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夕的话一出。
小雪狐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似的，奋力挣扎。
若非初夕早有准备，说不准就要让它给跑了。
紧紧提着它的脖子，初夕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你的身份实在让人怀疑，不如这样好了，先翻过来看看，你是男是女，我好做判断。”
小雪狐瞳孔地震。
而初夕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作势便要将它翻过身来检查。
也就在这瞬间，初夕手上猛地一沉。
等再去看时，便见一位黑袍男子出现在眼前。
他五官隽秀，琥珀色的眸子内仿佛掩藏着一个细小的漩涡，深不见底，周身气息阴冷，俨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除了她那个好徒弟洛城还能有谁？
经过先前在黑市的会面，初夕现在对他已经没有初次的局促。
只是没想到还真是他，若不是画舫上打长乐公主的那两巴掌太突兀，初夕还真想不到这上面去。
谁又能想到呢？
乖戾的魔尊，居然会幻化成一只狐狸在她身边。
“师尊见到我是不是很失望？”
即使被拆穿现身，洛城脸上也没有一丝尴尬的情绪，而是面带冷诮，自然而然地在初夕面前坐下。
初夕眯眼，似笑非笑：“怎么
不装了？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分明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
“能有耍师尊的机会，怎么能不好玩？”
他轻笑出声，清冷的眸子紧盯初夕，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目光极具侵略性，一寸一寸地欣赏着，唯恐从眼前消失。
这不是初夕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洛城。
从前在宗门，两人独处的时候，她就时常发现这小崽子用那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盯着她。
当时的洛城不过十三四岁，却有种让初夕头皮发麻的感觉。
正因如此，她不是很喜欢洛城这个弟子，总觉得很邪性。
可之前他好歹还有所掩藏，知道躲自己，而如今，那眼神是赤裸裸的，生怕初夕察觉不出一般。
就是恶狼看猎物时迫不及待想要将其生吞入腹的眼神，也没有这般犀利的。
初夕顶着他的目光，强自镇定：“跟在我身边做什么？”
他眉梢轻抬，不动神色地靠近她，坐到离她更近的地方：“师尊不愿意跟我走，可外面的邪魔坏人又如此之多，弟子实在不放心，思前想后，便想到这么个贴身守护的法子。”
洛城笑吟吟地说着，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不禁让人感觉一股危险的气息。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可突然间看着从少年时期变化到如今的魔尊，初夕还是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感受着身边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初夕挺着脖子，清亮的明眸倏然对上他：“我死后，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
只要是提起前世之事，尤其是关于初予的，初夕便免不了一阵心肌梗塞。
问这话的时候，初夕心里又担心又心疼，有点害怕答案如自己想的那般。
纵使知道免不了。
“为难？”
洛城嗤笑出声：“几个弱鸡罢了，若我想，随时都能让他们死的很难看。”
初夕噎住。
“不过他们现在不仅没死，还活的很好，师尊想要复仇吗？”
他脸上的讽刺褪去，化作纯纯的笑容，带着丝丝蛊惑的味道：“只要师尊跟我走，我可以让他们都去死噢。”
初夕一直知道自己的徒弟可能是个歪的，但万万没想到，能歪到这般地步。
心里无奈，初夕抬眸：“为什么一直要让我跟你走？”
初夕的问题似乎是他始料未及的。
笑容微顿，他眯起眸子，像是真的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为什么？
当然是恐惧她发生像从前一样的意外。
没有她的这些年，
暗无天日。
多年以前，若不是她拉了他一把，他还不知要在泥潭里摸爬滚打多久。
可她从来对自己都是冷淡的。
在上元的那几年，很多时候洛城都分不清，她对自己避之不及时的样子，究竟是有意拉开距离还是因为厌恶。
如果不是她跳崖时的誓死追随，恐怕现在，还是如从前那般疏离自己。
思及此，洛城脸上迅速地闪过一抹阴鸷，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杂乱痛苦。
“如果我真强硬带走你，你觉得你有拒绝的余地吗？”重新投向初夕的目光分外冷冽，他语气生冷，蕴含压迫。
“洛城。”
这次，初夕不仅没有后退，反而主动靠近他。
手搭上他后背时，可以清楚发觉他瞬间僵硬的身体。
男人紧紧抿着唇，眼中的寒霜消散大半。
“即使你不说，我也知晓你这些年过得不易，入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师尊不会怪你。”
“至于我与初予的仇，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报的，你无须为了这些事烦忧。”
说起来，这还是洛城第一次听到初夕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心中的阴霾褪去，他冷声开口：“不跟我走也行，但我要继续留在这里！”
“当
然行了！”
察觉魔尊大人一下软化的情绪，初夕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毫无犹豫对他的提议表示赞同。
洛城冷冽的目光从初夕脸上移开，抿着嘴，似乎还有些不高兴：“那太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重新盯紧她，洛城：“听说你当初可是对他死心塌地，死缠烂打的。”
他隽秀且携带着几分艳丽的五官笑起来时，极具蛊惑，真真像极了魅惑人心的邪魔。
此时此刻的初夕只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天知道痴傻时的自己都抽的什么疯？
当然，不论初夕心中怎样羞耻，在自家徒弟面前，都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借助万幻重生，奈何主魂受创，神识混沌，这才有了那些迷惑行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都是一些小事，也算不了什么。”
“对了，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说说看。”初夕迅速转移话题，战术性端起水杯喝水。
洛城完全不吃这一套：“那你现在好了，意识清晰了，就不打算继续前缘？”
“毕竟在弟子的记忆里，师尊可从未对什么人动过情，若是师尊不好意思，弟子愿意效劳，为师尊出谋划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