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大河接了赵记油坊的单子,定了八个石磨,临到昨天交货时赵记油坊又变卦只要了七个,余下一个放在家里也是碍事,这不,早上你仲年哥拉着石磨去集市上卖了,也不知道卖出去没有。”
王仲年是王大河的大儿子。
“要是你们昨日来,说不定还赶巧了呢。”
唐绾绾扼腕,但是来晚了一步也没什么法子,只好安慰自己本来就是要定做的,晚两天也不碍事。
闲话半天,院子门外终于有了响动。
一头成年人胸口高的健壮黄牛从门口钻了进来。
王仲年从牛车上跳下来,还没进院子就喊道:“娘,我回来了。”
唐氏哎呀一声,站起身迎了上去。
“仲年啊,你咋的回来这么早啊?”
王仲年面露喜色,“娘,那两口石磨没卖出去,倒是接到新单子了,人家要五口石缸,催得紧,我不敢耽搁,就赶紧回来了。”
唐氏乐道:“正好,绾绾家正来定石磨嘞。”
唐翰和唐绾绾自堂屋出来,王仲年点头招呼了,又指着牛车上的石磨问道:“叔,你看看你们要多大的,要是这牛车上的合适,我就不卸车了,给你们送家里去。”
唐绾绾打眼一看,那牛车上的石磨约一米宽,半人高,是人家油坊里榨油用的,用来磨豆子虽然大了些,但若是生意好做,只怕一口石磨还不够。
王大河的手艺远近闻名,那石磨的细节做得极细致,就连把手上的木杆子也是细细打磨过的。
“这个也算是合适。”唐绾绾很满意,当即决定就要这个,说罢又看向唐翰,象征性的给他些面子,
包子爹也不懂这些,看唐绾绾相中了也没什么意见,便点了点头。
“行,那等会儿让仲年给你们送回家去。”
“好嘞”唐绾绾欣然同意,“对了婶子,这石磨价钱怎么说?”
唐氏看向王仲年,问道:“仲年,你爹说这石磨让你卖什么价了吗?”
王仲年挠挠头,“爹说这石磨处理卖,二两银子就行。”
二两?!
唐绾绾汗颜。
她总共就带了二百文钱,最多加上她荷包里剩下的十文,也远远不够啊。
“大娘,我......这,这就只二百文,您看要不我不要这石磨了,这二百文做定钱,再定做一个如何?”
“这......”唐氏看了一眼王仲年。
王仲年思考片刻,干脆道:“妹子,别这么麻烦了,我信你,也别定做了,你有多少先给多少,这口石磨先拉去你家,剩下的银钱你尽快结给我们就是。”
唐绾绾甜甜一笑,她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故意那样说,若是直接开口人家还不一定同意呢。
“行,绾绾这就谢过您二位了,二位尽管放心,剩下的银钱我五日内必定送上门来。”
说着,唐绾绾掏出荷包里的递给唐氏,“您数数。”
唐氏自是收下,大概掂了掂心里便有了底。
这桩买卖双方都算满意,唐绾绾走了运捡个漏,王大河家的石磨也处理掉了。
唐氏也不怕唐绾绾不给银钱,大不了再去他家把石磨拉回来,左右是石头做的,也磨损不了什么。
王仲年把牛车拉出门,唐绾绾则松了口气,脚步欢快的在前头领路。
现在豆子买了,石磨也有了,可以愉快的搞事情了。
大盛朝是没有豆腐的,豆子只有做酱一个用处,连豆油都没有被发现。
想到豆腐唐绾绾就忍不住吸溜口水。
又嫩又滑白玉似的豆腐,做成麻婆豆腐、小葱拌豆腐、虾仁豆腐、甚至臭豆腐都好吃。
石磨被安置在灶房旁边,算得上是整个家里最贵重的财产了。
“绾绾,这石磨放在这里行吗?”
唐绾绾哭笑不得,“娘,这么重,谁能拿得动,就算进来个小偷也搬不走啊。”
陈氏安下心来,“也是。”
时间还早,唐山和唐翰弄了清水清洗石磨,唐绾绾和陈氏把黄豆倒出来挑拣。
粮店卖的黄豆颗颗饱满,少有瘪豆,没一会儿就挑好了。
唐绾绾又把黄豆清洗一番,倒在盆里泡上。
黄豆要泡上十二个小时,软化后才好碾碎。
做好这些,陈氏也开始生火做晚饭。
陈氏把糙米和白米混合煮了一锅粥,再切些干菜炒熟,就是一家人的饭了。
穿越过来这几日她是第一次尝到干菜的味道,干菜是萝卜叶晒制,入口有些涩,算不上好吃,唐绾绾吃了一口难受的差点吐出来。
陈氏见状心疼的觑紧了眉头。
“唉,都是娘没用,要是娘手里有些银钱说什么也不让绾绾吃这些干菜。”
唐绾绾无奈,就是陈氏这样无底线的宠爱才让原主变得那般刁蛮跋扈。
唐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往日里家里实在穷的时候连干菜也吃不到,只能去山上挖些野菜吃,这些原主都不知晓,她整日在外头疯玩,玩累了在县城里吃些吃食才回家。
只是唐绾绾也知道,家里现在是一个铜板也没有了。
唉,开源节流,开源才是硬道理啊。
吃完了窝心的晚饭,一家人又开始准备明日要卖的油酥饼。
连着做了两天,唐山和陈氏也成了熟手,唐翰负责烧锅,唐绾绾负责烙饼和翻面。
次日唐家兄妹又是早早起床。
天越来越冷了,唐绾绾被唐山强制安排坐在板车上,拢着厚棉衣倒是暖和,可唐山推车的手冻得通红,手背上还生了冻疮,暖和起来疼痒难忍。
唐绾绾心里沉沉的不得劲。
她这些家人啊,真真是把她捧在手心上的。
到了县里唐绾绾才发现今日是半月一次的赶集日,街上挤挤挨挨的尽是人。
除了正经租了店面的,街道两旁还多了许多挑着担子推着板车的小贩,卖糖葫芦的,卖烧饼的,卖包子的排了一长溜儿。
唐绾绾和唐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堆里挤出去。
等到了齐记肉汤店门口,却见那两扇木门都被挤得变了形,齐彦急的头冒热汗,吆喝着:“饼子马上就来,马上就来。”