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好兄弟似的拍了拍他肩膀,而后准备在胆战心惊中脚底抹油。好似身后之物是什么肮脏极了的东西,脏得她连一秒都待不下去。
然而,她又被沈安衍提了回来,
“来都来了,不好好瞧瞧怎么能行?”他蹙着眉,好像很不能理解,下一秒又像是想通了,眉头松开,染上几分戏谑,“小兄弟莫不是怕了?”
没等柳盈盈回答,他又笑了,学着她刚拍他肩膀的动作,“左不过今日没什么大事,你我又有缘,便陪小兄弟逛逛这热闹吧。”
“不……不用这么……劳烦你……”柳盈盈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哪句话说了自己害怕了?不要这么自作多情好吗?难道你不知道你比这个鬼地方更可怕吗?
沈安衍微微耸了下肩膀,“不劳烦。”好似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善事。
柳盈盈心里无语死了,甚至想附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但她不想因这么点小事就被这位祖宗一巴掌拍死,所以当那双幽暗深沉的眼望过来时,她妥协了,乖乖的跟了上去。
沈安衍似乎对这个地方极为熟悉,带着她左拐右拐绕进了足足有两个运动场大小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大大的站台,上方是十张凳子,下方则是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远处匆匆跑来身穿青衣白褂的仆人,“爷,这边请。”
她瞧了瞧仆人穿着,又往远处望去,广场四周时不时有同样穿着的人来回穿梭,但站台上尤为多,若是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长安城地下最大的交易市场了。
走神间,沈安衍已经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站台上走。
堂堂东宫太子来这种地方还这么光明正大,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柳盈盈忍不住偏头凝住了这个神经病。
她直愣愣的目光被沈安衍全盘接收,他屈指盈盈点了下她发顶,而后看起来心情好极了的摸了摸脸,道:“我知道自己风华绝代,可小兄弟也不必如此垂涎欲滴,”他用一只冰冷的手指将她的小巴抬起,左右打量了一番,啧啧道:“不过小兄弟这皮囊着实有些不能看。”
柳盈盈:“……”她快要无语死了,能不能要点脸?不过,他确实长得好看极了,肤色极白,像是完美无瑕的白玉,可眼睛极黑,唇色艳红,将深刻清隽的轮廓生生忖出几分清淡出尘的气质。
她对这样的神颜毫无抵抗力。
当然,也只是那张脸。
仆人开路,两侧人群自动散开,皆目瞪口呆看着一前一后,手牵手向站台上走的两个人,不,应该是两个——男人。
柳盈盈几乎被众人目光射穿,这才注意到那只攥着她手腕的手,那一瞬间,心脏几乎被吓得停摆,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抽回手。
旋即,一道幽深寒凉,带着铺天盖地煞气的冰冷目光笼罩了她,她抬眸,毫无意外的从那道黑漆漆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即将被大卸八块的下场,心脏又是一缩,连忙将手腕在衣衫上蹭了两下后又塞回沈安衍手中,她讨好的笑,“出了点汗,擦擦。”
沈安衍冷笑着甩开了她的手,薄唇一张一合,十分嫌弃的吐出一个字:“脏。”
但脸色终归是缓和了几分。
柳盈盈:哟呵,还挺记仇。
她怀疑这里主事人知道他的身份,因为他的位置被设在最中央的主位,旁边还特意空出两个位置。
柳盈盈被安置在他右侧,她向下一看,顿时无语极了。
此刻市场交易活动还未开始,在场所有人皆百无聊赖,便将目光齐齐聚焦在她身上,越过人群,身穿玄色锦袍的陈少宸正向着高台缓缓走来。
她瞳孔微不可见的瑟缩了下,精致好看的眸底划过一抹审视,旋即消失不见,只余一片平静。
书中倒是有说过陈少宸经常会出入地下交易市场,只是在经历刺杀事件后再看,总觉得太过巧合。
毕竟作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镇安侯府庶女,原主虽不得人待见,可有要她命动机的人却寥寥可数,而陈少宸则是其中嫌疑最大的人——若她死了,那陈少宸头顶的绿帽子很快就会被人遗忘,届时他依旧是前途无量的陈府世子。
这般想着,柳盈盈看着陈少宸的眸光又深沉了几分。
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她淡淡起身,拉开沈安衍身后半侧的椅子,神色淡然的坐下。
迎上沈安衍略带不解的目光,她将身子缩了缩,佯装尴尬的笑了笑,“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有点不习惯。”
沈安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他道:“好小的胆子。”
柳盈盈还是尴尬的笑,眼角余光却撇向那道身影。
只见这位英勇神武的男主缓缓停在反派大魔王面前,恭敬行礼:“见过沈兄。”
沈安衍挑着眉,鄙夷不屑缓缓流转于眼底,“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兄,正巧。”
顿了片刻,他又道:“听说诚铭令牌今日会在此地出现,陈兄莫不是为了此物而来?”
陈少宸瞳孔微缩,转而声调有些拔高的讶然道:“诚铭令牌?传闻中此物不是早已不知所踪了吗?想不到竟会在此地出现,看样子,我今日前来还真是来巧了。”
若真不知,瞳孔就不会瑟缩那一下,可见陈少宸早已知晓,而且极有可能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诚铭令牌。
柳盈盈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沈安衍,心想——他肯定也是猜到了,才会多说这一句试探他吧。
果然,沈安衍听了这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确实很巧,陈兄好运气。”
“承沈兄夸奖。”陈少宸假意客气道,随即微微行礼后便坐到一旁的位置上。
沈安衍淡淡看了他一眼,而后将目光浅浅落在下方,懒懒道:“传说中这诚铭令牌通体全黑,上刻图像是以麒麟为本体,为凸显凌厉血腥以及至高无上的权利而加以改造而成的,下方还刻着一个很是明显的尊字,传闻中谁得到了这块令牌,便得到了诚铭所有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