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原以为老爷子是冲自己来的,先是虎躯一震,直到茶杯落在叶星梦脚前,他不禁在暗地里松了口气。
老爷子没工夫应对叶星梦,张口便冲着侍者道:“继续往上加!”
“加,加多少?”
“先加一千!”
许是因为刚才那个茶杯起到震慑的作用,老爷子话一落,侍者便急忙往外报价:“三百一十万零一千!
一千金币也不算小数目了,可有先前一加就是好几百万作前奏,这一千金币就有些寒碜了。
除了向外界透露自家财力之外,还让人觉得他们非要这枚丹药不可。
果不其然,这报价一出,现场便静了一瞬,接着响起几道嗤笑声,像是实在憋不住喷出来的笑,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哈哈哈哈!”
徐家雅间更是传出一阵爆笑,旋即继续报价:“三百一十五万!”
两家加价的手笔前后差距可见。
巨大的压力再次给到叶家这边。
“爷爷!别拍了!”
叶祁修眉头紧蹙,满心厌烦:“既然徐家那么想要,给他们就是了,和他们家这样耗下去,对我们没好处的。”
情况紧急,叶家人一旦犹豫太久,瞬息间那拍卖师便要挥动拍卖锤了。
思虑再
三的叶沧海艰难道:“爹,要不就算了,修儿的腿我们日后再想别的法子,不能和徐家继续竞争下去了。”
徐文杰生母是江南首富的独女,在财力这方面,叶家是比不过徐家的,何况还有骁王给徐家兜底。
被老爷子丢了一个茶杯的叶星梦难看的脸色已无法遮掩,“何不向妹妹借一些?都是一家人,在这种紧要关头一言不发未免太无情。”
“初夕!”
叶星梦的话还未落下,苏明月便率先起身走至初夕面前,抓着她的手,不复从前的高高在上,眼露哀求,前所未有的低姿态:“算娘求你了,帮帮你哥哥吧!”
“是啊妹妹,你大发慈悲帮帮二哥吧!”叶星梦满心讽刺,添油加醋道。
甚至连想要放弃的叶沧海,都不由跟着把视线转移到了初夕身上。
唯有眉头紧皱的老爷子示意叶祁修不要着急,并挥手让侍者继续往上加,依旧是一千金。
“我愿意出,是我自己的事,用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初夕睨了叶星梦一眼,笑容有些冷,干脆地推开苏明月抓着自己的手,表情冷酷,语调更加无情:“早干嘛去了?我出一百万对你们已是仁至义尽,你们犯不着来绑架我
,有本事自己出钱。”
“叶初夕,你这说的是人话?”叶星梦震惊,从未想过初夕会这般直接,竟然一点也不顾家里人对她的看法。
看着叶祁阳等人脸上露出的惊讶,用一副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初夕,叶星梦心里莫名痛快。
苏明月何时这样卑微的求过人?且对象还是自己的女儿,初夕的话就像是刀子一般,把她的心扎的血淋淋的,又羞又挠,最终都化作对初夕埋怨与愤怒。
外界并不知晓叶家雅间内的景象,徐家还在继续往上加价。
“三百二十万!”
徐家人的每一次加价,都是在打叶家的脸。
这场竞拍若是让徐家赢了,往后叶家怕是会沦为笑柄,并且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叶祁修错过了站起来的机会。
老爷子进入两难的境地,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找初夕开口要钱的意思。
倘若初夕是从小在叶家长大,辛辛苦苦培养至今,父兄疼爱,老爷子定然会开这个口,但是现在,苏明月和叶星梦的嘴脸让老爷子羞愧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怎会这般无耻。
初夕在叶家生活不过三两年,受了多少委屈?好几次险些意外身亡,叶沧海父母都没有过问的意思
,现在遇到事了,便逼她出钱,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孙子的腿很重要,可若是因此,也同苏明月等人一般绑架初夕,老爷子光是想想,便觉得无法接受,要是可以,他情愿断的是自己的腿让叶祁修恢复,也不愿成为绑架孙女的一员。
雅间仿佛凝结成冰一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只有初夕浑然不在意,摸着小狐狸的头:“我要死的时候可没有人管我,如今凭什么要我无私奉献?”
抬头,初夕笑着看向叶星梦:“姐姐在家里享受了这么多年,才拿出区区两万,你这所谓的良心,也就值两万金币罢了,我好歹还值百万呢!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初夕才不愿意受这委屈,要她出钱还受气,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想想便觉得生气。
虽然脸上是笑着的,可初夕的话,却具有极大的杀伤力,怼得叶星梦哑口无言。
怒不可遏的苏明月心脏一抽一抽的痛,她心里明白,叶星梦的全部绝对不止两万金,这些年她给的,还有宫里赏的,太子出手更是大方,少说也有个二三十万金币。
初夕的冷漠,还有叶星梦的态度,都让她无法接受。
苏明月并不知晓,叶星梦大部分
的钱都在初东西与叶清灵生死战前夕,换了修炼资源帮助叶清灵提升,早已没她想的那般富裕,但五六万金还是有的。
不过要叶星梦掏空家底帮叶祁修,那是显然不可能的,就这两万金已经让她无比肉疼了。
“你们别逼初夕了。”
此时的叶祁修整个人就像是在油里煎一般,只觉得抬不起头面对初夕。
他没尽过一点兄长的责任,自然不配初夕为自己掏心挖肺,即使初夕的话听着让人难受,他心里也堵得慌,但与之相比,更加让他羞愧难当的是,母亲与星梦的所作所为。
“这药别拍了,即便是拍了,我也不想治了!”
叶祁修咬牙,奋力转动轮椅要离开雅间,待在这里让他觉得窒息与煎熬。
“哥!”
叶祁阳死死抓着轮椅不让他离开,双眼通红,泪水不知何时滚落至脸颊,愤然看向初夕:“叶初夕!我们再怎么样也是你亲哥哥,你就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吗!?”
这段时间对初夕发生的改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叶祁阳咬牙:“算我求你了还不成吗?大不了以后我努力把钱还给你!”
纨绔子弟何时有为钱发过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惨烈的一次,怕是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