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二十, 豆豆被推出手术室。在推出的第一时间，郑风珍迅速围了上去：“怎么样了？”
此时豆豆躺在手推架上，双眼紧闭, 鼻子和嘴里插上了细软管，看着十分遭罪。
“刚洗完胃，中毒情况需要进一步治疗。”医生有些歉意的说着。乡卫生院医疗条件有限,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救护车了。
豆豆被推进重症病房。郑风珍有些难受问：“救护车什么时候来？”
“应该十点。”医生说完, 一个护士慌张的跑过来。她在医生耳边说了两句, 医生皱眉，接着看向郑风珍：“救护车在路上堵着了，可能要晚些时间。”
“晚多长时间？”
“这个就不太确定了。”大家都知道市医院到乡卫生院的拥堵情况, 现在时间一晚, 完全没点了。
主治医生去整理豆豆病例，郑风珍急的团团转, 就在这手足无措中, 医院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郑风珍抬头，王烁阳正挂着大包小包跑上楼梯。
“阳阳？”郑风珍愣了一下。两人半小时前刚通过电话，当时王烁阳在徐路县，就算正常打车也没有这么快。
“路上有个摩的师傅，把我带过来了。”王烁阳简单说了一下, 连忙问：“豆豆怎么样？”
“在病房里, 救护车堵车过不来。”郑风珍掉着眼泪道。
王烁阳把大包小包放在门口, 忙跑进病房。病房内，胡豆豆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脸色情况很不好。
“傍晚中毒的, 刚洗完胃。”郑风珍把医生的话说了一遍。
她是地地道道的云省人, 云省山里的毒蘑菇多, 她小时候亲眼见过，邻居大婶吃了红蘑菇，村里大夫抢救半天，大婶还是走了。那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大婶，她现在还记得大婶死前的样子，现在豆豆跟他一模一样。
王烁阳来到病床前。他不会行医治病，但炼气课堂上，曾学过真气内视法。这个方法不是直接看到五脏六腑，而是通过感知知道身体的大概毛病。
他拉起豆豆手腕，依瓢画葫芦的输送真气，真气沿着豆豆身体游走……
半秒后，他探查到豆豆胃部有不正常的发黑，正通过胃部往五脏六腑蔓延。
“舅妈，你信不信我？”王烁阳收回灵识，严肃的看向郑风珍。
“怎么了？”郑风珍一愣。
半分钟后，郑风珍从饮水间接到一杯温水，王烁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迷你豆大小的小丸子。他把小丸子一分为二，然后泡到水杯里。
“给。”王烁阳把水杯交给郑风珍，示意她喂豆豆。
郑风珍知道王烁阳在国外学修仙，也经常听胡广志说，阳阳在国外有出息了。作为一个现代科技下长大的普通人，她不信修仙，但听的说多了，心里也不由的犯嘀咕。
现在王烁阳正是用修仙炼的丹药治病。她举起水杯，这是一个普通的玻璃杯，现在丹药在温水里融化。
“真的管用？”郑风珍忍不住问。
“这是小洗髓丹，半个药量有点重。不过豆豆中毒比较深，需要尽快的排出来。”
小洗髓丹是炼丹课的基础灵药，主要有洗髓通脉的作用。他这次离开炼了一些。这是他第一次用丹药治人，他心里有些突突的，但豆豆的蘑菇毒不能等，根据小洗髓丹药理和豆豆的身体状况，小洗髓丹应该有效。
“吃完就会好？”郑风珍咬牙问道。
“需要到两到三次。”
用不知名药品治病有些太儿戏，但豆豆情况危急，郑风珍病急乱投医：“治吧！”
她给豆豆灌水，王烁阳则在豆豆喝水过程中，用真气帮他一遍遍的梳理身体。
五分钟后，最后一滴水灌完，主治医生进来：“市救护车找小路过来了……”
她说完一半，看到旁边的杯子一愣：“你们在干什么？”
“孩子中毒，喂他喝点水。”郑风珍解释。
“刚洗完胃，不能乱喂东西的。”主治医生第一次见这么不操心的家长。不过孩子洗胃时灌了不少水，现在再灌一百毫升，问题应该不大。
一分钟后，豆豆被火急火燎的送上市急救车，王烁阳和郑风珍坐在后面的车上。郑风珍一上车就有些后悔了。不过她知道王烁阳是好意，现在只希望孩子没事……
……
“还有一天，大家再选选，看有没有合适的。”
就在王烁阳赶往医院的同时，贵云一院的会议室里，宋海明疲惫道。
现在全国医学研讨会召开在即，贵云一院是本次研讨会的配合医院。按照惯例，配合医院需要确定三个压轴病例。压轴病例需要有极大争议和学习方向。
宋海明是一医院院长，大家这段时间已经确定了两个压轴病例，但第三个一直没选出。
“我感觉A32很合适。”
“C77的槟榔病者很有讨论价值。”
……
医院主任看着手中资料分析道。
“还没有其他的？”宋海明问。压轴病例都需要一定的特殊性，这些病例在普通人眼里特殊，但是医疗领域有些普通了。
