃了。
“哪里来的夜猫?滚!”其中一个侍女竟然释放出一道灵力朝小饭团攻过来。
这可把小饭团气炸了,它敏捷地躲过那道攻击,纵身一跃,猛地扑向那个侍女,锋利的猫爪子毫不客气地把她的脸挠开了花,鲜血直流。
“啊,气死我了!给我抓住它,我要剥了它的皮!”她气急败坏地怒喝道。
她和另一个侍女全都超它冲过来。
“想抓小爷,连窗户都没有!哼!”小饭团把屁股对着她,放了个大臭屁,转身朝花园跑去。
这两个侍女皆是修士,抓一只小野猫简直是小菜一碟,所以她们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
南荣瑾把徐开元送给她的碧霞罗穿上了,外面套了件夜行衣,消无声息地潜进了主院。
她收敛了气息,在自己身上贴了张隐身符,像个暗夜幽灵,完美地避开了院子里的守夜女使,朝着哀求声发出的地方潜行。
待她走到屋子门口时,声音戛然而止了,她四处张望一番,发现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严。
她贴着墙,朝里面看了一眼,便吓得赶紧转过头来。
屋子里,两个裸着身子的男女背对着她躺在床上……难道她真是想错了?
她没有偷窥人家的癖好,确定寰王不是在毒打寰王妃之后,她就决定离开了。
南荣瑾转身准备离开,忽然瞥见那女人伸出的手臂上满是淤痕,像是刚刚被鞭打过。
她有折回来,把耳朵贴在窗户边,这个寰王或许是对自己家的守备太过自信了,办事的时候一点都设防,连窗户都不关。
寰王妃柳白双虚弱的声音传来:“贺巍然,我做你的炉鼎这么多年,你就放过我吧!”
“我已经快被你榨干了,我不想死,我不想天儿这么小就没有娘。”
贺巍然没有丝毫动容,冷笑着说道:“当初是你死活要嫁给我,还答应要用自己的身体帮我恢复灵根,不然我怎么可能放弃灵月公主娶你这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过了片刻,柳白双带着鼻音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里透着无限凄凉:“呵呵,原来你一直在怨恨我。也是,怪我当初非要死皮赖脸地嫁给你,这是我自作自受。。
“这么多年了,我尽心尽力地辅佐你,想弥补当初对你的伤害,我想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可是,我想错了。”
“哼,别在那里自我感动了!要不是因为你横插一脚,灵月公主怎么可能会因为误会转嫁他人?”贺巍然动作更加粗鲁起来,声音也变得冷戾起来:“这都是你自找的!”
柳白双不说话了,南荣瑾猜想她心里一定十分难受。
贺巍然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离开,南荣瑾等他离开后进到屋里,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床单上,被褥上满是鲜血,触目惊心,柳白双气若游丝地躺在那里,白皙的肌肤上伤痕密布,似乎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贺巍然真是个畜生!就算柳白双当初害他没娶成他心仪的姑娘,他也不该这样对她!
“你为什么不逃?为什么要让他这样糟践你?”南荣瑾蹙眉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喂她吃了一颗凝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