“只有A32合适了。”医生们无奈说着。
A32病例是一个肠胃癌晚期患者通过改善饮食环境，从肠胃癌晚期控制到了中期的励志病例。
这个病例值得讨论，只是前年罗海医院出过一个肺癌患者的相似病例，现在有重叠了……
“就A32了。”十一点二十，宋海明又听了一会，只能无奈的敲定方案。
十分钟后，会议散场。
宋海明正准备下班，这时小助理慌慌张张的敲门。
“怎么了？”宋海明皱眉问。
“消化科接到一个奇怪的患者。”小助理喘着气道。
宋海明等人：？？？
……
“误食了毒云伞。”
“这种蘑菇毒性大，从服用到死亡最多三小时。”
“症状平稳了……”
……
十分钟后，宋海明等人来到消化科的重症监护室。
半小时前，一医院从乡里接来一个毒蘑菇患者，消化医生看了看乡医院数据，再一看剩下的半个蘑菇，非常确定，这是误食了毒云伞。
毒云伞是附近地区的一种小众蘑菇，外表跟普通蘑菇差不多，但毒性大，跟千草枯一样，都是一沾就死的毒性。
一医院上个月刚接到一个毒云伞患者。当时患者从误食到入院不到一小时，医院进行了紧急手术，但人不到三小时就没了，这种毒性全世界无解。
现在患者跟当初患者的初始数据一样，但他们重新检查时，患者除了胃部有些损伤，各种毒性数值都在减少，这是不可能的医学现象。
“不应该啊。”宋海明曾在消化科呆过七年。他把前后数据看了三遍，问随行过来的乡医生：“确定是蘑菇中毒？”
“非常确定。”乡主治医生拿出一份资料。这是患者七点十分入院至今的所有数据。
宋海明认真翻着，根据资料，患者名为胡豆豆，今年五岁半，是在当地寨子里中毒的……
“再观察观察。”宋海明直接下命令道。
现在胡豆豆在重症监护室看着，亲人和随行人员禁止入内。
“不会有事吧？”监护室门口，郑风珍难受的看着小窗户里。
“会治好的。”王烁阳虽看着早熟，但今年刚满十八岁，只能笨拙的安慰郑风珍。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第二天一早，医院重新化验。
“数据变了。”消化科主任把化验结果交给宋海明。根据红细胞血小板等多项数据分析，如果胡豆豆最开始的中毒基数是10，那么昨天送一院已经降到了7。现在睡了一觉，数据直接变成5。
“不应该啊。”宋海明纳闷了。
“还要不要做治疗？”消化主任问。
昨晚胡豆豆的毒素控制住了，根据治疗方案，他们今早要进行二次洗胃和激素治疗，现在则有点不确定了。
宋海明想了又想，问：“孩子家长在不在？”
“在走廊睡了一晚。”
“让他们来我办公室。”
……
“宋院长。”十分钟后，郑风珍和王烁阳来到院长办公室。两人一夜没合眼，王烁阳还好说，郑风珍哭了一晚，现在状态十分憔悴。
郑风珍坐到对面椅子上，有些着急问:“豆豆怎么样了，能治好吗？”
豆豆昨晚一下救护车，就被带到了专业化验室，她晚上一直咨询医生，没有人知道孩子状况。
“现在在观察中，您别着急。”宋海明极有经验的宽慰家长，然后问：“昨天孩子中毒后，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或者吃过什么东西？”
“豆豆出事了？”
“孩子身体有些特殊，我们需要充分了解了才能进一步治疗。”
宋海明说完，郑风珍下意识的看向王烁阳。昨天豆豆喝完药水后，她一直担心有什么问题。现在医生这么有指向性的一问，她心里有些忐忑。
王烁阳被医生的问题懵住了，他对小洗髓丹有九成把握，但现在也不免的自我怀疑……
郑风珍不想牵扯王烁阳，有些不自然道：“我喂他喝了点药水。”
“什么药水。”
“寨子上的土方药。”
“什么材料，有没有剩下的？”
郑风珍说不上来了。就在此时，王烁阳拿出剩下的半枚丹药：“是这个。”
“这是什么药？”
“小洗髓丹。”
宋海明：？？？
“哪个地方卖的？”小洗髓丹的名字太怪，宋海明以为是从土方医生手里买的。
“我自己炼的。”王烁阳诚实说道。他已经想好，要是豆豆真出了问题，他会揽下所有责任。小洗髓丹没问题，不治豆豆是他判断错误学艺不精，他也绝不会影响学校。
王烁阳在这杂七杂八的想着，宋海明有些恍惚了。自己……炼的？
“数据变了！”这时消化主任拿着新数据敲门。
根据最新数据检测，胡豆豆的蘑菇毒又减轻了不少，这完全是医学奇迹，现在消化部的医生都在关注这边。宋海明看完，有些复杂的看向小王烁阳：“病情控制住了。”
病情控制住了，而控制的主要原因……很有可能是这个自制药丸了。
……
“王教授，赵教授，徐院长，终于把你们等过来了。”
……
就在宋海明恍惚的同时，贵云川桥机场，徐汇丰三人走下飞机。
徐汇丰三人都是研讨会的老熟人，三人下机后，就被主办方安排在了贵云大酒店。他们这一层都是研讨会的受邀人员，预计有三百五十人参加。
按照主办方安排，全国医学研讨会将在明天上午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